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雷复元作品
父亲留给我的印象
雷复元(内蒙古)
从儿时起,父亲在我心中留下了许多印象,现在,父亲虽然离世已经14年了,但是,留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是永远抹不掉的,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来。
1959年9月,母亲连夜为我缝了个蓝花布书包,父亲带我去东河区永合成小学分校报到。该校师资力量很强,尤其是语文老师的功底很深,教学很严,对我日后爱好文学,从事写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父亲有一定地位,当时是包头市工商联秘书长,后来调到了市委统战部。然而,父亲在家中和外面从不炫耀自己,单位里的事情更是一点不讲。
放学后,班里分小组到学生家中写作业,我们家家大,院子大,又有一个大长条的吃饭桌子,是学生课外写作业的好地方。一时间,院子像操场,女同学跳皮筋,男同学玩玻璃球,把屋里屋外折腾的不成样子。可母亲从不嫌弃,对同学们很好,同学们也很尊敬母亲。父亲下班回到家,不但没生气,反而挺高兴。
我们家墙壁上挂着几个相框,镶有规格不等的合影照、单人照。母亲长得白皙漂亮,父亲帅气,标准的美男子。特别是那幅一米多长的合影照更醒目,是父亲当年在中南海同毛主席、刘少奇、朱德、陈云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合影。同学们见了非常惊讶,相互传着,说我父亲和毛主席合过影,真了不起!每当听到这些赞美和羡慕的话语,我为有这样一位父亲而自豪。在学校,总认为自己是干部子弟,要好好学习,不能给父亲脸上抹黑。
我10岁那年,正赶上自然灾害,家中经济条件不好,姐姐和弟弟都有病,每月还得给老家奶奶、姥爷、姥姥寄钱。几座“大山”同时压在父亲肩上。下班回到家,他什么活都干,穿戴特别朴素,裤子上打着补丁,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布鞋,鞋底上钉着自行车外胎。饮食方面喝着白菜汤,吃着土豆块,啃着玉米面窝头。冬天,父亲头戴一顶棉帽,走起路来,两只帽沿上下呼扇着,精神头很足。
按说,父亲当时的工资收入并不低,月工资是110元,可是,家中烦心事不断,四处都要钱,让他难以招架。
我从小爱看报纸,上小学二年级就订了一份《中国儿童报》,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父亲还能支持我订报纸,对我后来从事报纸工作、宣传工作、新闻工作都有一定的影响。
父亲一生勤劳朴实的作风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为了一家人的生活,父亲业余时间到郊区开荒种地。那时,家中唯一的大件是一辆28型飞鸽牌自行车,这辆自行车伴随了父亲一生,在我印象中,他没有骑过第二辆自行车。
星期天早晨,父亲骑上自行车,绑一把方口铁锹,车把上吊一个布兜子,里面装上干粮、两只军用水壶,我和姐姐是白面饼,父亲是玉米面和白面二合一窝头。我坐在自行车大梁上,姐姐坐在后面。一路上,他总是提醒我俩坐好,用力蹬着,“呼哧、呼哧”有节奏地喘着粗气。
父亲骑自行车的速度很快,两旁杨树一一闪过,我和姐姐坐在父亲自行车上很风光。
到了地头,父亲顾不上歇一会儿,扛起铁锹就去翻地。生地很硬,翻起来十分费劲,他就在左脚上换一只硬底子带掌的旧布鞋。我和姐姐翻不动地,在周围挖苦菜。累了,我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上飘动的白云,静静地听着远处水坑中传来的“呱、呱”的 蛙鸣声,闻着青草散发出来的缕缕清香,再嚼上几口干饼,憧憬在一种说不出的意境里。就这样,我和父亲、姐姐度过了一个星期天。
参加工作后,我喜欢文学创作,总爱描写自然界的花草虫鱼,儿时的情景又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尤其是对名利地位、金钱利益从不看重,更不去争,深信,外在财富是一时的,精神财富是永久的。这一境界和意境都是父亲传授给我的,也可以说是自然界赋予我的一种恩赐,无论社会怎么变化,我将把外在的清贫,内在的富有坚守一生。
为了能让一家人安安稳稳地度过困难时期,父亲又在院子里种菜,什么黄瓜、西红柿、豆角等,样样俱全。还建了一座猪圈,喂了两口猪。这样一来,父母更忙了,每天还得熬猪食、喂猪。
自从养猪后,星期天凌晨3点,父母就起床,在院子里烧火做饭、烙饼,一直忙到5点多钟。我和姐姐、老姨坐在平板车上,父亲拉起车一溜烟地往几十里外的郊区跑去。我迷迷瞪瞪地坐在平板车上,偶尔睁开眼睛,看见父亲正弯腰拉着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手替换着往手心里啐唾沫,实在渴了,顺手抓起军用水壶“咕咚、咕咚”喝上两口,不敢多喝,留着干活时再喝。
天亮时,父亲拉着平板车到了地头,容不得休息就急着去干活。
太阳快落山时,装上满满一车野菜,我们3个人还是坐在车上,遇着大上坡,我们就下来,在后面一起帮着推车。由于3个人用力不均,木板车不是偏左,就是偏右,父亲使出浑身力气架着辕,两只脚用力蹬着地。就这样,父亲一溜小跑赶回了家。
记得有一次,我和父亲去农村,拉了满满一车猪粪。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经过一条河沟时,正赶上发水,河水足有半米深,又是必经之路。
阴历四月,乍暖还寒,河水刺骨。父亲急着干农活,二话没说,很麻利地挽起裤腿,脱掉鞋,让我坐在车上,反复嘱咐着:“一定要抓住这根绳子,千万别撒手!”说完,他又不放心地用绳子把我绑在车上,生怕出现意外。我望着“哗哗”流淌的河水,胆怯地点了点头。
这时,只听父亲大喊一声:“坐好啦—”拉起车,就像百米赛跑一样冲进了河里。不好,到了河中心,车被坞住了。父亲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怎么也拉不动,河水越流越急,于是,他在齐腰深的河水中把我从车上抱下来,艰难地走到对岸。然后,他又淌入河中,依依不舍地将猪粪倒入河里,拉着空车上了岸,嘴里不停地说:“唉,这车粪白送了!”我看见,父亲的两条腿冻得发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住地搓着双手,然后光着脚穿上鞋,拉起车,又是一溜小跑赶到地头。
1962年冬季,正逢三年自然灾害,一天晚上,父亲从单位带回一张报纸,一边同家人啃着玉米面窝头,喝着清汤寡水的白菜汤,一边高兴地说:“咱们老雷家出了个英雄,毛主席和中央领导都题词了。”饭后,他把刊登雷锋事迹的文章从头至尾读了一遍。
那时,父亲在包头市委工作,平时言语不多,办起事情钉是钉铆是铆,绝不含糊。他真是学雷锋见行动。一次,我和他一起上街,遇见一位妇女带着个七、八岁的男孩,谁知,男孩半路上抽疯,口吐白沫,妇女抱着孩子的头,坐在马路边急得直哭,旁边围了不少人。
父亲看见后,立即背起孩子往医院送,我也跟在后面。到了医院,父亲气喘吁吁地去挂号。看完病,他又帮着妇女把孩子背回家。那个妇女感动地说:“大哥,太谢谢您了!”父亲用手帕擦着前额上的汗水,笑着回答:“这没啥,应该做的,我们都是学雷锋嘛!”
我们家大院对面是个水房,到了冬季,四周结了厚厚的冰,最厚处达一米多,居民打水很不方便,经常发生打水的人摔倒,连人带桶一起滚翻到冰坡底下的现象。父亲是个热心勤快的人,从别人家借来镐头,等到半夜没人打水的时候,用手电筒照着亮开始刨冰,一连刨了两个晚上,终于将冰坡变成了平地,还在上面撒了一层炉灰,前来打水的人都夸父亲是个活雷锋。
父亲学雷锋的一举一动,深深地影响着我幼小的心灵,在班里,我和同学们成立了学雷锋小组,帮着邻居家的老大娘去粮站买粮,然后,连背带抱地运回家。母亲看见我像个“面猴儿”一样,不但不埋怨,反而说我像个小雷锋。
学校紧挨着面粉厂,门前是一条足有200米长的慢上坡,天天都有拉平板车的工人往里运粮,吃力地走着“之”字路。十冬腊月,工人们喘着粗气,用棉袄袖子不停地擦着流淌的汗水。放学后,我和同学们主动帮着工人们推车。到了面粉厂,工人们把粮食卸完后,为了回报我们这些学生,用平板车将我们拉回到学校门前。相互之间感谢着,说的还是那句话:都是学雷锋嘛!
1966年5月16日,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父母不让我参加战斗队,尤其是母亲每天几乎看着我,生怕被卷进去。在这个时期,我迷上了无线电,开始学着安装矿石收音机、半导体,整天忙着去购买无线电元件,回到家中用火烙铁焊接,就是数伏天也在家里生着火炉子,热得全家人一身身地出汗。有时一直安装到深夜,频率怎么也调不好,发出一声声怪叫,把家人一次次地从睡梦中惊醒。院子里养了几只鸡,公鸡又来凑热闹,“咯咯,咯——”一个劲儿地打鸣,我真想把公鸡的脑袋揪下来。一看马蹄表乐了,原来,公鸡在凌晨打鸣时,周围省区的广播电台还没有播音。
母亲受父亲的影响,非常谨慎,总是嘱咐我:“整可是整,你千万别收'敌’台啊!让外人听见可了不得。”
我急忙解释:“这是简单的收音机,哪能收那么远,只能收个包头台和内蒙台。”
“哦—”母亲听我这么一说才放心了。
当时,家中生活很困难,安装矿石收音机时,每天和母亲要点钱买元件,姐姐用织毛衣挣得钱给我买了一副耳机子。父亲见我心灵手巧很高兴,晚上躺在炕上总是戴上耳机听新闻。后来,我又学装半导体收音机,从此,父亲身边又多了一个小“伙伴”。机壳是我制作的,开关用一根铁丝代替,拨来拨去的。我当兵走后,父亲始终用我安装的收音机听新闻。
我和姐姐在校学习都不错,我又擅长写作。父亲晚年曾对我说:“你姐当时有病,你赶上文化大革命,都耽误了,要不,我说啥也得把你俩供出来。”
1968年2月,父亲去了万水泉大学校,就是“五七”干校,实际上是军事管制,具体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因为外面的事父亲从来不和我们讲,他一生非常谨慎,多余的话从来不说。
1969年2月23日,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我穿着军装,背上背包,带着父亲的嘱托,在母亲和姐姐的含泪相送下,坐上火车,离开了包头,离开了辛勤养育我的父亲和母亲。当时,我刚过17岁生日。
原来,我当兵的地方是气候条件最恶劣,条件最艰苦的乌兰察布盟土木尔台,当的是工程兵,就是打坑道的兵。
4月份,母亲不放心,发着高烧和姐姐一起来到了部队,同我住在老乡家里。每天都从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开山炮声,母亲的心总是一惊一惊的,神色格外紧张。
一周后,母亲回到包头,把部队的情况告诉了父亲。儿在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我是干这么危险的活。父亲一周最少给我来两封信,鼓励我在部队好好工作,千万注意安全。
每当接到父亲的来信,我都细细地读上几遍,字里行间饱含着博大的父爱。六年里,我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先后入团、入党。
1969年11月,部队移防到了陕南洋县,建设大三线,开掘更大的山洞,建造国防工程。部队在一座山丘上盖营房,过去,这里是一片乱坟岗,为了盖房,我又干了半年多起坟的活。
一天下午,连长喊我:“雷复元,你爸来了!”
“啊?我爸!”
听见连长的喊声,我很吃惊,因为事先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于是,我和连长打了一声招呼就往部队居住的山村跑去。千里之外见到父亲,我差点哭了。
吃完晚饭,连长、指导员、排长和包头的战友们都来看望父亲,屋子里坐满了人,大家有说有笑,相互交谈,气氛非常热烈。
晚上,我和父亲住在老乡的茅草屋里,说了一夜的话。
父亲在部队只待了两个晚上,说是外调顺便来看看我,然后就急匆匆地从洋县坐上部队的军用卡车,准备到略阳赶火车。军车启动后,我望着父亲风尘仆仆的背影,一股思乡之情,一种真诚的父爱,在我血管中涌动。
1975年4月,我从部队复员回到包头,父亲托人把我安排到了包钢,让我好好学习技术,把名利看淡点。其实,我是市政子弟,本应该安排在市里工作,可是,父亲偏偏让我在两眼摸黑的包钢里闯荡,还说,他从小就没了爹,全靠自己干出来的。就这一点,我没少同父亲理论。后来,我还是单枪匹马在包钢干了起来。
父亲的教诲,自身的阅历,让我较早地认识了人生,感悟颇深,天命之年,我深深地体会到:物不在多,够用就行;钱不在多,够花就行。一生中,只要努力了、奋斗了,至于收获多少,成果多大不去攀比,一切顺其自然,心情放松地活在人间。物质的富有不算富有,而精神和物质同时富有才是其乐融融。这些人生哲理,有我的感悟,也有父亲的启迪。
父亲在包头没有多少亲戚,而对一列火车拉来的老乡却非常珍惜,走得很近,相处的和亲戚一样。一家有难,众人帮忙,而且从年轻一直相处到老,这方面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奶奶病故,母亲从病重到病故的日子里,父亲的老乡都是老两口相互搀扶着爬上楼梯登门看望。
父亲是独生子,通过他以诚相待的人际交往,在社会上并不孤单。看来,一个人没有朋友是可怜的,有了朋友就获得了财富。
父亲留给我的印象很深,概况起来,正直、朴实、善良、勤奋,就是父亲一生的真实写照。
2020年10月16日
【作者简介】雷复元,中共党员,河北乐亭县人。一生从事过农民、工人、军人、干部等职业,1973年开始写作,有上千篇作品发表在报刊上,著(编著)《塞外峥嵘》、《博宇情》、《圣山宝地》、《人生岁月》等长篇纪实文学。
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征稿启事
为了让儿女们有机会表达对父母的感恩或祝福,进一步弘扬中华民族尊老、敬老、爱老、孝老的传统美德,当代文学精选微信公众号决定从即日起举办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
一、征文要求
以父母亲(也可单写父亲或母亲)的故事为创作素材,以亲情为切入点,回忆或追念父母对儿女点点滴滴的爱,讲述自己成长过程中与父母之间的感人故事。文章必须是原创,严禁抄袭剽窃他人作品,散文字数限定在5000字以内,现代诗歌、诗词200行以内。优秀作品将推荐给国内正规报刊发表。(参赛者必须关注“当代文学精选”微信公众号方可有效)
二、奖项设置及评奖标准
一等奖2名,奖金各500元+荣誉证书;
二等奖5名,奖金各200元+荣誉证书;
三等奖10名,奖金各100元+荣誉证书;
优秀奖20名,荣誉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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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赛时间
本次有奖征文大赛作品推送从即日起至2021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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