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洪波｜我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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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洪波，原名张建顺，男，1954年10月生，山西万荣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学生时代即爱好文学，曾有作品见于报刊杂志。退休无事，重整笔墨，习作创作。

我和弟弟

天下兄弟，古今中外，有情同手足，亲密无间的，也有，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我和弟弟六十年来怎样？和以上同类，另类，还是分门別类？请君抱着了解，探索的心态，浪费点时间，看过之后，您就会明白了。

一  分家

弟弟较我小五岁。我一九八零年结婚，弟弟一九八二年结婚。为了提高生产力，为了调动大家庭发家致富积极性，在分田单干，联产承包大政策的感召下，一九八三年年首，在父母的主导中，我们兄弟俩经济开始独立，吃饭开始各自，老爸老妈也有锅灶，一夜之间，一家分成三家，生产队多了两家。村上别的人家弟兄们分家，大都要成立个分家委员会，村上德高望重的一，二人，舅舅代表一人，叔伯代表必要时一人，加上父母共五人组成。我们兄弟两分家，没有这样的组织。需提醒大家的是:至今没有一个签字画押的文凭。

偶然的一天，父母把我俩叫到跟前，由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为了家庭和睦相处，为了你们兄弟俩亲密无间，为了咱家经济腾飞，也为了你们兄弟俩长年累月不生矛盾，少出问题，三天以后，咱家八口人，分开锅灶吃。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俩不约而同，鼻抽眼湿哭出了声，好端端，全家人没吵没嚷，没争没闹，父母为什么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消息晴天劈雷，消息振耳欲聋，消息天塌地崩！思想无准备，心里难接受，怎能无泣声。父亲说:哭什么，你妈说得对，方方面面都为好，这也是我们深思熟虑的决定。

分家很简单，我分得人责任田九亩，弟弟分得六亩我居住的一间半房，弟弟父母也一样，即各得一间半房。父母加了一个厨房，弟弟加了一个牛棚房，还有一头怀双胎母牛，百斤黑猪一头，中型载粪土，载麦子车一辆。

另外约定，父母在世，我俩分别拿出三百斤小麦供他们享用，父亲的医药费我承担，母亲的医药费弟弟管。父母百年以后，依照万荣县传统，我葬父，弟埋母。

第二个约定:根据传统父母不离老院，长子不离老家。以后弟弟划院基另盖，他的间半房我如果要存留，随当时市场价，连移房费共计一千伍佰元。

第三个约定:大姐家门户我行，来娘家亲戚我待客。二姐家这两件事由弟弟负责。

时至今日，斗转星移，增人添口，我们的另一半及孩子们，根本就不知道以上的分家內幕，也从来没有闻问过。

二  修'’家宪'’

我们分家，只有一个口头协定，无文字画押。这也是父母的文明之举，为日后的不执行，可修改奠定了基础。

首先修改的是一一长子不离老家。

集体分给我们兄弟俩的新宅基地，本来我们是依傍大路第一家，因为第一家邻大路门前宽，靠北边路有三米地方可放小平车，拴牛，拴羊，拴猪什么的。当时三家争着要。然而，我们理最长，一来，我们兄弟年龄大于另外两家兄弟年龄。二来，是我寻大小队干部和外队干部，以本队耕地换来的靠近村并依连巷的学校校园地作为宅基地。要不，就没有院基地可划分。三家人都有私欲，都想要第一家。可是，谁人都没有想到，弟弟却发扬风格，让给了人家。由于是弟弟的宅基地，弟弟有决定权。我的意见被否定了。我跑前跑后的功劳沒有回报，反而还被別的家占有了我们应得的利益，这事只有天知道弟弟风格高，先人后己，好施善举！

日后，弟弟在新院中，规划栽上了梧桐树。

谁知，随着时间推移，弟媳妇和他的妈妈知道弟弟要居住新院，心里不高兴。原因是，弟弟的丈母娘认为，我家的老宅院四邻好，风水佳，出人材，幸福吉祥指数高。一则和学校是隔壁，二则和供销社紧相邻，三则我和弟弟当年在校读书成绩好，并长得一副身強力壮的好体格。如此，只要在这宅院出生成长的人，一定能出类拔萃，与众不同！迷信的色彩，使我们兄弟俩分家的口头协议一一长子不离老家，出现问题。

为了大家庭的和谐相处，不发生兄弟争吵。我和母亲商议以后，搞了一个真真假假的抓阄仪式。即，两阄都写成“新院"二字，"老院"二字不出现。然后由我先抓，弟弟则天不抓，打开我的阄一看，一定是"新院"。于是乎，第一个“家宪"修改便告成功！当然，这样做的目的更是为了瞒天过海我的妻子和我的丈母娘。

第二个修改了一一包行姐姐门户一事。

改革开放以后，各家各户经济宽裕了，吃喝已不是问题，经济基础的改变，改变了人们的行为习惯，也改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两位姐姐的儿娶女嫁，我们兄弟俩都是行礼多少，一模一样。待客，你早我晚，或者我早你晚，或者全天我待，你争我抢。

第三个修改，没有执行，父病我看医，母病弟看医。父亲临终前没有住院的经历，至于伤风感冒，头痛发烧的小毛病也就不提。母亲尚在，年已到百。2016年5月和2017年11月，两次在万荣县医院住院，医保报销以后共花费八千多元，弟弟执意要求平摊，我说算了，你照应老妈多，钱我一人承揽。

第四个修改，父亲走后十九年了，赡养母亲，依照老规矩旧习俗，应该住在弟弟家一一我们的老家，因为老母留有能住到百年的房间。可是，弟弟家境富有以后，拆旧盖新毀弃了母亲的老屋，起初住在老宅，隨着弟弟的儿子要结婚需要房间，从2005年至今，基本上住在我家，十九年了，每日的生活费基本上都是我承担。记得去年十一月，我为母亲按了房间大功率空调，仅仅十二月份，电费就六百多元。当然，逢年过节，老妈也少不了两个女儿，另外一个儿子的鸡蛋，糕点，奶粉，脑白金等等美味佳肴的款待，时不时还得到他们三人亲情红包零花钱！

那年母亲第一次住院，大姐和弟弟才发现，老妈竟有存款三万元。

三  弟为我

弟弟继承了父亲的务农工作，户口没有离生长地，庄稼活一一犁，楼，耙，耱，样样精通，赶车，修剪果树无所不能。记得八十年代分得生产队十二亩地。耕地，耙地的活计我会干，犁地，播种我不能，每年都是弟弟全揽，义务干。

龙口夺食的麦收季节，我率领妻子，弟媳挥镰割麦，弟弟和父亲赶车，装车来回运转，只有母亲辛苦，一个人看管二，三个孩子不说，回头还能要做早饭，午饭，忙得不可开交。值得骄傲的是，我们家的收麦班子，是一个既团结又不人浮于事的強硬班底。常常得到村上一些人少拉不开拴人家的羨慕，青睐。

以上度日生活，使我尝到一一兄弟是什么？兄弟是：一起挺过最艰苦的日子，一起分享最难的时光，一起鼓励最精彩的明天，一起梦想未来的光辉灿烂。

八十年代初，家乡人情味很浓，记得我要在我的新院基地上圈打院墙，那时少有包工队，要干必须是在村上挨门排户请人干。由于我教书在外，只能在星期天，假期为乡邻打墙盖房帮忙做事。自然时间有限，放出的人情账少。弟弟则不然，他在村上，有的是时间，四百多户人家，少说，他给人帮忙也轻轻过半。临近动工，请人干活这事，往多得说，我只有门旁和同窗好友十多个人，整个院墙，外加大门外的崕也要绑，需要天数三，四天，动用人次以十百计算。此事，愁的我眉头不展，饭少吃，夜不眠。弟弟看出了我的心思，也知道我遇到困难，他打开他的“人情包”，慷慨解囊，先后为我的圈院墙工程，请过人次不下五十。无不使我激动万分，顺利完成了农村人说的“打墙盖厦，提起害怕”的家庭大工程。

时移事过，我深深感到，兄弟是什么？兄弟是：你困难时能依能靠，敢于解决困难，勇于战胜困难的人，是和你一起拼，一起搏，一起胜利，一起开心的人！

2014年12月，在我身上发生了生死存亡大事。可能是男人的'’更年期'’'缘故，我头脑一时间胡思乱想，焦躁不安，致使夜不眠，寢不安，食欲不振，身心疲惫。两个孩子要我到上海全面检查医看，我坚決不同意，一个星期天，孩子们假借外出吃饭，要我上車，我先是不依，几经妻说儿劝，胡里糊涂上了車。谁知，孩子们一口气把我从昆山市拉到了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排完队，已经是医生看完我就到下班时间。谁知我有看医生抵阻情绪，进门以后，由大儿子给医生阐述病情，我一言不发。等医生要我化验检查，出了门诊室，我便径直狂奔大门外，企图医看结束，然而，这一行动达到了目的，因为下班时间已到，要看只可第二天。

孩子们怕我回昆山市不肯再来，于是，找了张简易钢丝折叠床及被褥，在医院偏僻走廊过夜。不知是疲劳过度，还是饥饿交加，我只觉得夜间恶梦连连。第二天凌晨，胡言乱语，

不省人事。竟把自己的舌头从中前段三分之一处，险些咬断，鲜血直流，吓得两个儿子不知所措，到处呼朋喚友，我记得太阳出來两杆子时分，妻子来了，大儿子在上海的七，八个同学也来了，大家纷纷出主义，为两个孩子壮胆，分忧，想办法。经过先缝舌头，回头CT，各种化验，最后输液。听妻讲，输液过程中，我曾多次要拔针头未隧。

第三天早上，弟弟便坐飞机赶到，至此，我的妻子，孩子都有了主心骨，心境轻了一大半。

医生根据各项器械测试，经会诊，怀疑是精神方面疾病，要求最好到专科医院诊治。于是，弟弟决定到苏州广济医院。

在广济医院的十多天，孩子们还要上班，妻子要给七八口人的家庭做饭接送孙子上下学，弟弟日夜陪护在我的身边，照料打饭，无微不至。半月以后，我的病痊愈在望，弟弟二孩媳妇即将分娩，弟弟就要离开苏州医院回老家。此时，他有意戴上墨镜，叮嘱我，'’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治病，多住几天'’！'透过墨镜，我看到一双湿润的快要落泪的双眼，自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顿时感到心酸，此时此刻的我，饱尝到一母同胞的兄弟情缘！同时也得到一段名言一一，兄弟是什么，兄弟是：一起疯，一起癫，一起狂欢！兄弟是：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兄弟是：你病时陪在床前，噓寒问暖，更衣端饭，一起受痛，心心相连，精心医治，共同拥抱辉煌的明天！

四 我为弟

弟为我，我总觉得情谊大，大如山，情谊深，深似海。我为弟，我总认为轻描淡写，不足挂齿。挖空心思想，也难有几件，翻来复去，复去翻来，要说，硬着头皮，可讲二，三。

其一，2007年，弟弟为我大侄儿买了辆跑运输的大车，因停放车的事，和门旁人发生口角，侄儿误认为门旁那人手持铡刀要伤砍他父亲，便手抓砖头块，将拿铡刀人头部打得鲜血出流。事后，人家要钱三万，意思一个窟窿一万。我曾代表弟弟到县城医院看望并找人说合，由于双方资金额相差甚远，时间百日有余，人员说客起起落落，没有结果，事情过了快半年了，吃亏者接二连三在弟弟家门口纠集人骂声不断，并黑天半夜卸走了汽车牌照。我老妈为此事整天怨声连连，茶米少进，眉头不展。弟弟家也不能好好挣钱。考虑到这一问题，为了息事宁人，我又找村上知名人士再次调解，在弟弟不知情的情况下，我自掏腰包，以一万四千五百元，了结了事情。使两家人心安理得，再无纠缠，特别是解决了我老母亲压在心头的病结！

其二，2008年至今，我一直在江苏昆山生活，家里十二亩责任田，有人出主意叫我转包给村上人，得几个钱，但，我没有如此做，而是三亩地给了二姐，九亩地给了弟弟及他的儿子，十个年头了，弟弟收入怎么也要过几万。无尝白给人，心甘情愿，此事不提则罢，提起，妻子曾闲言碎语，热嘲冷讽我，'’天下难寻的傻瓜'’！

1999年，我们村盖了个新型赶时代的大舞台，欠工程队工钱还不了，村委会公开拍卖老大队基地，我以標投第一名得到，面积一亩半，基地乃村上经济，文化，政治中心，2004年，我将房子盖起，2005年乔迁至此。新院临大路盖了门面商铺房三个，对门是村上老供销社，又有卖菜门店，2006年曾有村里年轻人租我的商铺卖菜卖面。以后我来昆山了，村上有人想在此开理发店，蒸馍铺，收购苹果，全被弟弟一一拒回，理由，他要占用，我便让弟占用。

2014年初，家乡一带养羊热。春节期间，大侄子突然来找我，说：'’伯，我想大规模养羊，拿您的工资卡贷伍万元款。'’我对侄子说：'’你先別大养，伯白资助你两万元，你先养上五六十只，在我那四分老院里养。一年以后，有了经验再大养。”谁料，侄儿头脑简单，发财心急，和我大儿子私下商议，我大儿子先后给他资助了七八万元，买地皮，盖羊舍，大养，特养。结果，侄儿损失二十多万，我家的七八万元一般情况下也打了水漂。

古希腊思想家，教育家，哲学家苏格拉底说得好:父子兄弟间相爱，本出于天性，而要讲利害，就失去了家庭的温暖。我和弟弟六十年风风雨雨，一路走来，我认为我俩的关系：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当然，我们兄弟俩的小故事微不足道，还需好好学习西汉的'’卜式让弟'’，学习东汉的班固班超，学习北宋的苏轼苏辙，一道传承优良的家风。

责任编辑 杨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