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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古人来看《白蛇2：青蛇劫起》，他一定会大受震撼。传统“白蛇传”的主角白蛇几乎消失，青蛇小姐姐则“转正”成了大女主。而且背景设定也不再是古代，直接进入了现代异世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爽”极了的动态场面，小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看漫威系列。虽然这部国漫基本沿用了传统《白蛇传》的人物设定，但更重要是对传统故事的打破。简单来说，主角“小青”因为某些事件而进入了修罗城，她为了救出被压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子，而努力从修罗城出逃。一个又酷又飒的现代版小青就这样在修罗城里展开她的冒险。在修炼的过程里，她逐渐发现别人的力量终究都靠不住，只有自己变强才是真理。小青的修罗城历练，也就是她一段自我意识不断觉醒的历程。这部影片其实完全打破了白蛇传原有的故事，用一种非常女性化的视角来构筑情节。小印发现，这几年来，几个“爆款”国漫都非常喜欢采用这种编剧手法。比如以哪吒，孙悟空等等IP为主题的动画，既又神话的基本设定，又有新的故事情节。制作方还会想法设法让观众和原来的经典作品产生共鸣。比如追光的“白蛇”系列，在设定上，它极力去贴合大众所熟知的的人物形象。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创作手法可以算是现在商业电影的“财富密码”。当影片和传统神话桥段发生重叠时，观众们往往会有一种“我的DNA动了”的熟悉感。编剧不仅不需要大费周章地重新搞一个世界观，而且神话本身就自带一种奇幻浪漫感，十分方便剧作者进行再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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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喜欢对《白蛇传》“改头换面”的可不只是当下的影视剧。“白蛇传”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经典的IP。古代围绕着它有小说，戏剧，曲艺，现代有电视剧，音乐和电影……真的是“全明星”待遇了。这到底是为啥？为啥各个时代的中国人都如此痴迷于这两条蛇？憋急，小印先和大家聊聊，“白蛇传”到底是怎么从传说故事，变成我们现在所熟知的那样的。其实最开始奠定故事的元老们，都对女蛇妖没啥好感。更是把它作为“勿近女色”的教育代表，白娘子的归宿都是“受到了正义的镇压” 。比如冯梦龙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虽然没有单纯的描述蛇妖的“妖性”，但故事最后的重点还是在告诫这帮大男人，勿近女色，修身自持。方成培的《雷峰塔》传奇里，白娘子直接成为了一个贤妻良母，她勇敢温顺，更像一个平凡女子。老故事里总是充满着封建社会里对于纲常伦理的强调，但有一帮子人不干了。新时代已经到来，老故事也应该有新的说法。在新文化运动和戏改运动的浪潮下，鲁迅的《论雷峰塔的倒掉》开始把法海和白蛇的人物进行重新定位。白蛇的抗争精神使她成为新思想和新文化的代表，而“不懂爱”的法海则成为了落后势力的代名词。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白蛇传从传统的劝导，变成了“人性自由、婚恋自由”的先锋故事。再到现代，影视剧催生了N个版本的“白蛇传”故事，总结起来，其实它们走的也是两条路。一是对于传统的再现，这也是我们大多数人心目中的“白蛇传”样本。万年经典《新白娘子传奇》，几乎总结了千百年所流传的所有白蛇传说。通俗易懂的民间故事，高雅趣味的文人创作，又或是话剧戏剧，它都无所不包。每一个景致与情节，都复刻着中国人心目中的经典桥段——断桥，西湖，船坞。另一条路则是打破窠臼，在传统的经典之上，写出极为叛逆的一笔。李碧华的《青蛇》，尽管故事桥段类似“白蛇传”，但内核却完全改变。白青蛇与许仙三者浓烈的“修罗场”、青蛇与法海许仙的情感纠葛，都通过青蛇的旁观者的视角展现。她直视人类情欲，质疑男性的“情感专一”，新的女性主义视角跃然纸上。甚至，在小说里青蛇对于白蛇的模糊情感，更使得作品衍生出尖锐的性取向问题。如此丰富的白蛇传故事，都是不同时代创作者们“处心积虑”的表达，他们并不只是在讲述那个简单的白蛇的故事。你甚至可以将他们看做是不同创作者之间一场隐性的思想对抗。维护传统儒家思想的创作者将白娘子塑造成百依百顺的贤惠妇女，那么反抗者就反而突出白娘子抗争的另一面，甚至用青蛇视角颠覆整个故事。跨越时间长河的思想对抗，最好的载体就是经典故事。N个版本的白蛇传出现，青白蛇永远在讲述着那个带着悲剧感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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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传，为什么迷人？
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为什么长久以来，中国人都如此喜欢讲述白蛇传的故事？小印认为，白蛇传有一种非常奇妙的“兼容性”。它不断在传统与先锋之间游移，几乎让各种层次的创作者都加入到这个故事里。在一方面，白蛇传是传统民间的，它代表着市民阶层的价值观。比如《新白娘子传奇》，《白娘子永镇雷峰塔》都采用的是经典故事模式 。这些传统的故事，总有抓人的情节，戏剧化的张力：“禁忌”人妖恋，人妖佛的力量对抗……情节就像一把钩子，激发着人们的好奇心。爱憎分明人们从故事里，再度验证自己“善恶有报”、“人在做，天在看”的传统观念。这也与我们传统的文化是契合的。尤其当经典被各种民间故事不断改写流传时，它就成了人们心中的一种情结。我们在追求那个“经典”样本时，实际上我们是在历史长河里，望向中国人内心深处对于幸福美好的追寻，以及对求而不得感情的长久遗憾。那些不只是我们的情感，更是长久以来，汇集而成的民族性的情感表达。但白蛇传绝不局限于通俗故事，它的奇幻色彩，以及“禁忌感”，又能使这个故事通向反叛，尤其是对于男女关系以及女性地位的反叛。“经典”是最为普世的文本。要树立新的观念，反叛者们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打破经典文本。青白蛇的故事中，其实潜藏着对于女性身份与地位的思考，后世创作者们将这一点不断放大。最开始的白娘子实际上是在传统男性视角下诞生，但这已难以适应当下现实。现代创作者们摒弃红颜祸水的套路，开始思考为什么“蛇女”们一直都以边缘化的身份存在。当主角换做小青，意味着现代人开启了新的视角，与男权话语进行对抗。
人性善恶，身份认同，女性主义……这些全新的观念被融入进了传统文本，经典又因此而得以重生。因为在白蛇传的经典故事之中，既有民间最朴素的情感表达，也融汇了精英文学的严肃思考，甚至还有宗教力量的影响。白蛇传是多种力量的汇集，这使它既能顺应着普世价值，更具有无尽的生命力。《白蛇2：青蛇劫起》更加证明着，《白蛇传》“依旧具有旺盛的生命力，等待着有创造力的颠覆者，继续演变成新的故事。”我们期待更多文化实践，将它不断地传承保护下去，让故事活跃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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