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回 第三节:痛彻心扉的领悟:最大的幸福竟然只是在一起

前言:

今日一文,耗了太多心力,停歇数日,请多见谅!

原文:

那女学生黛玉,身体方愈,原不忍弃父而往,无奈他外祖母致意务去,且兼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随了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雨村另有一只船,带两个小童,依附黛玉而行.

端木见解:

前文在第二回第二节说到林如海,其实并没说详说。人物什么时候说,我想,总是要顺应时势,应时而生,应时而写的比较好。本回本节来说,才觉得颇为妥贴。原由且听我慢慢说。

第二回说到林如海,“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只可惜这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今如海年已四十,只有一个三岁之子,偏又于去岁死了.虽有几房姬妾,奈他命中无子,亦无可如何(无可奈何的意思)之事.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夫妻无子,故爱如珍宝,且又见他聪明清秀,便也欲使他读书识得几个字,不过假充养子之意,聊解膝下荒凉之叹”

首先说他家族,那可是繁华无限,风光无比。“钟鼎之家,书香之族”。但到了第五代,家族已经没啥人了,即便是有,也多是没啥出息的了,所以“支庶不盛”,不仅是指人口多寡,而更多的是指,有才有德,有本事的人,几乎没有了。

再说他这家庭,到了林如海这一代,虽是富贵之家,却并没有什么世袭了,全靠他自己十年寒窗,科考才得到功名,虽然比一般穷人家要好,但总是吃过苦,受过煎熬的人,经历过挫折的人,相对而言,更容易理解他人。不受别人怜惜的人,反倒能懂得怜惜别人。所以,他应该算是一个相对有思想,有觉悟的年轻人。可惜,虽然做了巡盐御史,却命中无子,三十六岁要了一个儿子,三十九岁的时候,儿子三岁却死了。

虽然有“几房姬妾”,却没有子嗣。唯独剩下一个女儿,“假充养子之意,聊解膝下荒凉之叹”。谁能体会这“荒凉之叹”呢?

林如海特别爱他的嫡妻,即结发妻子贾敏,为什么这么说?林如海有几房姬妾,但是却没孩子,而只和贾敏有孩子,可见他平时只和贾敏睡一个被窝。有人曾说过,“什么叫爱情?那就是想和她一起睡觉。”据此推断,林如海最爱的人是贾敏。如若不信,再看贾敏死后,他就“再无续室之意”。也足以作此腿断了。当然,林如海爱她也是有原因的,贾敏是有文化的,大家出身,修养是很高的,所以能和林如海说上话,自然得林如海青睐。

如今,最爱的夫人,一病而去了,可想而知,林如海的这个“荒凉”之感,更是无以复加了。

很多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中国向来说,人生有三大不幸,幼年丧父(或母)、中年丧妻(或夫)、老年丧子(或女)。林如海没什么兄弟姐妹,“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可以料想他父母去世的也早。如今半百丧子,继而丧妻,真是三大不幸集于一身。怎不令人悲从中来?

有一个人,其实和他有非常相像的经历,虽有兄弟姐妹数人,却全部献身;虽有至爱,却也早早抛了头颅,洒了热血;再有一爱,却狠心离他而去,天涯从此两别离。儿子倒有几个,怎奈一个儿子在上海丢失,一个儿子被别人打成傻子,长征中的儿子再也找不到,只剩下一个好儿子,老了老了,却痛失在朝鲜战场上。想到这里,怎不令人唏嘘,长叹?长歌一曲当为哭,英雄从此不知悲。

不遍历劫数,不受无穷折磨,不经大悲大难,怎能感同身受?

再一听林如海所言“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将平生大悲不幸,一下子添在幼小的孩子身上,又以更大的悲痛,入回箭返射于自身,如山崖惊雷,来回往复轰鸣,不绝于山谷,直冲云霄,令听者,再难相忍,悲从中来,如油煎心,沸水灌肠,血泪迸流!

“何反云不往?”——孩子啊,为父所能做的,只能是为你谋个去处,找个未来,再也不要受爹爹这般不幸了,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人疼,没有人爱,无依无靠的岁月,为父实在不愿意让你再受一遍了。去吧,“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有你外婆疼你,有你舅氏姊妹陪你玩,想必是比跟着我好吧?去吧,不要再管为父了,去吧,孩子,去吧,去吧!

林如海啊,林如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世界上哪有人比你更爱她了?“金窝银窝,不如狗窝”,你难道不知道吗?“人离家则贱”,你难道不知道吗?“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滋味,难道你没考虑过吗?离开了你的庇护,从此“一叶浮萍归大海”,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糊涂啊,糊涂啊!糊涂啊!

含泪泣血,叩首以拜,告各位父母子女,请听我一言:再穷,不要相互抛弃;再好的前途,不要羡慕。做人要有骨气,不要妄想着依附。为子女的,为了父母;为父母的,为了子女;我们要独立自主,踏实苦干,艰苦奋斗。不做那春秋大梦,不做那依附他人的蠢事儿,糊涂事儿。再大的苦,再大的难处,只要我们身在一起,心在一处,那就是我们平生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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