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珍 | 彼岸花絮

彼岸花絮

文|翟玉珍

  彼岸花絮

彼岸花开我家院,亭亭芳姿扮流年。

花来叶去两不见,一脉真情留人间。

回来

天庭雨神谱曲,大地母亲作词,院子里的一棵老梧桐作了乐器兼琴师,演奏了一夜的所谓天外神曲,听众却寥寥无几,大概只有一个混混沌沌的我吧。疏疏密密的音符附和着雨丝儿飘进梦里,又尾随着一群青蛙轻轻跃进一片水草丰盛的池塘里,偶而会传出水泡碎裂的声音,清脆然而寂静的。有好多的鱼游来游去,那么大,又那么多,简直摩肩接踵。试着跳进去,居然才没膝深的水。一时贪心大发,弯腰,伸手,捉。一条,两条,三条……怎么就这么容易!坏了,停不下来了都。一大堆的鱼儿聚在站立的地方,如若无人的摇头摆尾,活蹦乱跳,在扎堆凑热闹或者赶庙会一样。鱼的世界也有庙会或者诸如此类吗?

猛然,就像是电影镜头的切换,鱼水的画面消失,一方暗色的光阴浮现在近前一面古旧的窗框里。穿过黑夜的神曲遇见微明的曙光好像还无意止歇,只是听去有点迟缓,也许有些乏了,那节拍却是分明的。滴,嗒,滴,嗒……轻微,真切。

像杯子底部刚刚沉淀下来的一片茶叶,澄澈的空间里可以看到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我正舒展而慵懒的躺着。身子底下柔软温暖的支撑是踏实的,也是有力的。玻璃做的世界,一切都是静止的,然而伸手可触。

又回到了真实,有种回来的感觉,也不知到底从哪里?梦境里,另一个空间,或者上辈子?虽然其实一刻也并不曾离开过,却甚至还带着一丝幸运或者侥幸。

在忙碌的按钮启动前,四肢保持着完全静止的姿势,尽量不去吵到脑子里正在自动播放的一段无声音频:

真实是一卷早已排演好的电影胶卷,我们都是在毫无预兆又毫无指引的情况下充分而又准确的饰演着一个叫自己的角色。如果穿过黑夜后还能继续出现在胶卷上的人,都是幸运的,也是侥幸的,在某种意义上你甚至可以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成功,当然前提是你得是个知足者,不折不扣。

应答

早上7点多钟,上学的要上学,上班的要上班,这时候出来的大都是繁忙的人,这时候下起来的雨也是繁忙的雨,忙着去加快节奏,加密音符,仿佛执意要配合上人间的一场什么盛大演出。

照例送儿子上学。

“妈妈——”。

“嗯?”

……

只有哗哗的雨声作答。

“妈妈——”

“嗯?说啥哩?”

“不知道。”

“是不是想让我提问单词呢?”

“不是,我也不知道说啥哩。”

……

想起我的母亲。小时候大凡从外边回到家里,开口第一声总是叫娘,有事无事都要叫,似乎只为听到那熟悉的应声,听到了,心里便是满满的安全感,否则便总觉少了点什么而有些无所依傍,丢了魂似的。

有些东西大抵是不会随着时代更替而磨灭或者失传的,比如只有母亲才能给予孩子的这种安全感,再比如,母亲与孩子之间这种单调重复的应答。

感谢

宽阔的大马路上,除了中间隔离栏杆两边尚能看到一点柏油路面,其余地方,包括人行道与绿化带都已经陷于一片汪洋之中。汹汹水势促使过往车辆不得不卷起千排雪浪,愈来愈紧的雨势愣是把偌大花花世界打扮得鸟朦胧,花朦胧。不就才一夜的雨嘛,至于这样么?这路也未免太矫情了,每次都这么故伎重演,好像一点都不懂得疏通之道似的,天真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嫌累不,反正凡是经过的人都显累了,也醉了,但除了抱怨两句掉头另路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望去前方人行道的茫茫水面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来明智的人都不愿轻易趟这趟浑水。

面对在水一方的目的地,我也是有点束手无策了,过也不是,不过也不是,时间又不等人。

平常步行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就趟水过去也许也没什么。没人吃螃蟹我吃,趟!

像是战场上听到了冲锋号角的战士,我义无反顾的冒着“枪林弹雨”的烟雾向着涛涛奔流的“黄河”走去。

可是在“黄河”里走了没几步,我这个冲动的“战士”便有些胆战心惊了,于是赶紧折回到“岸上”去——漂着落叶枯枝的水都快没膝深了,看着路边商铺前被水浸了半截的放在地面上的空调外机,便想到以前听到的那些关于空调外机漏电的传闻。另外虽然路是熟路,可在这浑浊的水面下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平地,哪里有台阶,以及其他一些坑坑洼洼的具体位置了。

看来螃蟹就是螃蟹,与敢不敢吃并没有毛关系,而且我也照样吃不起。那么咋办呢?

绕路太远,也已经来不及了。看来只有一个办法——走马路中间去。

沿着中间栏杆边仅有的一窄绺“陆地”小心快速的通过,瞻前顾后,可以确定这个早上平凡的我绝对是这条马路上一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特风景。头顶的雨伞上噼噼啪啪的天籁神曲正演绎到了又一个高潮处,身后不断有车辆卷着磅礴的白浪飞驰而来,可是它们全都慢慢经过我身边,直到前方一段距离后才又重新扑腾起黄白的翅膀疾飞而去。最后终于顺利通过这一小段“黄河”及时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除了被斜下伞来的雨水打的有点湿,全身上下并没有被过往车辆碾起的浪花澎湃到一丝丝儿。

其实对于每一辆小心经过身边的车辆,我是真心想说一句感谢的话的,然而知道那样情况说了也没人听见,而且似乎也没必要说,仿佛说了就会破坏了那和谐默契的情境,反而还不如不说。

“感谢”二字虽是终于没有说出口,却像个微温的火苗暖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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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翟玉珍,女,一个居住行走在都市的知性女子。爱生活、爱旅行、爱文字,文字轻松幽默,而又不失深刻,行走山水,沉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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