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电影【乡愁散文】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酷爱文学。是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
露天电影
原创/李跃峰
我很喜欢看电影,尤其喜欢看武侠电影。记得在渭南师专读书的时候,我一有空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电影院看电影。有了电脑,一有闲暇就会坐在电脑前搜寻一部两部武侠电影看看,消磨无聊的时光。每次看完电影,我的灵魂就像经过了雨水的洗礼,明澈宁静极了,也舒服极了。电影曾经伴随着我度过了许许多多寂寞而无聊的时光,也给予了我许许多多做人的道理,开阔了我的眼界,增长了我的智慧。小时候在家乡看了十几年的露天电影,现在,每当坐在电脑前欣赏电影的时候,脑海都会浮现出小时候在家乡看露天电影时的情景,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我看露天电影的时间主要集中在小学毕业前。那时候,农村还没有电视机,就连收音机和收录机也很少很少。每当夜晚降临之后,农家人大多呆在昏黄的油灯下。妇女边聊天边抓紧时间纳纳鞋底,缝补衣服。男人则喝着茶,胡吹冒聊。条件好点的甚至还会倒上一壶淡酒,吆五喝六地晕晕。小孩子们则在外面疯跑。或者躲迷藏,或者玩打仗,不到玩累的时候不回家。一旦村里有电影放映,就成了我们的狂欢节。
那时候,每个公社都有一个电影放映队。每晚在各个大队轮流放映。放映前都要在村子的显眼地方贴海报。海报上有当晚要放映的电影的名字和故事简介。当海报贴在村口的时候,立马就引来了村民围观。随即,期待和快乐的氛围便在村子里蔓延开来。
我们大队的电影大多数时候都在我们学校的操场上放映。在放学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有没有电影,电影的名字是什么。当电影放映员推着自行车走进学校的时候,我们的心就随着他飞走了,心里满满当当地装满了对电影的遐想和对过去放映的电影情节的回忆。至于老师讲了什么,怎么讲的,一概没有了印象。放学后,还没有进村,我们就一个接一个大喊着:“今黑了有电影。《闪闪的红星》。”生怕大人听不见似地。回到家,又匆匆忙忙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马马虎虎地吃了饭,就向学校跑去。
还没到学校,就听见了柴油发电机隆隆隆的声音。随着发电机声音的逐渐加大和地面震颤力度的加剧,我们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那种激动和向往简直就和青年男女约会前的感觉有些相似。
等到了学校,放映员才开始绷银幕,就在我们学校东面路旁的两株桐树中间。银幕绷好了。放映员开始调试机器。这时候,村里的人就陆陆续续地搬着凳子进场了。他打开机器。一个方形的光柱就打在了银幕上。或者偏左,或者偏右,或者偏上,或者偏下。他微调着机器下面的旋钮。终于,光柱打在了银幕的正中间。此时,人们开始占位置。或者放下凳子,或者从旁边找来一块半块转头放下。这时候,放映员就把加演的纪录片的胶片搭在机器前面的小轴上。拉出片子,在机器上绕来绕去,又卷在后面空白的圆盘上。随即,他拉灭电灯。银幕上就出现了活动的人影和音乐。很快,人们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看着电影。一般加演的电影都不太好看,大人们还能坐在下面欣赏,可我们这些孩子都坐不下去,就神经质地在银幕前跳着蹦着,让光柱把自己的身影投射到银幕上傻乐。为了争有力的位置,你掀我,我掀你,不一会儿就打了起来。不是你被打哭了,就是他被打趴下了。银幕前顿时乱成一团,引来了大人的一顿呵斥。呵斥过后,银幕前能够稍稍安静一会儿,但不久,又打闹开了。又引来大人的呵斥。于是,反反复复,直到正片开演后,银幕前才能够真正静下来。
电影一演,往往要几个小时。每次电影放映期间,总有那么几个小孩子困乏了,但又舍不得精彩的情节而强撑着。往往撑着撑着就睡着了,也不怕脏,顺势一躺,就在泥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等到电影结束了,小朋友、或者哥哥姐姐、或者父母叫他回家时,他还要迷迷糊糊地喊着问:“演到哪里了?打仗了没有?谁赢了?”惹得周围的大人小孩哈哈大笑。
我们公社有十几个大队,再加上天气的原因,每个村至少要等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能看一次电影。因而,人们对电影的渴望就会像现在的孩子对放假的渴望一样炽烈。如果听说附近那个村子演电影,村子里的大人小孩就会一溜一串地相跟着赶去看。也不管天热天冷,风大风小,只要不影响演电影就行。我曾在我外婆家随着舅舅和他的伙伴顶着朦胧的月光赶了一来回十六路去醍醐公社剧院看了一次电影。我们是从田野里插斜路去的。一会儿跳下一个塄坎,一会儿爬上一个小坡,有时候还会掉进刺窝里被酸枣刺挂得满腿的血丝,就这样还打消不了想看电影的欲望。至于跑得腿酸腿疼,那就更不在话下了。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追追打打,不觉就到了目的地。那天晚上,我们看的电影好像是《洪湖赤卫队》。片子也许演的次数多了,还不时地烧片子。放映员不时地停住机器,把烧坏的片子重新接起来再演。即使这样,我们也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一次,我随着大人去离家七里外的醍醐公社看电影。那晚月亮很明,就像在地面上洒下了一层雪白的银粉。醍醐村的北面有一个土堰,堰下面是一个光洁的麦场。堰壁立在麦场旁,足足有一丈高。堰东面是一条仅一丈阔的下坡通进醍醐街道。在堰北面的大路上看,堰下的麦场和路面一样的颜色,都是朦胧的银白色,连成了一体。我心里幻想着电影情节,迷迷糊糊就像在梦里一样,也不看路,只是凭感觉往前走,一脚踩出去就掉到了堰底下。幸好,摔在了麦场边的荒草地上,仅仅摔疼了屁股而已。我呆了呆,仔细看了看堰,才从梦境里醒了过来。随后起来拍了拍屁股,紧跑了几十步,赶上大人,又向剧场走去。
有时候,运气并不是都那么好。有很多次,听说哪里哪里有电影,于是,晚饭后,一群人相约着赶去了。但到了目的地之后却发现,那只是传话人的恶作剧。这才想起传话人说的电影名,《英雄磨鞋底》。看电影的人自己成了电影的主角,英雄。虽然被骗了,但大家还是很高兴。在回家的路上笑着骂骂传话的人,然后就合计着下次怎么又去骗传话的人的办法。毕竟,在看电影的路上,大家消磨了漫长的无聊的夜。我也当过一次磨鞋底的英雄,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晚,月亮很明。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全是亮闪闪的星星。听说雷家圪崂有电影,我就随着一群大孩子向雷家圪崂大队部赶去。去的时候,大家的心思都在电影上,都在互相打问电影的名字。但大家说的都不一样。这时候,就有人觉得被捉弄了,但又不甘心,幻想着捉弄人的人并没有去过雷家圪崂,也许说的是实话。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回到家里后没事干,还不如去碰碰运气。就这样,我们抱定了当英雄的念头急急地赶往了目的地。等到了雷家圪崂大队部一看,只有明月下泛着银白色光亮的土广场在摇曳的树影下哼着梦呓般的歌吟。我们只好失望地向回折返。在回家的路上,大家的脚步缓了许多,不再那么急迫。月光把田间小路照射得很亮,连路边的香茅草、刺角、扒地龙都能够看清楚。蛐蛐在草丛里欢快地鸣叫着,远处村庄里的鸡狗也有一搭没一搭地疲倦地叫着。我好奇地观察着这美丽而朦胧的夜景,聆听着大自然的天籁之音,心情非常宁静与愉悦。大孩子们则在议论着星座和星辰。我顺着大孩子的目光和语言,认识了银河、北斗七星、北斗星、牛郎织女星等等星星星座,长了许多见识。那晚,我并不觉得很亏,反而觉得很有意义。
我对电影是非常痴迷的。有一次,感冒了,高烧不止,恶心欲吐,躺在热炕上辗转反侧不能入寐。爸爸妈妈看我病的不轻,就赶紧出去找医生。我躺在炕上想入非非,感觉就要死了似地。这时候,村里有人喊叫说雷家圪崂有电影。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心劲,竟然一骨碌爬了起来,忘记了自己的感冒,也没有告诉家里人,就匆匆地跑了出去,追上村里的大人,向雷家圪崂大队跑去。那晚演的是什么电影,我没有印象了,但记得回家的时间很晚。去的时候北斗七星的勺柄还在南方,回来的时候已经跑到了西边。到家后,感冒竟然不治而愈了。那晚,妈妈说,爸爸带着医生来给我打针,却找不见我了,后来听村里人说看见我随着大人去看电影了,这才放下心来。
乡村的露天电影一般都是小银幕。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宽银幕,而且是两机连放的时候,才感受到了什么是震撼,什么是大美。外婆家村里住有西安来的知青,知情单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电影放映队来村里慰问知青。我上五年级那年的暑假去外婆家玩,刚好知青点放电影。那天加演了一个木偶剧,还是彩色的,中间不换片,不停顿,剧情很流畅很连贯。图像很大很逼真,那个木偶就好像在我跟前一样。加上完美的立体声音箱制造出来的声响效果,让我体验到了不同的美。从此,我对电影又多了一层新的感受。
后来,随着电视越来越多,电影对农村人的吸引力就慢慢下降了。渐渐地就很少有人看电影了。即使天天在家门口放电影也很少有人看了,还不用说跑着去几里甚至十几里路去看电影了。露天电影慢慢地就成了我记忆深处的回忆了。
2013年1月6日于草庐书屋
草庐书屋
原创/李跃峰
我是一个俗人,自认为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就于庚寅年退隐草庐书屋,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写文章,过起了隐士的生活,乐哉悠哉。
草庐书屋是我的书房名,十五平米。南面贴墙放了两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我喜欢的书籍。北面窗下摆放着一台电脑,那就是我学习和写作的地方。中间的地方我本想放一张藤编的圆桌和三几张同样为藤编的圈椅,可妻子不同意,就摆放了一张双人床,做了客床使用。于是,我的书房就变成了客房兼书房,为一房二用了。但我来我家住宿的客人极少,一年内也没有几次,所以,书房绝大部分时间还是被做为自己的本质属性使用的。
我的书屋虽然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但在我心里它却包藏宇宙,无所不有的。我在其中享受到了绵绵不绝的幸福和快乐。
我的书屋是一个圣贤满满的学校。里面有老子、庄子、释迦牟尼、孟子、毛泽东等东方哲人,有柏拉图、列夫托尔斯泰、卢梭等西方贤圣,有屈原、司马迁、杜甫、李白、苏东坡、曹雪芹、泰戈尔、莎死比亚等中外文学大家。他们从来都不嫌弃我是一个无名之辈,平等地与我探讨哲学和文学,探讨做人的道理。在他们的谆谆教导下,我终于学会了快乐生存,并在他们营造的文学殿堂里徜徉漫步,领略世界各地的人文风光、风土人情,认识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列文、安娜卡拉尼娜、贾宝玉、林黛玉等等个性鲜明的人物。在他们的陪伴下,我终于脱离了浮躁与烦恼,获得了宁静和快乐。
我的书屋里朋友很多,而且都是挚友,没有损友和恶友。他们既在现实生活里,也在网络的世界里。自从我退隐书屋之后,过去那些善于钻营的要追求金钱、权力和美女的所谓的朋友就都立马忘记了我,而是孜孜不倦地去寻找他们的所谓的能为他们帮上忙的所谓的朋友去了,我的书屋也就立马变得纯洁了,变得没有了聒噪而获得了宁静。而留下的,能继续和我交往的现实的朋友就只有了同病相怜、知心知音的朋友。人与人之间没有了尔虞我诈,变成了真诚和坦率,变成了纯洁和简单,变成了宁静和怡然。现实里的朋友不来,我就打开电脑,于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便从QQ好友里走来了,从网易博客里走来了,也从文学网站里走来了。他们要么和我谈论生活的琐事,有了困难互相安慰,出主意想办法,有了快乐互相分享最终获得了加倍的快乐与幸福;要么探讨一些人生哲理,社会新闻,在探讨中获得了提高与感悟,获得了智慧与心得;或者分享一段搞笑的视频,一首美妙的音乐,一篇寓含哲理的美文,在不知不觉中享受着生活的乐趣。我们中间没有矛盾,只有理解和宽容。
我的书屋里也有美丽的风景和山水森林。可我这美丽的风景与山水森林,一般人却无法享受,只有我和我的朋友们才能领会其中的精髓。那是要用无为的心和极静的心灵才能享受的。只有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才能聆听到平日里被我们烦躁的心忽略了的蝉噪、虫鸣、狗吠以及客厅里挂钟的脚步声;才能在别人看电视的时候,灭了灯,拉开窗帘,把满天的星辉和明月白云邀请进房间,是我的灵魂得到休憩和提纯。这时候,再泡杯香茗,舒服地倚坐在沙发里,放飞心灵,让心随着月光飞进月宫,和灵魂深处的那个人共享静谧的时光。心灵放飞够了,再拉上窗帘,按亮台灯,翻开名家散文或者小说读读,马上,心就又会随着陶渊明步入桃花源,静享世外淳朴的民风;随着汪曾祺,进入江南的水乡,和小明共同经历那半僧半俗的透明纯净生活;随着沈从文领略湘西的风情,随着贾平凹欣赏陕南的美景。让自己的身心在作者的导游下,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
也许,这辈子,我写不出什么名堂,但我愿意像那些无名的小花一样,努力地成长,尽最大限度地做好自己,开出美丽淡雅的文学之花。即使能够愉悦一位过路的小孩,让他或者她消解了路途的疲乏,我也知足了。也许,我还能够成为一棵繁茂的大树的。这样,我就能为更多的路人提供栖息的场所了。如果能够这样,我就欣慰了。但不管能够成为什么,我都会不断努力的,争取能够成为最美的小花,最茂盛的树木,甚至壮观的大山,为更多的读者服务。
唐代著名作家刘禹锡在他的《陋室铭》里写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这也是我的书屋的写照。
2013年8月4日于草庐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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