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鸟

某日下午，只有我与巧克力在家。它睡在我脚边，桌底下，一只中型犬缩成小小一团。双脚轻轻搭在它身上，巧克力没有怨言，也没有不舒服，我时不时蹭蹭它。

正专注于电脑里的工作，除开敲击键盘，房间里寂静无声。阳光照得窗前的绿植透亮，天气热了起来，我将风扇打开，调到两档。

依旧没有声音。

突然响起清脆的“咚咚”声，似乎有尖锐的物品在敲击玻璃窗。

眼睛在玻璃窗扫了一圈——一只鸟，通体褐色，脑袋小，身体圆润，正在我家窗外的角落摇头晃脑的梳着毛。

顿时不敢出声，生怕吓到它，人也猫起来，左手在桌上摸索着手机，想要拍下它。

太糟糕了，刚准备按下快门就飞到屋檐上去，看不见。

鸟因为有翅膀，可以飞，成了人人羡慕的物种。

家里的花园常有鸟来筑窝，通常藏在那排竹子间。每次发现鸟窝，浇水都需要避开，走路也是，生怕吓到正在孵蛋的鸟妈妈。

有一次，一只幼鸟，大概才学会飞没多久，掉在我家的花园里。它怕我们伤害它，硬是挣扎着躲在花盆后。

我们找不出来，它妈妈来救它。也害怕我们，总是来一会儿便飞走，过一会儿再来。为了这次鸟妈妈的营救行动，我们好几天都没上楼。

后来鸟妈妈没再来了，我也没在花盆后发现小鸟的尸体。大概是一起离开了吧。

我从初中就开始了寄宿生活，我发现学校与家里的小区，都是飞鸟们的庇护所。这里没有极速穿梭的车流，没有刺耳的噪音，就连小孩也不再将打鸟捉鸟作为童年活动（至少我从没见过）。孩子们比大人还忙碌，各种补习班，就是在学校都需要跑着去食堂，哪里有时间捉鸟玩。

所以它们在学校里无比自由，只有人靠得特别近才会飞走，这真是人与动物难得和谐相处的时刻。互不干涉，互不影响。

最夸张的时候，是高中，旁边的宿舍阳台上某天惊现一个鸟巢。女孩们尖叫成一片，闹得整层楼中午都没有午睡。之后来了个体育老师，将鸟巢打掉。

我不知道里面是否有鸟蛋，但是那一刻，我觉得心里那份从年幼时便存在的和谐关系被打破了。

家里养了巧克力后，我很少再看见有鸟来筑巢。顶多就是在花园某一处停落，休息一会儿，又飞走。毕竟巧克力，扑过虫子、鸟、还有院子里的鸡。这样的生物当然会引起鸟们的害怕，总是躲避它。

可怜的巧克力，除了我们没人知道它有颗温柔的心。

可怜的鸟，宁愿栖息在旁边那户没有树的人家，也不愿来我家茂密的竹林中休憩。只因为那户没有住人，也没有狗。

有天傍晚，黑漆漆的乌云压向城市上方。妈妈邀请我一起看天。

那如同大军压境一般的架势，带着风和雨行走，宏伟极了。

四散零落的鸟到处寻找遮雨的地方。窗前有几棵巨大的树，已经与我家一般高了。好多鸟在这里面避雨，我看到倚偎着的，孤单的，还在找绝佳位置避雨的……

透过大树的层层枝干与树叶，是一群弱小的生命。它们只能依靠这棵大树。

它们一生都只能四处流浪，没有固定房子，没有可以避雨躲风的屋檐，在特定的季节与时间，它们或许就要开始长途飞行，途中充满危险与不确定性。

它们生于这片大地，依靠大地生存，被人类或其他动物抢占空间，被惊吓被伤害。然后有一天，它们会在大地上长眠，真正融入自然。

春假结束的这天

断舍离后的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