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 | 李颖:年味
【巴蜀之地】
专栏主编:夏祥林 梦梅若兮 杨霞
图:堆糖
文:李颖
版式设计:玉丽
新年踏着喜庆的脚步,旖旎而来,快乐浸润神州大地。我满怀喜悦之情,虔诚地迎接它的到来:打扫卫生、置办年货、下乡垒坟…今天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决定出去走走。新改建的政府广场,在夜色中流光溢彩,震撼人心,浓郁的年味扑面而来。
广场上,巨形的大红灯笼,稳稳矗立在广场中央,上面贴着巨大的“年”和“福”字,像向人们昭告年的到来。柔和的光线,穿透薄薄的夜色,温柔地洒向人间,我激动的心情瞬间点燃。漫步广场,到处都是霓虹灯、草坪灯、喷泉灯、和形态各异的装饰灯,灯光闪烁,辉煌耀眼。有的灯像天际的明月 ,有的灯像花海,有的灯像海市蜃楼般缥缈。灯光错落有致,绝无拥挤和复杂。这边灯刚灭,那边便出其不意地亮起来,好像与人们捉迷藏。红的、黄的、紫的、绿的、白的,上演着一幕幕色彩大汇演。光与影、明与暗、炫与酷在夜色里是那样醒目、温暖、大气、富有。在光与影的映衬下,广场更加金碧辉煌,就像灯的世界,光的海洋。
春已飘然而至,在渐渐泛绿的花坛里燃起了如火的春色,灼烧了冬日的沉沉寒意。轻柔的风夹杂着湿润的芳香,轻轻拂过,那是春的旋律。嫩黄的迎春花像一个个小喇叭,她扯着大嗓门,得意地告诉人们:春天来了。粉红的桃花,像少女娇嫩的脸。淡淡的花香,像少女特有的体香,清新淡雅。火红的木棉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点燃了春的色彩与希望。各色树木,嫩黄、朱红、翠绿的枝叶迫不急待地往外冒、往外冒……
街上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商场里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生的、熟的、热的、冷的,一应俱全;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中国的、进口的,争相竞美。只要包里有钱,想买什么都能买到。提着大包小包的商品,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和从容,让年更温暖、更生动、更饱满。这时,年是富贵的、大气的、奢侈的、随心所欲的。透过人们的购物、穿着,我感动着,幸福着、慨叹着、思索着 ……
小时候对过年的企盼,如黑夜里的夜行者对黎明的期盼;如饥饿者对食物的渴求。腊月一到,我们便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感觉一天的时间太过漫长。从大人紧锁的眉头里,我们狂妄的心情稍稍收敛,在心底默默地乞求:年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快点来吧!再快一点!
吃腊八粥是我们的快乐和向往。一大早,母亲便起床忙碌。黄豆、胡豆、扁豆、豇豆,反正那时种的豆子,一股脑儿地全派上用场。她用一个大盆装上水,把豆子倒在里面。水面翻起一个个水泡,那时,我是激动的,围着母亲寸步不离。她从竹杆上取下一点蜡肉和排骨,切成小块泡在水里,又到地里砍了一些蔬菜和作料洗好。一切准备就绪,就在灶膛里架起榆树疙瘩烧起来。火苗疯狂地舔着锅底,发出"轰轰轰"的响声。排骨的纯香从锅边溜出来,我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狠狠地咽了几口口水。开饭时间一到,我端起碗,迫不及待地吞下一口,温暖瞬间溜进肚里,小脸蛋泛着红光,快乐在眉梢眼角展现出来。一眨眼间,两碗饭已下肚,拍拍鼓鼓的肚皮,心里满是快乐与知足。
腊八一过,时间如流星划过。母亲赶集的次数明显增多,她把自家种的东西拿到集市上去卖,换成钱给我们买新衣服和置办年货。大年三十那天,到处一派忙碌的景象:洗门窗的、洗桌椅板凳的、准备吃的蔬菜的、贴对联的,让年味更加丰富。中午十一点过,有些性急的人,便迫不及待地燃起了鞭炮。孩子们争着跑去看,一边跑一边喊:"过年了!过年了!"叫喊声感染着人们。一会儿,到处都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村庄淹没在喜庆的声韵里,饭菜的香味,夹杂着孩子们的喊叫,年在心中温暖起来。吃过午饭,家家户户,男女老少,一起去祭祖。吃的、喝的端了满满一大盘,恭恭敬敬地放在坟头。鞭炮的嘶鸣,寄托着儿孙们无限的哀思与怀想。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大人们吃着瓜子,闲聊着。我们拿到几毛或几块的压岁钱,心里乐开了花,一会儿,便进入梦乡。大年初一早上,我们老早就睁着眼睛盼天亮。母亲一早起来,挨个小声叫我们。新衣服、鞋袜早被她放在我们床边。穿戴好后,一骨碌下床。母亲早已煮好汤圆、鸡蛋等着我们上桌。饭后,我们口袋里装满了葵瓜子、南瓜子等零食。院子里到处欢歌笑语,门上鲜红的对联,像燃烧的火,像催化剂,渲染着喜庆。红红的灯笼,让团圆与幸福更饱满。人们穿梭在各个院子,或喝茶、或聊天、或玩牌、或烤火。孩子们别提有多兴奋:他们争着比谁的衣服好看,谁的压岁钱多,谁的零食好吃……继而玩游戏、放鞭炮。追逐声、嬉笑声,和着大人们的高谈阔论,在各个院子飘扬。这时,年是期盼后的喜庆;是纯粹;是温暖。年,是乡亲之间的质朴、亲近与自然。年是厚重的、让人刻骨铭心。
不同的年代,人们对年有不同的庆祝的期盼与祝福。不管时代如何变迁,年始终代表一种传统、一种文明、一种习俗,将永远扎根在炎黄儿女心中。年既是对过去的辞别,又是对新一年的期盼与憧憬。正如四季交替的风景,冬天过去,春天就会粉墨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