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好龙:贵州告急之七
不管贵州有关方面承认与否, 在这场食用菌产业扶贫运动之前,贵州的菌业是较为落后的,虽然贵州有一个独步中国的项目——红托竹荪栽培,但从食用菌产业的普及率、总量、农业比重等各个角度说,均属第三世界。而红托竹荪在贵州的成功,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气候因素,那就是夏季不太热。现在大家都知道,红托竹荪不是多难做,而是特别怕热,一旦菌丝体超过某个温度阈值,就会丧失子实体分化能力。在食用菌产业相对发达的其他省份,整个生产过程,都很容易有某个阶段超过这个阈值,所以,第一个竹荪栽培热潮的90年代初(那时候还没有发现并驯化现在普遍栽培的耐高温的棘托竹荪),竹荪栽培相当困难,虽然各地都有零星的栽培成功,但均无法实现商业化规模生产。贵州有没有什么行业高手?是低调还是不过尔尔,就不必要争论,反正在这么突然的一下子出现的人才需求之下,人才的缺口不是一般的大,但贵州食用菌产业对于人才的选择表现,却只能用“叶公好龙”来解说。贵州推动食用菌产业扶贫以来,召开过不少各类官方会议,没有一次不是重要的,没有一次不是热烈的,也没有一次不是圆满的,请到的都是大咖。以我在行业里的人脉,他们所请的人基本上我都认识或者了解。搞笑的是每一次都有人私下里问我“请你没有”,我只能苦笑着说,人家要的是捧场高手,不是乌鸦嘴,我不做贵州梦。但是贵州请的名誉上的高手不少,从高层看,最出好名的有黄果树那边出走的北方教授和菌物学会的某江苏籍教授(似乎是副的),不好意思评价这些具体的人,我只能说,你们贵州虚不受补,就那点底子,尽是请的有名无实之徒,能帮贵州做什么?通俗一点的比喻,就是中国国家足球队请洋教练,花钱不心疼,效果放一边,而且很多时候教练不是里皮,是牛皮猪皮。事实上贵州当前的食用菌产业状况是无可挽救的,这不是阜平一个小地方,可以拿钱拿人去堆出来,贵州这个坑太大。记得有位真性情的行业高层人士说过几句不中听的话:你们的优惠政策都是对院士、教授、专家之类的,他们能不能帮你们种好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这些头衔的人打飞的都忙不过来,谁会为了你们这点“鼓励政策”来做具体的事?虽然贵州官方没人敢挑战说话这位,但也不过是风吹而过,没反应。贵州的大人物们,特别喜欢高大上,据说光是六盘水的水城县,就弄了两个院士工作站,这好比歪脑壳带高帽子,实在没法正经看。有些企业也一副同样的嘴脸,一边请着实用性的人不重视,另一边还四处找高不可攀(应该说是高不可用,有钱不可能遇到高不可攀)的人才,搞的做事的人心灰意冷。贵州这些年的产业扶贫到底弄了多少院士工作站,没花时间去统计,反正院士们也不好意思推脱,不就是挂个牌牌嘛。一位被“引进”的人才,私下里和我诉苦:“连个合适的打下手的人都找不到”,就更是哭笑不得了,而且任务还总是加码,苦哉。既然官方喜欢慕名,自有那些“知名”人士前往试水,赫章的“百万年薪”笑话,就是这么弄出来的,可以说,贵州我知道的项目里面,凡是所请的人士“够威够力”的,结果都非常凄凉。我曾经受一位够威够力的朋友之托去贵州某地替他诊断问题,结果人家那边把我当讨饭的对待。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货色也不想一想,既然“够威够力”的人能够让我替他前往,是可以随便打发的么?所以后来那“够威够力”的人就不理他们了。我不怀好意的看着那家倒霉催的公司在泥潭里越陷越深,幸灾乐祸。一方面对“声名显赫”者低三下四,另一方面自然是对“无名之辈”的倨傲和刻薄。这种倨恭之判,让许多在贵州走过的行业人士几乎无二致的愤懑。拿不到工资的事情,在全国都不稀罕,但一般别处赖账的都是小老板对技术水平比较一般而没有什么名气的人,在贵州,这种情况有所不同,大老板对“名教授”之类的也在网上沸沸扬扬,这个就特别有喜感。我作为行业技术服务的资深老油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也有些希望我去的,大概是被我的不给机会赖账吓住,或者还是觉得我名气不够而舍弃,因祸得福,我在贵州没有吃什么大亏。就那次替人诊断问题,还是落了个大人情,这朋友之间也不是什么亏不亏的。所以,贵州一些同行碍于情面口头实惠的动不动说要我去贵阳找他们,我其实惶恐的很,生怕人家请你吃着背后把你当叫花子,所以,我在贵阳都是吃自己或者吃别的领域的哥们。叶公好龙,害的还是自己人,搞扶贫的这些官员,恐怕对真正从事食用菌行业的人和事只有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