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那是很美的,很美很美的
Hi
那是很美的,很美很美的
意念之中
有许多的美好
1
那是很美的
那是很美的,很美很美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杨树叶子浅浅地绿,把影子在水中照了又照,唱萧萧的歌。桃树和李树不时把轻盈娇嫩的花瓣送给风,送给水,也送给道路或者路上走走停停的人。风从水上过来,带着清凉潮润的气息。鸽子在天空飞着,燕子有时到水面触起一圈涟漪。群山模仿云影,在天尽头连绵起伏。云儿缓缓地散着步,夕阳的光追着给它们,给它们镶上一层金边,抹上几分醉红,然后心满意足地隐向山的怀抱。
那是很美的,很美很美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街灯在路上洒一圈宁谧和朦胧,星星的音乐会需要驻足仰望仔细倾听。晚风柔柔暖暖,信步走去,有时会忽然撞入一阵浓郁的花香之中。不想睡的时候,烧一壶沸水,紫砂的杯子精致,铁观音的香气浓烈,话可以说得很长很久,笑声很轻。
那是很美很美的,暖帐中听雨,烛光里做梦。露珠在荷叶上打滚的时候,阳光闪烁在黑眼睛里和飘飞的白裙子上;月亮在雪地上描画皎洁的时候,火焰燃烧在暖炉子里和微醉的心上。小园里的秋千架,清早放一卷唐诗,正午的时候停着一只蝴蝶,黄昏的时候悠悠荡荡地看红橙蓝白交错的晚天。
那是很美很美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美好天天上演新的剧目。你不在,风花雪月都不会遗憾,遗憾的是那看不见的人。
2
当春天要来的时候
春天来了,我已不是故我。春天来了,因我已不是故我。这已经忘了是谁的句子,反复在心里默念了许多遍。这其中,有多少的忧伤和无奈,又有多少的淡然和从容。生命在一往无前地走着,时令在变,风光在变,似曾相识又并不相识。季节可以循环,欢乐则不可重复。过去的永远成为过去了,你不能对逝去的一切说一声挽留,除非你打算交出自己的灵魂。
为什么我的心要一直地怀念和感伤?为什么我频频回头,直把满眼的烟霭淡化了曾经清晰美丽的景象?是不是因为向前看也不过是茫茫?
而春天还是来了,且不是为了赴谁的约会,且不管人的变与不变,同与不同。花开不是为使谁嫣然一笑,花落也不为赚取谁的眼泪与哀愁。春天不过是到人间一游,走的时候也不挥一下衣袖。这时候我想起五月的丁香树下,二十一岁的阿凡,用力把花瓣和笑声摇落了一地,在纷纷花雨中她说你看我给大自然又增添了一份美丽的诗意,我笑说你那是辣手摧花,她笑得弯了腰,跳着脚过来追着我不依不饶。想念那个下午的清脆的笑声,现在我知道阿凡是对的,对春天就该是那个样子。尽情地享受快乐,就是最好的珍惜。
若春天的背影都快看不见了,若快乐已经变得很勉强了,珍不珍惜,还有什么意义?
3
美好只是恰好
很少有闲暇再像从前那样,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沏功夫茶,以铁观音的浓郁,熏陶出几行也散发着香气的文字。现在改喝咖啡,速溶,省时。麦斯威尔的香草咖啡,也香,但这东西是不能品的,也别指望能入文字的味儿,万事匆匆的人,很难会有什么发现,哪怕是从自己的内心。
喝咖啡的日子里,渐渐习惯了少写,渐渐也就觉得并没有那么多一定想说的话。心反而安静下来。最近频频使用安静这个词。实在是因为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安然地静坐一隅,也许孤独,但是孤独并不等同于空虚,在不急于表达的时候,你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审视自己,观察世界。不急于采摘,枝头的花果也肯定是更加繁盛。生命在这个时候,渐渐地就丰满了。
有了美好的发现,就急于告诉别人的人,真的是可爱的天真,可贵的热情。但是罗曼·罗兰说了,世界上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是叫人接受一桩他全不能理解的幸福。真理是好的,真情也是好的,但倘若不是人家自己主动去追求,那种“好”就打了许多折扣。所以有“苦口婆心”这样的话来形容那些试图以自己的明智去影响别人行为的人。但是自己虽然说到口都苦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落得个婆婆妈妈的评价,想来真是无趣。因此好人都是有点傻的,多多少少都是耗费自己,而想去有益于别人,可惜常常捧出美玉,被人当成石头随手一扔。
生命可以有多美好,其实是无需表达的。也好比桃李无言吧,你只把自己的花瓣尽力舒展着,只把香气默默地飘散着,看见的人就看见了,喜欢的人就喜欢了,领悟的人就领悟了,是谁有缘,谁就在近前。
4
桃源需要自己建造
对这飞速变化着的世界而言,我的脚步算是迟缓的了。因此我总喜欢去一些寂静的地方,热闹于我是不相宜的,那常常使我局促和紧张。而这世界喧嚣的声音过于多,我总是想,何时能够尘埃落定。但是可以预见,一切尘埃终会落定。在它们再次扬起之前,我总该为自己守住一瞬间的安宁。
我喜欢去一些寂静的地方,因为在那里,一切是安静的,缓慢的,比较容易遇到,也比较容易认出真正的朋友。那是些身影孤单,但是心怀热望的人。没有什么比坚持和守望更能令我敬佩的了,没有什么比甘于寂寞更适于心灵的成长。
我其实是容易被感动的人,也许只是一个友善的微笑,一次淡淡的回眸,一句真诚的话,哪怕是无心的,都可以让我感怀不已,有了继续前进的力量。黄磊的歌:“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也可以让我澎湃”,此之谓也。但我同时也是非常不易被打动的人,对以各种方式想影响我的人,抱有天生的反感。这时候我就像列子的那只白鸥那样敏感,惧怕了人们的机心。我宁肯人家不喜欢不欣赏不爱我,只要不困我以樊笼。在某种意义上,我是尼采说的那种不知感激的人。
也许对美,真的是应该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欣赏着就好,永远不要想去采撷。
对于喜欢怀旧的人,总觉得过去是有个黄金时代,有个纯真年代。其实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有,对世界的一切认知都是人自己所固有的,自己的心灵不被外物所化,怎么会找不到心之所向的美好。能发光的永久都会发光,自会吸引一切需要温暖和光明的事物聚集,成就了光明的世界。要靠折射别的光明才会显得明亮的,必然是不断地寻找和游移。
黄金时代没人赐给,只能自己建造。
纯真年代就在眼前,只要心还在心里,并未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