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三角化：家庭中的隐性威胁

大 家 好 。

我 们 说 亲 密 关 系 是 两 个 人 的 事 。 但 是 有 时 候 ， 两 个 人 搞 不 定 这 段 关 系 ，

就 要 借 助 第 三 个 人 ，帮 助 这 段 关 系 达 到 一 个 平 衡 状 态 。这 种 情 况 ，心 理

学 里 有 个 专 门 名 词 叫 做 【 三 角 化 】 。

有 人 把 它 比 喻 成 一 段 关 系 里 的 蛀 虫 ：不 显 山 不 露 水 ，不 注 意 甚 至 都 看 不

见 ， 但 是 时 间 长 了 ， 就 有 可 能 影 响 到 一 段 关 系 的 健 康 。

今 天 我 们 就 来 谈 一 谈 ， 这 是 一 种 什 么 样 的 关 系 。

我 先 举 个 三 角 化 的 例 子 。

我 的 一 个 朋 友 ，上 大 学 的 时 候 ，随 时 都 有 可 能 接 到 妈 妈 来 电 话 。主 题 都

是 控 诉 他 爸 爸 。爸 爸 有 各 种 神 奇 的 决 定 ，一 会 儿 要 做 什 么 投 资 ，一 会 儿

又 要 买 古 董 ， 一 会 儿 又 去 庙 里 拜 了 个 师 父 ， 妈 妈 就 希 望 儿 子 劝 爸 爸 。

儿 子 在 外 地 ，只 能 打 电 话 回 去 劝 爸 爸 。妈 妈 自 己 就 在 老 公 身 边 ，但 是 这

些 话 她 从 来 不 跟 老 公 说 。她 的 说 法 是 ：「 我 说 了 他 不 听 ，儿 子 说 话 才 管

用 。 」

这 个 儿 子 就 在 千 里 之 外 ， 介 入 到 父 母 婚 姻 当 中 ， 成 为 父 母 婚 姻 的 纽 带 。

时 间 长 了 ， 这 个 儿 子 越 来 越 觉 得 被 打 扰 。

身 边 的 人 都 劝 他 ：「 你 不 要 再 管 你 爸 妈 之 间 的 事 了 」。他 也 想 放 手 ，但

是 做 不 到 。因 为 每 次 他 试 图 不 管 这 些 事 情 ，妈 妈 都 会 用 某 种 方 式 告 诉 他 ：

「 我 跟 你 爸 再 这 样 下 去 ， 就 出 问 题 了 。 非 你 帮 我 们 不 可 。 」

这 就 是 三 角 化 。 通 过 引 入 第 三 个 人 ， 才 能 维 持 两 个 人 的 关 系 。

我 是 一 个 家 庭 咨 询 师 ，在 我 的 工 作 经 验 中 ，过 来 咨 询 直 接 说 夫 妻 关 系 有

问 题 的 ，这 种 家 庭 并 不 多 。更 大 比 例 的 求 助 者 ，是 孩 子 出 了 问 题 ，压 力

大 ， 抑 郁 ， 厌 学 ， 我 一 般 都 会 邀 请 一 家 人 一 起 来 做 咨 询 。

有 的 父 母 觉 得 没 必 要 ：「 我 们 家 没 问 题 ，都 是 孩 子 的 问 题 。」但 是 挖 掘

下 去 ，其 实 夫 妻 之 间 有 很 多 的 矛 盾 没 有 处 理 。他 们 借 着 这 个 孩 子 的 问 题 ，

回 避 很 多 本 应 该 在 亲 密 关 系 里 解 决 的 矛 盾 。

这 在 中 国 是 特 别 典 型 的 情 况 。很 多 孩 子 做 自 己 不 是 为 了 自 己 ，而 是 为 了

父 母 。他 把 自 己 的 存 在 看 成 是 一 个 维 系 父 母 关 系 的 工 具 。我 们 来 看 一 个

真 实 案 例 。

这 是 我 在 大 学 里 做 的 咨 询 。

一 个 大 学 生 ，从 上 大 学 开 始 ，学 业 就 出 问 题 ，每 天 在 宿 舍 里 玩 游 戏 ，不

上 课 ， 不 交 作 业 ， 不 考 试 。 很 快 就 已 经 接 近 退 学 的 边 缘 。

从 第 二 个 学 期 开 始 ，妈 妈 就 请 了 一 个 月 的 假 ，从 老 家 赶 到 北 京 ，在 学 校

附 近 租 了 一 个 房 子 ， 亲 自 抓 儿 子 的 学 习 。 盯 着 他 每 天 上 课 完 成 作 业 。

这 样 抓 学 习 是 有 效 果 的 ，儿 子 恢 复 了 状 态 ，可 是 不 能 放 手 ，一 放 手 又 不

行 。一 个 月 假 期 快 到 了 ，妈 妈 也 不 敢 离 开 北 京 ，在 考 虑 要 不 要 继 续 请 假 ，

但 她 的 工 作 就 保 不 住 了 。

这 个 妈 妈 就 让 孩 子 接 受 心 理 咨 询 。

在 咨 询 中 这 个 孩 子 表 现 得 很 自 责 ，觉 得 都 是 因 为 自 己 贪 玩 ，害 得 妈 妈 不

能 上 班 。 按 我 的 经 验 ， 我 觉 得 事 情 不 会 这 么 简 单 。

我 问 他 ，如 果 奇 迹 发 生 了 ，现 在 你 突 然 能 够 自 觉 管 理 自 己 了 ，妈 妈 回 到

老 家 ， 会 怎 么 样 。

这 个 孩 子 说 ：她 会 很 幸 福 啊 ，每 天 开 开 心 心 地 上 班 ，不 上 班 的 时 候 去 逛

街 ， 跳 舞 ， 约 朋 友 打 麻 将 … …

我 问 他 ： 「 你 好 像 完 全 没 有 提 你 爸 爸 ？ 」

这 个 孩 子 叹 了 口 气 ， 说 ： 「 没 什 么 好 提 的 ， 他 们 在 一 起 就 是 吵 架 。 」

我 再 问 ： 「 你 担 心 他 们 吵 架 会 怎 么 样 吗 ？ 」

这 个 孩 子 的 表 情 就 阴 沉 了 ，说 ：「 我 不 知 道 会 怎 么 样 。因 为 每 次 他 们 吵

架 ， 都 是 我 去 调 节 。 但 是 我 出 来 上 大 学 了 ， 也 不 能 帮 他 们 调 节 了 。 」

我 听 到 这 句 话 就 知 道 了 ， 要 让 他 妈 妈 一 起 来 咨 询 。

这 就 是 一 个 典 型 的 三 角 化 的 例 子 。

表 面 上 看 ，孩 子 不 学 习 ，是 孩 子 自 己 的 问 题 。实 际 上 如 果 你 把 它 看 成 一

种 无 意 识 的 行 为 策 略 ，会 发 现 ，这 个 孩 子 实 际 上 是 在 用 行 为 履 行 自 己 一

直 以 来 的 义 务 ：解 决 爸 爸 和 妈 妈 之 间 的 夫 妻 矛 盾 。只 不 过 他 以 前 的 办 法

是 直 接 介 入 ， 现 在 的 办 法 是 通 过 学 业 问 题 ， 把 妈 妈 从 爸 爸 身 边 调 走 。

这 个 模 式 是 从 孩 子 很 小 的 时 候 就 开 始 的 。父 母 有 矛 盾 的 时 候 ，妈 妈 不 是

去 跟 自 己 的 老 公 表 达 愤 怒 ，而 是 对 自 己 的 孩 子 说 ：「 要 不 是 妈 妈 还 有 你 ，

这 么 争 气 的 一 个 儿 子 ， 我 都 不 想 过 下 去 了 。 」

这 个 孩 子 从 小 就 得 到 了 一 种 很 复 杂 的 信 息 ，他 觉 得 自 己 责 任 重 大 ：他 需

要 去 安 抚 妈 妈 的 心 情 ，需 要 在 父 母 之 间 传 话 ，还 要 在 父 母 的 冲 突 之 中 找

到 一 个 平 衡 的 位 置 ，避 免 矛 盾 激 化 。包 括 他 在 中 学 很 努 力 地 学 习 ，也 是

因 为 他 发 现 只 要 自 己 成 绩 好 ， 父 母 的 关 系 危 机 就 没 有 那 么 大 。

这 样 看 起 来 好 像 维 持 了 十 几 年 的 平 衡 ， 但 是 有 两 个 危 害 ：

第 一 ，孩 子 可 能 出 问 题 ，他 承 担 的 责 任 超 过 了 极 限 ，就 可 能 发 展 出 症 状 。

第 二 ，夫 妻 双 方 一 直 在 逃 避 自 己 要 解 决 的 责 任 。矛 盾 只 是 转 移 到 了 第 三

方 那 里 ，并 没 有 真 的 消 失 。当 第 三 方 无 法 再 替 他 们 解 决 问 题 的 时 候 ，问

题 可 能 已 经 发 展 到 难 以 解 决 的 程 度 。

这 样 的 问 题 ， 解 决 起 来 要 分 成 两 个 步 骤 。

第 一 ，被 三 角 化 的 那 个 人 需 要 有 意 识 地 停 下 来 。在 夫 妻 利 用 孩 子 解 决 婚

姻 关 系 问 题 的 时 候 ，他 要 学 会 说 ：「 这 是 你 们 两 个 人 的 事 ，你 们 自 己 解

决 。 」

就 拿 这 个 大 学 生 来 说 。 我 问 他 ： 「 有 没 有 一 些 事 情 是 父 母 之 间 的 事 情 ，

但 是 他 们 是 在 你 这 里 处 理 的 ？ 」 他 一 开 始 不 理 解 什 么 意 思 。

后 来 他 慢 慢 反 应 过 来 ，比 如 说 ，爸 爸 有 时 给 他 发 消 息 ，问 ：「 你 还 好 吗 ？ 」

又 问 一 句 ：「 你 妈 还 好 吗 ？ 」好 像 在 用 这 种 方 法 对 妻 子 迂 回 地 表 示 一 下

关 心 ， 但 不 是 直 接 表 达 。

我 建 议 这 个 孩 子 从 此 以 后 收 到 这 种 消 息 ，就 可 以 说 ：「 我 还 好 。我 妈 的

情 况 ， 你 可 以 自 己 跟 她 聊 。 」

爸 爸 不 知 道 怎 么 找 妈 妈 聊 。 他 就 得 不 到 他 老 婆 的 任 何 消 息 。

对 于 一 个 习 惯 被 三 角 化 的 孩 子 来 说 ， 要 他 说 出 这 种 拒 绝 的 话 是 很 难 的 。

一 开 始 是 说 不 出 口 ，后 来 会 内 疚 ，甚 至 是 自 我 怀 疑 ：「 我 是 不 是 做 错 了 ？

会 伤 害 他 们 吗 ？ 」这 是 心 理 咨 询 可 以 给 他 支 持 的 地 方 ，但 这 不 是 这 节 课

的 重 点 。

类 似 地 ，妈 妈 过 一 段 时 间 就 会 问 ：「 你 爸 最 近 有 没 有 打 电 话 来 ，跟 你 说

什 么 了 ？ 」 以 前 孩 子 都 是 有 问 必 答 ， 无 形 当 中 充 当 了 父 母 沟 通 的 桥 梁 。

现 在 要 说 ：「 爸 爸 跟 我 说 什 么 ，是 他 和 我 的 事 。你 想 跟 他 聊 ，就 给 他 打

电 话 。 」

妈 妈 也 在 参 与 咨 询 ，她 知 道 这 是 为 了 让 她 自 己 去 处 理 夫 妻 关 系 。但 她 不

知 道 怎 么 跟 老 公 打 电 话 。 打 电 话 ， 好 像 只 能 聊 一 下 孩 子 的 事 情 。

以 前 这 个 问 题 不 凸 显 ，是 因 为 有 孩 子 。现 在 孩 子 把 为 父 母 而 做 的 事 情 停

下 来 ，夫 妻 才 意 识 到 ，他 们 之 间 不 知 道 怎 么 一 对 一 的 沟 通 ，缺 乏 日 常 交

流 。 他 们 的 关 系 问 题 就 暴 露 出 来 了 。

做 好 这 个 步 骤 之 后 ， 第 二 步 ， 是 夫 妻 直 接 面 对 他 们 两 个 人 的 矛 盾 。

在 这 个 案 例 中 ，妈 妈 跟 老 公 谈 话 ，所 有 的 话 题 都 是 围 绕 孩 子 。我 问 妈 妈 ：

「 如 果 孩 子 的 话 题 已 经 谈 完 了 呢 ？ 」

她 说 ： 「 那 就 没 什 么 可 谈 的 了 。 」

我 说 ：「 假 如 孩 子 的 学 习 问 题 解 决 了 ，你 回 到 老 家 ，想 象 一 下 你 跟 老 公

会 做 什 么 ？ 」

然 后 妈 妈 就 不 说 话 了 。 过 了 一 会 ， 她 说 ： 「 我 们 是 要 离 婚 的 。 」

这 时 候 她 才 说 了 实 话 。实 话 是 ，孩 子 上 初 中 的 时 候 ，她 发 现 丈 夫 有 外 遇

的 经 历 。她 倒 也 不 意 外 ，因 为 夫 妻 关 系 一 直 不 好 。正 好 这 件 事 让 她 下 定

决 心 要 离 婚 。但 是 因 为 孩 子 还 在 上 学 ，夫 妻 就 约 定 等 孩 子 考 上 大 学 之 后

就 离 婚 。

这 中 间 有 好 几 年 的 时 间 ， 这 段 时 间 ， 两 人 对 于 如 何 定 义 现 在 这 段 关 系 ，

都 处 在 有 点 迷 惑 的 状 态 。又 像 是 已 经 离 婚 了 ，又 像 还 在 一 起 。他 们 也 不

知 道 怎 么 拿 捏 沟 通 的 尺 度 ， 吵 架 也 没 必 要 ， 反 正 要 离 婚 ， 可 是 不 吵 呢 ，

又 便 宜 了 对 方 。

在 这 种 黑 不 黑 白 不 白 的 状 态 下 ，他 们 就 尽 量 不 和 对 方 说 话 。当 然 ，这 一

切 都 是 在 心 照 不 宣 的 状 态 下 完 成 的 。 他 们 从 来 没 有 拿 出 来 认 真 讨 论 过 。

很 微 妙 的 一 点 是 ，当 孩 子 考 上 大 学 之 后 ，马 上 发 展 出 学 业 问 题 ，妈 妈 立

刻 有 一 个 不 得 不 离 开 家 的 理 由 ， 也 没 有 再 跟 老 公 有 过 交 流 。

所 以 ，「 孩 子 上 大 学 就 离 婚 」这 个 约 定 ，事 实 上 就 再 也 没 有 提 起 过 。也

不 知 道 该 怎 么 提 起 。

这 就 是 两 个 人 在 亲 密 关 系 里 ， 回 避 的 最 重 要 的 议 题 。

我 问 这 个 妈 妈 ： 「 你 真 的 是 为 了 不 打 扰 孩 子 学 习 ， 才 不 离 婚 吗 ？ 」

显 然 不 完 全 是 。否 则 ，他 们 会 花 很 多 时 间 讨 论 离 婚 协 议 。在 高 考 结 束 的

第 一 天 ，妈 妈 就 应 该 迫 不 及 待 地 带 着 爸 爸 去 民 政 局 。没 有 发 生 这 样 的 事 ，

说 明 两 个 人 还 是 在 心 里 有 牵 绊 。

在 中 国 ，有 时 候 夫 妻 会 因 为 担 心 孩 子 的 学 习 不 离 婚 ，也 有 时 候 是 反 过 来 ，

是 本 来 就 不 想 离 婚 ， 才 把 孩 子 学 习 这 件 事 抬 出 来 ， 作 为 理 由 。

妈 妈 看 起 来 很 困 惑 ， 她 问 孩 子 ： 「 你 说 我 该 怎 么 办 ？ 」

我 说 ：

“ 你 不 要 问 孩 子 ， 他 不 需 要 发 表 任 何 意 见 。 他 只 用 考 虑 他 自 己 的 人 生 。

唯 一 要 考 虑 这 段 婚 姻 的 ，就 是 你 和 你 老 公 。你 们 可 以 把 婚 离 了 ，你 们 也

可 以 继 续 在 一 起 ，但 不 是 为 了 孩 子 。是 你 们 两 个 人 商 量 ，发 现 你 们 还 想

在 一 起 ， 那 就 在 一 起 。

这 之 后 怎 么 处 理 愤 怒 ，怎 么 弥 补 伤 害 ，怎 么 重 新 建 立 信 任 ，未 来 有 没 有

更 好 的 沟 通 方 式 ，这 是 你 们 两 个 人 在 你 们 的 婚 姻 内 部 ，要 解 决 的 问 题 。”

我 对 孩 子 说 ：「 你 要 做 的 ，就 是 接 受 不 管 爸 妈 做 什 么 决 定 ，都 不 是 你 的

事 。 」

这 个 咨 询 就 停 在 这 里 。

妈 妈 开 始 考 虑 回 去 之 后 怎 么 面 对 自 己 的 婚 姻 。孩 子 对 学 业 的 压 力 也 减 轻

了 很 多 。把 自 己 和 父 母 分 开 之 后 ，就 可 以 根 据 自 己 的 实 际 情 况 制 定 学 业

目 标 ， 而 不 用 把 学 业 看 成 一 条 潜 在 的 ， 维 系 家 庭 的 纽 带 。

一 年 之 后 我 再 见 到 这 个 学 生 。他 告 诉 我 ，爸 爸 妈 妈 没 有 离 婚 ，夫 妻 关 系

有 一 定 的 缓 和 ，还 在 当 地 做 婚 姻 咨 询 。孩 子 在 学 业 上 的 表 现 也 提 高 了 很

多 ，虽 然 有 时 还 是 忍 不 住 旷 课 打 游 戏 ，但 没 有 再 考 试 不 及 格 ，触 发 挂 科

的 警 报 了 。

通 过 这 个 案 例 ，我 最 想 跟 大 家 分 享 的 不 是 养 孩 子 ，而 是 怎 么 面 对 二 人 关

系 的 为 难 。它 一 定 是 最 难 处 理 的 问 题 ，可 能 是 暴 力 ，可 能 是 出 轨 ，可 能

是 其 他 形 式 的 伤 害 。我 们 很 多 话 说 不 出 口 ，很 多 痛 苦 不 想 面 对 。人 性 有

这 样 的 弱 点 ， 叫 做 避 重 就 轻 ， 舍 难 取 易 。

在 中 国 它 更 像 一 种 传 统 智 慧 ，把 问 题 变 成 房 间 里 的 大 象 ，显 而 易 见 却 又

忽 略 它 。《 三 十 六 计 》里 有 抛 砖 引 玉 ，李 代 桃 僵 ，旁 敲 侧 击 ， 全 都 教 你

换 一 条 路 ， 躲 开 最 大 的 障 碍 。

但 我 想 告 诉 大 家 ： 不 要 躲 ， 这 是 一 个 诱 惑 。 你 躲 了 ， 迟 早 还 要 面 对 。

我 相 信 ，你 在 听 我 这 门 课 ，一 定 具 有 这 样 的 基 本 意 识 ：你 希 望 靠 自 己 来

解 决 你 在 关 系 中 的 问 题 。

可 是 有 时 候 ，这 真 的 太 难 了 ，特 别 是 你 一 次 又 一 次 地 努 力 ，却 没 有 达 到

效 果 ， 或 者 你 受 到 了 很 深 的 伤 害 ， 你 只 想 在 这 一 刻 把 那 个 人 屏 蔽 掉 。

这 时 候 旁 边 如 果 有 一 个 孩 子 ，保 不 齐 你 会 有 软 弱 的 一 刻 ，想 ：「 我 只 能

靠 他 了 ， 他 是 我 唯 一 的 指 望 。 」

我 不 会 责 备 你 有 这 个 指 望 ， 甚 至 有 时 候 你 控 制 不 住 地 对 他 倾 诉 。

但 是 之 后 ，等 你 冷 静 下 来 ，我 建 议 你 对 他 说 ：「 刚 才 这 些 话 不 用 往 心 里

去 。 这 是 我 跟 我 老 婆 /老 公 之 间 的 问 题 ， 跟 你 没 关 系 。 我 有 办 法 跟 他 处

理 好 。 」

什 么 问 题 都 可 以 处 理 好 ，真 的 ，只 要 你 保 证 它 的 结 构 ，是 你 和 对 方 两 个

当 事 人 共 同 处 理 。把 其 他 人 挡 在 边 界 之 外 ，那 么 再 难 的 问 题 ，你 们 都 一

定 会 找 到 一 条 出 路 。 最 坏 的 可 能 ， 无 非 就 是 结 束 这 段 关 系 。

我 们 对 亲 密 关 系 做 了 那 么 多 的 学 习 ，这 些 知 识 已 经 足 够 你 去 接 受 ，去 理

解 ， 去 表 达 ， 和 承 担 改 变 的 代 价 。

相 信 我 ， 再 怎 么 大 的 代 价 ， 都 不 会 比 把 第 三 个 人 卷 进 来 更 大 。

有 了 这 个 觉 悟 ，我 们 从 下 一 讲 开 始 ，聊 聊 两 个 人 之 间 最 难 解 决 的 几 个 问

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