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两次为同一女子背叛发妻,最终他抑郁自杀,她转身离去

学者陈远讲历史、谈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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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步迟钝,不能同它们一起遍山遍野去找你——但凡是山上有月色流注到的地方我都到了,不见你的踪迹。'——沈从文

要说到民国时期的'神仙眷侣',沈从文跟张兆和绝对是公认的一对。那一封封情深义重的情书,哪怕我们这些无关的外人看来都能感受到其中满到要溢出来的缱绻爱意。尤其是那句:'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该为自己庆幸'成为了如今多少情书的模板。

但读了另外一个故事后,我终于理解了。沈从文是爱张兆和,但他的生命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子,那溢出来的爱情全都流淌到了另外的这个女子身上,他们的故事与张兆和无关。

自古以来,才子往往便与'风流'二字相互挂钩,苏轼、李白、元稹等按今天的标准来看,各个都是处处留情的大渣男。到了近代社会,随着民智觉醒与平权兴起,一夫一妻与自由恋爱观念逐渐深入人心,那些婚后还继续招蜂引蝶之人便会成为人们闲时唾骂两句的对象。

徐志摩便是因此在网上招来了一大片批评声,他的晚辈金庸甚至还把徐志摩曾经的笔名'云中鹤'挪用作《天龙八部》中的恶人名。就连自家亲戚都不待见,可见徐志摩这样的渣男有多不受欢迎。

在民国时期,还有不少文人墨客像徐志摩一样风流成性,没错,就连沈从文都没有逃过这一'魔咒'。在课本上我们曾学习过沈从文的《边城》、《云南的歌会》等作品,也有不少老师在讲解沈从文的作品时会顺嘴一提他与夫人沈兆和之间的爱情故事,但实际上这段感情一直以来都是'三人行',他一生都愧对自己的发妻张兆和。

张兆和是沈从文在上海中国公学任教职时候的学生,那个年代能够读书识字的女孩子大多出自名门望族,张兆和就来自合肥张家,她与姐妹合称的'合肥四姐妹',是堪称能与'宋氏三姐妹'齐名的民国姐妹花。

张兆和知书达理,才识出众,举止优雅,面貌清秀,在大学校园中是公认的'女神'级别人物;而当时的沈从文出身寒门,也没有后来的'大师'光环加成,一眼看中了学生张兆和后,没有其他优势的他只能死缠烂打。

就算如今的一些人再如何歌颂他们之间的爱情,但在笔者看来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沈从文对张兆和的追求严重影响到了张兆和日常生活学习,张兆和拿着沈从文的情书去找校长胡适处理,胡适的态度却是:'我也是安徽人,我跟你爸爸说说,做个媒。'吓得张兆和连忙说不要,赶紧跑了。

但哪怕没有胡适做媒,张兆和还是嫁给了沈从文,因为沈从文找上了张家,张兆和见状躲去图书馆,沈从文就从张兆和的姐姐张允和入手,然后获取了张父的认可。在身边所有人都期盼着张兆和接受沈从文的情况下,张兆和才不得不同意。

哪怕是被迫接受,但面对婚姻张兆和还是有着期待的,她愿意做个贤妻良母,哪怕相遇不是那么美丽,之后的日子也能经营的和和美美。

沈从文的生活并不节俭,但夫妻二人的收入却很难支撑他们平时的吃穿用度。张兆和主动担起了主妇的责任,把家里的柴米油盐收拾得井井有条,把沈从文的生活也照顾得很好。

沈从文与妻子

但手指沾了阳春水后,张兆和曾经的高贵气质却不见了踪影,她没时间装点打扮,脸上也总是带着操劳后的疲倦感,任何人见了她都只会想起'黄脸婆'三个字,沈从文笔下的张兆和再也不是美丽的,此时他笔下的妻子形象是:'她的手竟然满是油污,衣服上有孩子吐的奶!'

1934年,张兆和与沈从文的长子沈龙朱出生,还在病榻上的张兆和就听说沈从文和一个叫高青子的十八岁女孩交往得火热。

高青子曾是熊希龄的家庭教师,沈从文在找熊希龄的时候见到了高青子,初见就对这位美丽的女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时高青子刻意模仿了沈从文作品《第四》中的女主角的造型,这一下子让沈从文明白高青子对自己也是有意的。

沈从文当时碍于自己已有家室,但又贪恋高青子的年轻貌美,所以便向好友林徽因请教。林徽因劝沈从文作为男儿要有气概,要敢作敢当,要对妻子忠诚,所以让沈去找妻子张兆和坦白。张兆和听罢沈从文的坦白,当即就气得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家里没了主事的妻子,沈从文这才知道张兆和的珍贵,他再次拿出当年追求张兆和时期的劲头把张兆和给劝了回来。

张兆和最终回来了,可她却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和丈夫膈应着。

1937年,沈从文前往西南联大任教。可这次,张兆和说什么不肯同去,显然,她心里一直有芥蒂。直到第二年,她才在丈夫催促下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云南。

即便来到了云南,张兆和也把家安在了呈贡,沈从文只好每逢周末要被“小火车拖着晃一个钟头,再跨上一匹秀气的云南小马颠十里,才到呈贡县南门”。为此,沈从文甚至抱怨道:“你爱我,与其说爱我为人,还不如说我写信。”

但即使沈从文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张兆和也依旧不肯与他同住,这期间两人的感情自然也就越发紧张了。

1939年6月,高青子也来到了西南联大,她这次真正完全地和沈从文成了同事了:她做了西南联大图书馆做管理员。有传言说高青子这份工作是沈从文帮忙找的,也有人说她的工作是沈从文在该图书馆任职的妹妹沈岳萌帮忙找的。

不管怎样,高青子之到西南联大和沈从文是脱不了干系了。

在西南联大工作期间,高青子和徐芳(女诗人)、张敬、熊瑜(熊希龄侄女)共住昆明玉龙堆四号一套房子,四位女士共享一间客厅。

因为共事后交往密切,沈从文与高青子原本已经冷下去的感情再次升温。对于当时的沈从文而言,高青子无疑具有极大诱惑力:她倾慕他且时尚美丽还是事业女性,而他昔日的校花妻子此时则已完全是一个家庭主妇的模样。

网传高青子图(左)
在这段玩火一般的三角恋里,高青子真真是完全置身事外吗?答案是否定的。在西南联大时期,因为与沈从文暧昧不清的关系,高青子也承受了来自社会的压力。而另一方面,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所以沈从文要公然给高青子各类工作室的“机会”,也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有一次,沈从文又想引荐高青子的作品,可该刊物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后断然拒绝了他。
另一方面,高青子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沈从文出轨后的痛苦也经常灼痛着她。任何女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爱情是拥挤的,高青子自然也是如此。可因为已经爱上,所以她已经无法抽身。她唯一的希望是沈从文能彻底与张兆和分开娶她,可这点,沈从文自己却从未想过。
沈从文或许已经为高青子失去了理智,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家庭和子女的责任心也不会允许他抛弃整个家。
所以,高青子要的,沈从文给不了。
在这段三角恋里,沈从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其实,他的这种所谓痛苦说到底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这其中真正无辜的只有她的妻子张兆和。
试想,他若能在最初时便狠心斩断一方,这种痛苦何以会持续近十年?每一个艰难抉择面前,都从来透露着人性的自私。在这场抉择里,沈从文是自私的:他既想要美丽温情的高青子,同时又不想失去贤妻良母的张兆和。
沈从文的犹豫不仅伤害了自己,也伤害妻子,他同时也伤害了高青子。
1941年,与沈从文纠葛8年后的高青子已经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老姑娘了。这8年里,她也曾面对很多不同的追求者,可因为心里一直装着沈从文,她一直保持着单身。从此也可知,最初时抱着目的接近沈从文的她,已经彻底爱上了他。
也正是在这一年,她发现自己经常腹痛难忍。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每次身体有疼痛时,她便总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也是这腹痛,让她开始想到自己的年龄和未来。
也是在疼痛的作用下,高青子开始变得理性起来。
当年秋初的一天黄昏时分,高青子照旧和沈从文外出散步,走到一棵树下时,高青子忽然停下了。沈从文见状忙问:“怎么了?”见高青子欲言又止,沈从文心里有些不安。
终于,沉默了许久后,高青子说话了,她看着沈从文道:“我想嫁人了。”沈从文听到这话后怔了一下道:“这是通知?”
高青子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沈从文不安地跟在后头,沈从文的步子很沉重,可高青子的步子却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走了一路,走到一个分叉路口时,高青子抬眼看向沈从文道:“我想好了,我现在只想过安稳的日子,至于其他的,我再不敢想了。”
沈从文听完这话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之感,他看着高青子闪着光的眼艰难地点头“嗯”了一声。沈从文这声“嗯”落下时,高青子眼里的光也瞬间暗淡了。她再次转过身朝向一条岔路的方向道:“我要往这条路走去看看,你回去吧。”
沈从文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被他的理智咽回去了。高青子没有和沈从文说再见便径直朝着那条岔路走去了,看她走远后,沈从文才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沿原路返回了。
他们都知道,这一次,便是他们的道别了。也是自这以后,沈从文和高青子纠葛近十年的感情才终于落幕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张兆和不愿跟沈从文住在一处,经历了这么多事,虽然沈从文还是跟张兆和过了一辈子,但两人的心里却始终有间隙,还没有离婚不过是那个年代尚且不流行离婚罢了。

妻子的冷漠没让沈从文反省,他开始又想起跟高青子那充满了刺激感的爱恋,他写下一本《看虹录》,隐秘的将高青子藏在每一寸文字里:'我在写青风,聊斋上那个青风,我要她在我笔下复活。'

但文字是情绪最好的载体,那看似隐秘的感情被无数人体会了出来,他遭到了众人指责,与妻子更加冷漠相待。有的人似乎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加诸在其他人身上的苦难没有知觉,却无法忍受他人对自己的抨击。

沈从文得了抑郁症,很快转为了精神分裂,在1949年3月28日,他甚至差点因自杀死去。好不容易救回了一条命,张兆和却对他再也没了爱恋,选择转身离去,前往华北大学继续深造。

后来时光磨平了沈从文对于高青子的美好记忆,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有多对不起妻子,在1988年临终的病床上,拉着张兆和的手说:'三姐,我对不起你!'

沈从文去世后,张兆和才终于放下了许多过往的情绪,也是在这期间,她开始整理沈从文的文章资料等,在1995年出版的《从文家书》后记里,她写到:

“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他不是完人,却是个稀有的善良的人。太晚了!为什么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张兆和的释然,乃是在丈夫去世8年后的1995年。8年,这个时间恰好就是沈从文和高青子婚外纠葛的总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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