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承兄评说《兵团岁月》
开始我不会想到谭泽战友的《兵团岁月》能直奔四十。最初他说能写二三十篇时我曾犯嘀咕,有那么多事写吗,不怕重复吗,还有新意吗,但后来越发觉得多虑了。他们连在僻远的托拉海建点垦荒,条件异常恶劣自然有言可表,他不仅讲“我和我的连队”,还涉猎兵团知青的普遍性问题,因而使之内涵充盈而无赘。
这部作品题材大众却有非同之举,那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新,往深处多掘一锹。上山下乡加支边场面很大,牵扯千万计的个人家庭,但如何看待尚无标准答案可循,所以随潮起伏见仁见智甚至偶有抬扛都很正常。《兵团岁月》秉持独立见解不人云亦云,以实事求是为准绳,肯定群体的贡献却不任意拔高,对违规行为亦不讳言,对暗动作勇于亮丑,犹如一部展现真实为本质的纪录片。
口语化表达是这部作品的鲜明特点。全文平铺直叙不刻意渲染,却常使人感同身受,心绪翻腾或悲催无语,倍觉人性可贵。某些场景虽然大家熟悉但还是不吝笔墨,进而兼顾战友之外读者。每篇都选配了切题图片,既有欣赏之效,更加强了人们对叙事的印象。青海兵团在兵团系统中只是个小老弟,回头一看竟出了这么多书籍剧本音像,全国出了多少则更难说清。战友们近些年笔耕不辍,皆因心中有个情结固守,茫茫高原上的艰苦磨炼难以忘怀。人的命运多与社会大局连在一起,一代知青并非宿命论者,在与天斗与地斗的同时也与命运抗争,不尽相同的实践和走向呈现出不同色度的芳华,大量作品由主题和格调的差异将其表现得淋漓尽致。
谭泽战友这部作品有个与写史相关的初衷,因此叙事有根有据不随意戏说,值得称道。兵团知青经历了横贯东西的往返大迁徙的锤炼,奋力争取应有的自身定位,竭力实现个人价值,理应史册留痕。历史这东西是有增无减的,史学家也未必顾得过来,许多史料沉淀了如烟了。但兵团在我们心中不会消失,我们念兹在兹,光书名拥抱“昆仑”的大部头就写了好几本,十几年摸爬滚打凝成的兄弟友谊赓续不衰,这样的群体确实少见。
兵团的脉络绵延至今,我们与第二故乡的情谊不曾中断,互动频频。兵团的印记永存,格尔木的山东知青林挺拔,知青石雕屹立。不少战友说儿女对无记忆的童年都有求知欲望,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不过可以预见越往后越趋于淡出也是必然的,当有心的子孙们想探究前人的过往,会从兵团作品库中寻觅踪迹。《兵团岁月》内容鲜活,一篇大文章涉及兵团诸多方面,不少细节钩沉直击心扉。我想他们在读这部作品时,会有浓郁的时代感,会觉得这是原生态。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通篇家乡话易懂近人,他们会手不释卷,深切感受到前人身上的精神。这些精神拣主要的说就是吃苦耐劳自强不息,靠了她许多人后来还多有建树,坎坷时坚毅地负重前行。但愿后人们能在身处的社会形态中得以体现与传承。
我读谭文心得至此本可搁笔,偶又想起有部推介黑龙江《生命中的兵团》一书的纪录片,片尾曲《雪花飘飘》震撼心灵。顿感兵团的内在文化是相通的,在斑驳陆离的画面中有激情的艰辛的美丽的荒诞的。我把片尾曲借用过来,不知可否作为我们自己兵团岁月的文艺表达。歌词是这样的:
雪花飘飘挂在眉梢,
寒冬腊月黄棉袄,
雪花飘飘岁月迢迢,
我的爱情未了。
茫茫荒原地厚天高,
我的青春何处寻找。
几多苦难,几多荣耀,
我的生命曾为你燃烧。
雪花飘啊雪花飘,
吻我含泪的微笑,
雪花飘啊雪花飘,
梦中回到你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