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你认识这个世界的一扇门
很少有机会,正正经经的写一篇关于我的老师的文章。
除了今天,在这个特色的时日里。
在我过往的求学生涯中,教过我的老师多则多矣,有些老师至今还在讲台上默默守着几度春秋,有些老师已经退休甚至作古。有些老师在教我的时候也是二十多岁出头的年纪,有些老师在我毕业时已经两鬓斑白。
但是我时至今日还深刻记在脑海里的,还有这么几位,倒不是说其他老师教的不好,而是这几位老师或因激励人心的文字言语,或因循循善诱的教学方式,或因无微不至的关怀指导,让我在毕业后的繁忙生活里,忘不了他们的好,更忘不了他们如同鲁迅先生笔下藤野先生般抑扬顿挫的声音。
而今天我要回忆的这一位老师,是我初中时代的语文老师,他姓黎,那个时候常常穿一身深黑色西服,带着一副墨色的眼镜,眼睛却总是那么炯炯有神,以至于在他的课上我从不敢偷懒和分心。
因为老师模样实在是俊俏,打扮又周正利落,远远望去,像极了民国时代大学的教员先生。以至于我们私下了,常称呼他为黎先生。
黎先生,讲课话并不多,更多的时候他总喜欢听我们讲。
还记得,讲《邓稼先》的时候,他让我们分角色朗读去揣摩体味作者的思想。讲《五柳先生传》,他让我们情景表演模拟陶渊明“带月荷锄归”的景象。讲《背影》,他让我们讲诉自己与各自父亲的感人故事。
黎先生讲课的方式,总不是像其他老师那般填鸭,而是一点点抽丝剥茧般引导我们去探寻作者写作的原意。上他的课,我们分明是如同原作者一般,对故事的情节了然于心,对文中的人物常怀悲悯之心。
人们常说的身临其境,大抵如此。
黎先生常常在班上为我们选读《读者》杂志中的精品文章,那朗读的声音一点不比现今的各类电台主播差,我这么多年看《读者》坚持写文的习惯也是从那时一路坚持下来的。
黎先生从我们上学的第一天起,就教大家学习如何写日记,写的好的往往能得到老师的批阅鼓励,有时候还会在全班作为优秀范文朗读。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人精神世界的满足格外容易和轻松。
每每被黎先生当做范文朗读的作品的同学,都会神气好几天,没别的,因为黎先生对于文章的要求非常之高,他不喜欢我们乱涂乱写,更不喜欢我们在文章中间杂着乱七八糟的英文单词,用他的话说就是,
我们写文章要对文字有敬畏之心。
也正是这样看是简单实则极高的要求,时至今日,我都不敢用文字去攻讦和中伤他人,他常说,写出去的文章和说出去的话一样,都是收不回来的,甚至有时候文字比语言更能伤害人。
时隔多年,每每看到自媒体圈子里一篇篇依靠偏激和低俗的标题而吸引人们点击的文章,我仿佛又听见了老师曾经说的一句句话,如在耳畔不可忘却。
除了教习我们书本中的道理,他也常常在课下和我们谈论为人处世的观点,记得有一次黎先生和我们讨论如何做人的时候,我还记得他说,
我不要求每一个都能做英雄,但我希望你们在关键时刻,可以明哲保身。
如在现在看来,可能很多人会说明哲保身不是贬义词吗?其实不然。那时候的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黎先生接着说,
国有道,其言足以兴;
国无道,其默足以容。
如果我们有幸身在盛世,那就努力发光发热贡献力量。如果我们不幸遭逢乱世,那么保持一份善意的沉默不作恶,也是一种难得的态度。
有道言兴、无道默容是每一个理智的人都应该学会的“明哲保身” 。
我不知道在十多年前一个中年人对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说出这番道理,有几个能明白又有几个能记住的,但那些说出的话如同播撒在时间长河中的种子,此去经年,总能长出柔软的善的海草。
也正是这样的告诫让我后来在文章中常怀一种审慎客观的态度,对于好的事物和不好的事物,我常常怀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去对待。
不盲从、不偏执、不武断,或许这就是黎先生教会我对任何事物的终极思考。
我与黎先生已经作别十多年矣。
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初中中考前夕拍毕业照的时候,那时黎先生依然是着一套黑色西裤,上身永远是一件白的发亮的白色短袖衬衣,脸上永远是那么干干净净笑容可亲的表情。
再后来,机缘巧合中得到了黎先生的微信,但那时我已经很少再去打扰黎先生了,只是每每《读者》杂志再出新版的时候,我总能想起黎先生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朗读文章的情景。
想起魏巍老先生回忆他的老师的一篇文章,
说不出老师哪儿伟大,可就是觉得他伟大;说不出他哪儿不凡,可就是觉得他不凡。也许这个世界的本身,是凡人才为真正的伟大,而伟大本身,其实正是一种被遮蔽的大庸大俗吧。
黎先生于众人而言可能也是普通人一枚,但是对我而言却是我认识这个世界的一扇门,通过这扇门,我看到了书本里的浩瀚知识,也明白了人世间的疾苦寒凉,更懂得做人处世的个中道理。
或许有些老师就像一扇扇外表不甚华丽的门,当你打开这扇门的时候,给你的却是一个纷繁精彩的大千世界。
踏过这扇门,你会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做人做事用心向善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曾经教我向善催我自新的老师们。
感恩,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