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明晚年为何也变得“长枪大戟”？

文徵明的行书大致可分两大类风格：一是以王羲之《圣教序》笔意为主所写的行书小品；一是以黄山谷笔意书写的大行楷。

黄庭坚大字取法《瘗鹤铭》，欹侧宕逸，不失法度（参阅昨日文章）。文徵明晚年仿黄庭坚风格的大字作品非常多，较著名且署年款的主要有《新燕篇诗卷》《自书诗帖卷》《前赤壁赋卷》《咏杂花诗卷》《西苑诗卷》以及八十八岁的《自作诗卷》。这些作品抄录前贤或文氏自作诗，均为大字行楷书，时间多在最后十几年之间，更多一种老辣之气。

文徵明行书律诗两首，第一首为《九月六日风雨无聊，戏续潘邠老之句》，这里说的“潘邠老之句”用了一个典故：潘大临为北宋江西派诗人，从苏轼、黄庭坚、张耒游。一日作诗，只得“满城风雨近重阳”句，于是引起之后诗人的续诗。文徵明在此也续成七律一首。第二首《九日晴汎石湖》。

此为文徵明垂老之笔，毫锋散乱，文氏的老态龙锺可以想见。但书写自己的诗作仍是神采奕奕，结体沉稳，渐写渐而转向纵合，字形打开，一片天真烂漫之象。《九日晴汎石湖》又是跌宕起伏，及至到收尾处，豪气仍是丝毫未减，正是“宿雨初晴水拍天，碧云微敛日华鲜”的写照。

文徵明最终觉得黄庭坚的“大收放”并不在于笔画收放本身，而是巧妙揖让中的意蕴和行气，理解到了这点，文氏最终注意调整笔锋，使笔法丰富化，更加注意藏锋和折笔，黄庭坚的长枪大戟变得绵劲迟涩、稳重老成，法度谨严而意态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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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文】：

九月六日風雨無聊

戲續潘邠老之句

滿城風雨近重陽，門外深泥一尺強。

勢接九秋禾欲偃，水漂三逕菊應荒。

授衣剛念清碪急，吹帽先愁白髮涼。

何必催租能敗興，老夫終日不成章。

九日晴汎石湖

宿雨初晴水拍天，碧雲微斂日華鮮。

時當黃菊茱萸候，秋在滄洲白鳥邊。

柳外畫橋人似蟻，湖心蘭棹酒如泉。

攜壺更醉吳山上，白髮重陽又一年。

近作書似守白賢親文學。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