日本中古器物 │ 这是三年前曾来过的村子。和宅子。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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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川已经徒步了足足三日。

屐履上能看到被抹去的泥土印痕，即便是风尘仆仆，也需要恪守一位僧人的信条。他的脸颊似乎比出发前更加瘦削，但眼神似乎更加坚定。这三日，他行走于山水之间，腹中饥渴，则在泉边舀水填果。曾遇到一株野柿树，叶落珠红，临风而飒，他只采摘了一颗，便也不再过多汲取。也曾遇到一名樵夫，解了随身行囊中相赠一饼干粮，就了清泉吃。便再也没有吃过其他的食物。

眼前，往山道走下，便能进了村落。镇守的门卡看起来有些薄凉，并无神武之气。再往远处望去，在灰蒙破败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大宅子，宅院里有好几株高树，其中一株银杏，整树金黄，宛如佛祖的光芒。

这是三年前曾来过的村子。和宅子。

利川理了理衣襟，再次来到了这条带着泥土气息和市井纷繁的街道。

这条街道上的人们并没有什么变化——初冬的午后，空气中已经有些冰薄，男人们吃完了饭聚集在一起，懒洋洋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并不新鲜的事，女人们似乎有永远做不完的家务活儿，成长缓慢的孩子们依旧热衷在街道上奔跑的滋味，包括那个眉目清艳的妓女，总是裹着那件有些褪色的浴衣，双目空洞，而又略有遐思。

利川步履轻稳，干涩的嘴唇上有些蜕皮，他目不转睛，向着宅子的方向走去。街道上的孩子们停下了追逐，迷茫着盯看这位衣衫整洁但有些陈旧的僧侣，扎堆儿的男人们也止住了闲扯的话题，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看他。利川并没有转移过目光，他心无旁骛。

利川走到了街道尾部的宅门前，他身后也聚集了不少人，这种仿佛信众一般的跟随，充斥着滑稽，也显得名正言顺——对于闭塞的村落，出现了一张并不为众人熟知的面孔，并且直抵此处的腹脏领域，难免是要引起一阵骚动，甚至于没有人打算弄清事情原委，而是必须跟随。

平静的湖面上，倘是一颗投石激起波荡，湖边的树林也会有群鸟受惊，四散分奔。麻木的生活里，正需要这样一枚投石。至于是什么石，为何投石，这些许都不重要，人们更在乎能否获取到一些旁观者至高的情报。愈荒唐，愈传播，愈可信。

“笃笃笃……”

一阵扣门声，利川止了手，继续立掌而候，只闻院门内传来了步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