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瑞丨幸好在地震之前去看了神奇的九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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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曾瑞
作者的话:九寨地震,景区毁损严重,五花海的水流失殆尽,诺日朗瀑布轰然坍塌,原本清澈浑如碧玉的水,多半已经浑浊不堪,实在可惜。在此,唯有向灾区人祈福,希望不久的将来,能重见九寨的神奇。此文节选自长篇小说《应许之地》,写的是三年前在九寨的经历。
到了九寨,不进沟,根本无法领略九寨的美与神奇。我刚到时,九寨还是一片荒芜,除了天空明净,远离尘嚣,使人内心极为轻松而自由之外,我没怎么感受到九寨的美与神奇。进沟一看,九寨的美,九寨的神奇,使我一下子震惊了。
门票价格虽是淡季的,淡季的冷清早已消失。宽阔的大门口排起了一排一排的队伍,大家都手持门票,开心地等着。罗尔布说,相比旺季每天三四万的人流量,这点人算什么。我们背着摄像机,排在这样的队伍中,好不容易才检票进去了。我们坐上观光车,朝沟里进发。
两边是高耸的山,公路巴着山根,沿着一条清澈的河水,斗折蛇行。行不多久,罗尔布叫我们注意看一面悬崖。车上的播音员也在讲解,说前方就是宝镜崖,又讲起关于宝镜崖的传说。一上车,播音员就在给我讲一个美丽的传说,说什么天上的某个女神的镜子自天坠落,坠在川西北高原,碎成了101块,就成了101个海子。
罗尔布说,关于九寨的种种传说,有些的确自古就有,有些不过是开发旅游业的那帮人编造出来的。
车窗外,很远的地方,出现一块巨大的石崖,昂然矗立,巍峨挺拔,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大屏风。
罗尔布指着说,那就是宝镜崖,也叫魔鬼崖,从那边过去就是扎如沟,上面有扎如寺,跟达吉寺一样是苯教寺院,老王经常提到的扎依扎嘎神山也在上面。
相传这块石崖是九寨沟的万山之主扎依扎嘎所竖立的一面宝镜,下面镇压着一个残害百姓的魔鬼,以使它永世不得翻身。而播音员分明在讲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说那是一面风月宝镜,是什么迭戈男神送给色嫫女神的。乍一听,我还以为是色魔,女神怎么是色魔呢。经罗尔布一番讲解,才明白。我又把风月宝镜听成了枫叶宝镜,用枫叶磨成宝镜,然后送给自己的女神,该是何等浪漫。原来却是风月宝镜,一关风月,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过宝镜崖上行至菏叶寨途中,播音员说可见一株百年巨松,昂然屹立,仿佛在向游人招手示意,因此谓之迎客松。但我们却没见到。为什么又是迎客松,这帮人能不能取个更有创意的名字。罗尔布一笑说,你取个更有创意的我听听。于是我就思考着取个别样的名字。
没等我想出来,观光车已经到了荷叶寨。老王说的荷叶寨原来就在这里,我飞快地看了几眼。山根下有一片人家,五颜六色的经幡林立飘飞,飞檐翘角的藏屋跟琼恰的别无二致。转眼间,观光车又到了盆景滩。眼前的盆景滩掩映在一片枯树林中,树木葱翠之后应该更好看。由盆景滩这个名字,我不觉想起了几亿年前的泥盆纪。
我问罗尔布,你知不知道泥盆纪?
什么是泥盆纪?
地球的发展分为很多纪,比如侏罗纪就是出恐龙的时代。而泥盆纪,是脊椎动物飞跃发展的时期。
罗尔布不解地问,跟九寨沟有关系吗?
我说,可能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沿盆景滩上行不远即为芦苇海,是进沟的第一个海子。三月的芦苇海,真是别有一番风致。一片枯黄的芦苇中,镶嵌着一条翡翠般的水,宛如青蛇一样蜿蜒而出。在网上,通过视频和图片,我早已见识过九寨神奇的水。但亲眼目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捶着罗尔布的肩膀,嚷道,狗日的那是水吗,水会那么绿吗?
罗尔布嘻嘻笑着说,别激动,这算什么,更神奇的还在后头。
我说,那水的形状肯定是人为的,是那帮人把芦苇砍了一片,露出了那么一条彩带,还编出个什么神话故事说是色嫫女神的丝巾,这可骗不了我。
他笑而不语。
罗尔布一路讲解,我一路胡说八道。面对九寨神奇的水,我简直只剩下了惊讶和胡说。
到了树正寨,我们下车。两面荒山,山下一片绿水,是树正群海。我赶紧打开摄像机拍摄。然后,我们提着摄像机进了树正寨。寨前高树经幡,有一排白塔。众多游客在绕着白塔转经。罗尔布过去转经。我扛着摄像机对准白塔拍摄。
我们一路走,不少游客以为我们是记者,问我们是哪个电视台的。罗尔布就说是阿坝电视台的。还有游客主动钻到镜头前来,留下他们开心的笑容。我们走下木梯,沿着老虎海一路前行,又穿过横卧在水上的木板道,走上山中的木板道。山道上游客不多。大多游客都在对岸。山中古木参天,巨石成堆,苍苔斑驳,碧绿的老虎海就在脚下。
平静的老虎海,毫无波纹,深沉的碧水,浑如一块美玉。一根根枯树伸在水中,平添几分苍劲。行不多远,平坦的木板道成了梯子。山路倾斜而上,山水奔流而下。平静的水,猛然之间有了腾飞之姿,鸣响在一片树木与乱石中。天上虽有太阳,三月的九寨还是蛮冷。此情此景,还真有点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的感觉。走在山间木板道上,我不觉又想起王维的另一首诗——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我们走到犀牛海,又坐上观光车,朝则渣洼沟的长海飞奔而去。观光车蜿蜒而上,从山谷上到山间,在山间盘山路上继续行驶,上到了山顶,才停车。我们下车,激动地走向长海。公路边铺着宽阔的木板,围着栏杆,凭栏而望,巨大的长海一览无余。长海位于九寨沟的山顶,顾名思义,也是九寨沟最长的海子。山下的水色彩缤纷,浑如翡翠,长海则是一片深蓝,晶莹剔透,显得特别深沉。
远处的山上覆盖着白雪,山上的树木也披着一层白。雪峰倒映在水中,蓝天白云倒映在水中,煞是壮观。凭栏而望,视野非常开阔,冷风扑面,分外爽朗。我想起了李白的诗: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灵光一闪,我就把他的诗改成了:神山半落青天外,长海中分九寨沟。我掉头再看,罗尔布不在了。这家伙竟然跑去给一个美女拍照去了。
我们踩着木梯走下长海时,跟那位美女聊了起来。美女自称是成都人,还在读大学,她也是看九寨沟门票便宜,就独自一人跑了过来。罗尔布跟她聊得比较多。我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聊天。这个世界要是太美了,你就顾不过来看人了,不管人有多美。我走得很快,咚咚咚下到长海边的走廊上。
刹那间,整个长海像是从天而降,轰然一声落下九寨,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卧在我面前。这一海的水已经在九寨等了几千年了,甚至几万年了,就等我们的出现,等我们的到来。我大喊:快来看看吧,这一海的水等得多辛苦啊,我们终于来了。站在走廊上,我真想扑进长海,在那深蓝的水中打几个滚,而不是游泳,只是打滚,像牛马在春天的草地上打滚一样。它等的下一个人是谁?
罗尔布说,它谁都不等。
是啊,它在等着每一个人,又任何人都不等。它只是安安静静地卧在这里,从古至今,从今往后。山川有大美而不言,我却说了这么多。那个美女竟然还跟罗尔布走在一起。罗尔布给她继续拍照,这家伙都成她的私人摄影师了。她又给我们拍照。除了跟永在恒在的大自然拍个照,我们又能干嘛呢。
离开长海,我们下山,去五彩池。美女继续跟着我们。山中凌空铺设着木梯,走在上面,真是飞一般的感觉。要是有缆车就更带劲了。下山途中,我才仔细看了下那位美女。她很活泼,有点高,短发,一口四川腔。她一说话,就让我发笑。
她问我笑什么。
我说,四川人讲话就是让人笑。
四川话跟湖北话很像,只是嘶声更重。
我说,我也会讲四川话。
她不信,非要我讲一句听听。
我就模仿《让子弹飞》里面发哥饰演的黄四郎那句经典台词——不急,跟他耍耍。
罗尔布咬着牙,手一摆,也模仿发哥,大喝一声——算毬。
听得她哈哈大笑。
她用正宗的四川话,我用半生不熟的四川话,罗尔布用藏族人的四川话,我们一路闲谈,搞得彼此大笑不已。一路嘻嘻哈哈,下行在树林中,没多久,我们就到了五彩池。
天啦,那简直是碎了的一块翡翠,要不然水怎么可能闪出那么绚烂夺目的光彩?一时间,谈笑不已的我们,都被这小小的五彩池吸走了心,只顾凭栏呆呆地看。池中的水色彩分明,从池沿到池中,颜色逐步加深,清澈见底。
我惊讶地问罗尔布:这他妈的是水吗?水能跑出这种颜色吗?
罗尔布摇着头,摸着下巴,思考着说,我估计也不是水。
那位美女也发出感叹:哇,这简直比海洋之心还要美。
女人总是喜欢钻石。
我真想翻过栏杆,跳下石滩,抓那么一块水,送给任何一个朝我微笑的女人。整个五彩池状似橄榄,水边乱石嶙峋,犹如史前之蛋。站在每一个地方看,都不一样。
罗尔布说,相传五彩池是女神色嫫梳洗的地方,男神达戈每天都从长海为她打水过来,天长日久,达戈的双脚在山崖上踩出了189级台阶,而色嫫脸上洗下的胭脂也变成了这潭让人惊艳的五彩池。
我说,五彩池就是色嫫女神的胭脂水?这帮编传说的人也太缺乏想象力了吧。
我想起了南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这一池好水,美得那么虚幻,美得那么空灵,美得那么逆天,美得那么不正常,真是叫人心旷神怡飘飘欲仙如痴如醉。
我们看得舍不得走了。除了惊讶,除了呆呆地看,我们还能干嘛呢?我们又拍照,用照片定格一个瞬间。五彩池永在,九寨沟永在,但只有我们在的这一瞬间,九寨沟对我们才有意义。我们拍照吧,把美景照进去,把年轻的笑容也照进去。照的只是一个瞬间,定格的却是人生中的一个永恒。
进九寨沟,我最想看的是诺日朗瀑布。自从大学期间读了杨炼的长诗《诺日朗》之后,自从知道诺日朗就在九寨沟之后,我就一心想看看诺日朗的雄姿。——高原如猛虎,焚烧于激流暴跳的万物的海滨/哦,只有光,落日浑圆地向你们泛滥,大地悬挂在空中/强盗的帆向手臂张开,岩石向胸脯,苍鹰向心……杨炼的长诗多么雄浑壮阔,那绝非李白式的飞流直下三千尺,而是带着迪兰·托马斯式的燃烧的迷狂。诺日朗从杨炼的诗中奔腾而出,飞溅着原始的创造力,在我的梦中日夜轰响。
舍下五彩池,我们继续下山。那位美女要先去日则沟看原始森林。罗尔布也建议先去原始森林,一路看下来,就到了诺日朗。我不同意,坚持要先去看诺日朗。诺日朗已经在我梦中轰响很久了。今天,我要让诺日朗真正地从我眼睛里奔流而下,当着我的面咆哮。走到诺日朗餐厅,就到了观光车停车点。整个九寨沟呈Y字形,一边是则渣洼沟,顶端是长海,一边是日则沟,顶端是原始森林,诺日朗餐厅就在Y字的交叉处。那位美女坐上观光车去了原始森林。我们继续下山,直奔诺日朗瀑布。
天气本来就冷,走到诺日朗瀑布,更是寒气扑面。我们一见到诺日朗瀑布,就喔嚯喔嚯的大叫,声音被轰响的诺日朗瀑布吞没。诺日朗瀑布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雄壮,夏天应该更雄壮。此时三月,九寨的春天还没走到诺日朗,更别说那些高高的雪山了。冰雪消融,一定会使诺日朗更壮观。眼前的诺日朗虽不太壮观,但看着条条白练飞溅而下,我的心里还是异常激动。
我似乎看见杨炼独自一人凭栏仰望诺日朗,又低头沉思,就在那俯仰之间,诺日朗就冲击出了他气势恢宏纵横古今的灵感了吗?罗尔布扛着机子,正在拍摄。众多游客都在用手机咔嚓咔嚓地拍照。我们登上木梯,来到看台。此处正对诺日朗瀑布,飞溅的水珠形成一片混濛之气,轰鸣之声扑面而来,我感觉自己完全钻进了瀑布里面。我双手握拳,挥舞双臂大叫,就像是在擂响血祭神灵的大鼓。诺日朗瀑布就是一面悬挂的大鼓,我挥舞双臂疯狂捶击,水花飞溅,雾气旋转,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我拍打着罗尔布的肩膀,继续一声一声的大叫。他也大叫。我们就冲着诺日朗,使劲的大叫。我们要看看是诺日朗咆哮得厉害,还是我们咆哮得厉害。这永恒之水,天外之水,滚滚而来,拍打人间的大地。我们就在大地上听着轰鸣的水声,像是接到了神秘的信号,失控的嚎叫。那雄浑的力量,在我们体内沸腾,飞奔,起舞,我们也就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欲狂欲癫。
在诺日朗瀑布前面一番疯狂,累得我们筋疲力竭。我们走回诺日朗停车点,坐车去原始森林。坐在车上,我心头激动,却感到浑身酸痛无力,头也有点晕。车上有个家伙很固执,要在珍珠滩下车。
车上的导游说,中途不停车,到了原始森林才停车。
他一定要下车,跟导游发生了争执。结果,他还是下车了。 他开了头,车行不远,有人又要下车。导游不准,竟然跟游客骂起来了。要下车的人哪里管,大骂着要下去。司机也火了。一番对骂。司机轰隆一声开了车门,要下车的人便气呼呼地下车了。车行到天鹅海,司机不去原始森林了,要全体下车。车上人一片骂声,要去原始森林。导游也跟着骂起来。司机停了车,开了门,吼着要大家下去。
我听见有人边下车还在边回头向司机和导游发出威胁:你们不要猖狂,我要投诉,等着扣工资吧。
狗日的,我们就在天鹅海下了车。
几番折腾,我已经很累了。罗尔布扛着机子在拍摄。我们默默无言地看着天鹅海。天鹅海根本没有天鹅。此处人不多,非常安静。寒风轻抚,在水面荡起丝丝波纹,一片枯黄的芦苇顺风而摇。
我们沿着水边长廊,徐徐下行,走到了芳草海。九寨除了水,再也没有别的了。我突然感到很疲倦。乘兴而来,是应该兴尽而归了。我们不去原始森林了,在芳草海坐车去箭竹海。箭竹海蛮大,很清澈,看在眼里真是潭影空人心。在箭竹海边的走廊上,我们竟然又遇上了那位成都的美女。初次相遇纯属偶然,再次相遇就有点让我们惊讶了。我们相逢而笑,都很惊讶。
我们一路走,那位美女给我们一路大说她的旅行计划。她最南到过泰国,最东到过日本,最北去过锡林格勒大草原,然后她准备掉头向西,去西藏和新疆,还有欧洲。九寨是她经常来的地方。她说,夏天有可能还会来,到若尔盖去露营。我们当即约定,只要她夏天来,我们就一起去若尔盖。
对她,我们并没有谎说是什么阿坝电视台的记者,而是坦言相告我们在九旅集团上班,马上要开发一个叫琼恰的旅游区,还给她大说老王的那一套,希望她有时间能到琼恰来玩。
一番交谈,我才知道,这位美女竟然也写诗。啊哈,这些不安分的家伙,个个都是文艺青年。于是,我们就聊起了诗歌。她非常喜欢成都的女诗人翟永明。一听,我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大学妹,写诗一定有几把刷子,肯定不是李清照的传人。她竟然也读金斯伯格,也读凯鲁亚克,还提到了巴勒斯的《裸体午餐》,以及国内的李亚伟、尹丽川、沈浩波、巫昂、杨黎、魔头贝贝等人,自称是后现代主义。当即,我们互通姓名,留下联系方式。
行走中,我一直在看她,全身上下地看。我要看看一个后现代主义女诗人究竟长成什么样子。整体来说,她比较瘦,韩式短发,脸也不大,胸简直可以说没有,屁股也很小,两条腿细长细长的,作为女生,发育得丝毫不丰满,这副摸样,倒是很好地体现出了后现代主义的单薄。她一个劲地拍照,东看西瞧,走得比较快。我们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像跟屁虫。我们这两个热血青年,一下子就成了后现代主义的跟屁虫了。歌德老先生曾说,伟大的女性引领我们飞升。我们没有飞起来,只是跟屁虫一样跟在一个自称后现代主义的女诗人后面。
谈笑之间,我们走到了熊猫海,又跑下去看熊猫海瀑布。那瀑布很小,竟然也叫瀑布。我真的很累了,又累又饿。包里有饼干和面包,吃了也不管用。天色也不早了。我提议回去。
罗尔布说,下面还有几个景点,五花海、镜海、珍珠滩之类的,看完了再走。
后现代主义是铁了心要去。
我实在走不动了,走了一天路,脚酸腿痛,旅游比干什么都累。九寨的山水竟让我如此疲惫。我想,是自己疯狂过度,提前把体力消耗完了。
我说,要去你们去吧,我反正是走不动了,乘兴而来,兴尽而归,没必要每个景点都看,处处的美景都差不多,看完了就没有悬念了,还是心存一点悬念吧。
罗尔布笑骂一声:狗日的,那就留点悬念吧。
从熊猫海瀑布走上公路,我们坐上观光车,准备出沟。车到五花海,后现代主义起身下车。我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不送了。她望着我们笑了笑,挥了挥手,就下车了。我们坐在车上,直奔沟口,对窗外美景毫无眷念之意。
走出沟口,走在回公司的路上,望着路边河里奔流的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河水有一半是从沟里流出来的。那翡翠般的水,流到外面,也跟别的水毫无分别。还有人能辩出哪些水源自于神奇的九寨沟吗?沟里的神奇,在沟外永远无法知道。所以,那么多的人才从世界各地赶来,为的就是进沟看那神奇的水。而从沟里出来,我只感到浑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