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征文】【山东】吴春梅丨逆风而歌鹊啼春

逆风而歌鹊啼春

 

山东/吴春梅

立春过后，东风未及送花信，寒云先挟朔雪至。隔窗见薄凉的雪洋洋洒洒在冷风中斜织，我祈盼，这雪能铺天盖地而来，以雷霆之势替天道驱魔，虏掠瘟毒疫鬼，还我山河花满枝，中华无恙。本想去楼下触摸雪的莹润，表达一下对雪到来的欢喜，却在疫情值班群里看到一条不能玩雪的警示信息，只好停在楼梯口观雪。

大约这雪没听到我的祈愿吧，刚给大地披了一层纱衣，就慢下了脚步，淅淅沥沥有欲散之势。仰首望天兴叹间，忽见近树之上鹊鸟沐雪逆风而歌，复听信息“滴滴”声跳跃迎耳，那是疫情值勤的同事在群里调侃，苦中作乐的文字和照片，如鹊鸟“喳喳”啼春，猛觉心中暖流激荡，澎湃如海浪。

己亥末，庚子首，“花冠”瘟妖来袭，一场疫情防控阻击战，风声鹤唳中全民皆兵。推迟了假期，延缓了开学，电影下架，餐馆酒店关闭；小区设禁，村居设卡，外出带口罩……这种种的措施，都源于对疫毒传染无形的莫名慌恐，当然不以为意者也有人在，我们值守小区门禁，也不同程度地遇到，而我最开始也是其中的一员。

年关时节，网路传音，关于疫毒的讯息时隐时现，居家的女儿闻风而动，跑药店走网购开始大肆搜罗口罩和传闻的特效药，彼时，各大药店已现缺货状态。我如常上下班，女儿警醒，我以那个“花冠”毒虽有传染之能，毕竟距疫源之地甚远，众多的描述多是危言，而我不会耸听坚拒口罩。作为公职人员，在窗口单位上班，戴着口罩，如何应答来咨询的群众？会不会让办事群众有不被尊重之嫌，继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在政务中心大厅上班，三楼，上下班坐电梯，中午在几百人的食堂就餐，取暖靠中央空凋，几乎是个全封闭空间，人在其内办公，典型的“躲进小屋成一统”，外界风声雨声皆难入耳，内里叫号和人言嘈杂声声入耳。因全县审批窗口集中办公，每天来咨询或办业务的群众熙熙攘攘，特别是我们这个不动产登记窗口，就没一天清闲。

年关是外出打工人员的返乡期，有许多人会借机办理不动产抵押或转移手续。进入腊月，不动产窗口的业务量与日俱增，出出进进的堪人流堪比“清明上河图”的热闹。

人流多，业务量大，忙起来喝不上水，也顾不上防范，流感蔓延期，我们都不同程度地感冒过。头疼、打喷嚏、流鼻涕、发低烧，干咳起来停不下，憋得喘不上气，更有哑了嗓子，几天不能说话的，到放年假时，还有好几个感冒咳嗽未愈坚持着上班的。

大家都说今年的病毒很厉害，感冒症状严重还容易反复，一人得了，全家都轮一遍，偶尔也会谈论某海鲜市场的疫毒信息，也只是谈及而已。就这样一直坚持工作到年二十九下午，局领导来慰问一线，要我们对疫情防范加以重视，才在放假前最后一小时，抢下了一箱口罩。之所以说是抢，是因为口罩几乎脱销，几经询问，得知某药店还有，打电话预定下，我着急忙慌地带着同事去搬，等返回政务大厅已到了年假的最后时刻。

我以为，“黄鹤楼”在我们千里之外，跨省市隔山河，遥不可及，疫毒即便有脚，如何短时间内跨高山越水长，何况江城以断臂止损的决绝“闭关”驱魔，我们这弹丸小城未必会波及，却忘记了现代高科技的短平快，早已抹平了距离，阴霾已经在我们心不设防的时候开始蔓延了。

知道这场时疫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简单，也只是想着关门闭户几天就过去了，也不是多么大的事儿。初一下午，小妹问初二回不回娘家，二妹说老爸根本没当回事时，我还调侃说老年人都这样。之后，便电话跟父亲沟通，先避避风头，尽管措辞很委婉，父亲还是语气暴躁地扔下一句“不来就不来吧，随你！”断了电话。我就当做通了父亲的工作，在群里下了通知，却不能保证那些亲戚会不会去。

父母的村居住房纳入了搬迁计划，未雨绸缪，前段时间老两口就搬到楼房里住着先适应。年底，父亲担心节后来出门的亲戚不知道楼房位置，找不到家门就回了村，想着过了正月再回楼房住。谁知道“花冠”瘟妖出没，将亲戚挡在了大门之外。

初二一早，二妹在群里说，她把老两口又搬回楼上了，并给准备了足够一个月的吃食，让我们别担心，还说她今天就开始上班参与县里的防控。近中午时，小妹发了一段视频，是父亲的村庄封路了，卡口就设在父亲家门前的街道，戴着口罩的村民在值守，询问着出入的人员。

两天之后，我也成了小区卡口值勤者，真正体会到了这场疫情的到来，让每一个人有责任感的人都不自觉地选择了逆路前行。

“……山在风中，雨在空中，无声之间，所有光芒都洒落在每一个人头顶……”一月二十九日，庚子年正月初五，从来不吃早饭的我，一大早起床，煮了一大碗面条，努力塞下之后，听着《世纪清晨》，整装待发参与社区疫情防控值勤。

电话响了，是负责组织防控值班的刘主任，他提醒我在东苑小区值勤的时间，我应着，说正准备出发，挂断电话，我一看表，七点十三分，心里想着三十多个在各个卡口的值勤同事，刘主任每个人都打电话提醒，那得多早起床啊，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个赞。

清晨的街道，空旷而绵长，有万人空巷之感，偶有人走动，也是口罩遮面，行色匆匆。寂寞的长风自由地穿梭，不时在耳边发出长啸，天地之间，似乎只有寒风没意识到这场灾难的到来。

一路向东，遇红灯在十字路口停留。不经意抬头，忽然发现一群不明飞行物，从东南穿十字路口上空向西北而去，张开的翅羽若蛾蝶之类，外形比蛾蝶大些，黑压压一片，却并不杂乱无章，似雁阵般井然有序，绵延不绝。初始我以为是某家工厂的烟尘随风飞扬，待细看是某类生灵时，便惊讶地对身边的同事说“快看，那是啥？”。他细端详了一会，也没认出是什么，只嘟囔了句“真可怕！”。不知是感慨这群不明生物还是这场疫情，低沉的语音带着些许叹息。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然界的生灵比人类更了解大自然。这些黑色飞行物的出现，在疫情漫天飞扬的时刻，多少给我的心里落下了阴影。后在值勤点听人谈及此事，才知有许多人看到，并拍下了照片，立时让我对匪夷所思的自然界多了隐忧。此时，我听到了鹊鸟“喳喳”的啼春声。

东苑小区门前有几株高大的杨树，冬寒还在春暖未到，落光了叶子的枝干，野蛮肆意地向天生长，树皮泛着银灰色白光，几只鹊鸟在枝丫间或飞或立粗展开嗓子沐寒而歌，黑头黑背黑尾，却独留一腹雪白的羽毛，似挂了一件肚兜，颇具喜感。

“幸好，还有它们！”我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鹊是北方最寻常的鸟，叫声低沉脆亮，外形粗犷，像大多数人一样平凡。它们在小城高大的乔木上栖息，我们与鹊鸟日日相对，互不侵犯，和谐相处也熟视无睹，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日日街头相遇却不知谁是谁，这原本就是生活最原始的状态。可今日，我却因了鹊鸟报喜的吉祥寓意，听见“喳喳”声，便心生希望，继而愉悦！它们成了我心中对自然界是否有恙的晴雨鸟。

自开始社区疫情防控值班，每天早上接近六点，我总会被手机“滴滴”的信息声喊醒，这个点是早班值勤到岗的时间，从第一天参与疫情防控，值勤的同事交接班就不约而同地拍照发群，说一句“到岗”。有几人的合影，也有个人的自拍，那些穿着厚厚的暗色棉衣，外罩大红志愿者马甲，袖子上套着大红值勤袖标，帽子盖着额头，口罩遮挡了鼻，仅剩眼睛，不熟悉都认不出是谁的照片，在或明或暗的光影里，多了一份昂扬的力量，帅气之余，又多了一份俏皮的喜感，总不经意地让我想起一身黑衣带白肚兜的报喜鸟。

在疫情风暴席卷而来时，最安全的选择是宅家。这些在各个卡口值勤的人，是最平凡的逆行勇者，他们把自己暴露在天空下，暴露在看不见敌人的战场，所思所想所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被“疫毒”沾染。这份辛苦，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感受。

早班风冷，夜班霜寒，在没有遮挡物的卡口，再多的衣服都能冻透，更何况还要接受雨雪的侵袭。付出总会有回报，小区居住的个别居民，从最开始打游击式的不配合到循规蹈矩的出入报备，从最开始的风言风语到见面道声辛苦，再到最后，就是送水果，送姜汤，送方便面、火腿肠，甚至是热乎乎的水饺。这些认可都让我们这些在疫战中的逆行者无比感动。

这场看不见硝烟的疫情狙击战，从听闻疫毒出没到别无选择地挺身应战，从少部分人参与到大部分人介入，再到全员参战，成了与每一个平凡人息息相关的战争，我们不得不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应对，没有人后退，也没有人抱怨，更多的是互相激励和鼓励，彼此感激和感动。

单位的疫情防控值班群，从最初的三十几人到最后成了百多人的大群，依然有不少同事要求参加进来，自愿为疫战尽绵薄之力。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受到拧成一股绳的力量有多巨大，我们这些平凡人，“聚是一团火，散似满天星”合在一起也能“众志成城”。

晨起，鹊鸟在窗外“喳喳”喧闹报喜，忽远忽近，逆行者在防控群 “滴滴”向风而歌，忽急忽缓。我在窗玻璃氤氲的水汽上写下“世纪清晨”这四个字，每一字结束，都有水线顺笔画而下，似那些逆行者笑脸上顺额而下的雨雪，心底里涌动着或感动或感慨的潮水，在世纪的年轮里流淌！

“一路风尘，记住泪水记住感动，每个人心中的梦，都是瞬间的彩虹。让所有平凡的生命拥有自己的光荣。”熟悉的旋律响起，我忍不住微笑，春天已在来路，花枝亦可期。

这一场疫战，口罩遮住了我们的面容，距离隔开了彼此的交流，却用温情拉近了心灵，用希望凝成了信仰，让我们在逆行路上，如鹊鸟一般，用粗犷的嗓音歌唱，用激情的热血啼春，用诚挚拧成一股必胜的信仰，我坚信，这信仰足以涤魔荡疫，还我华夏山河无恙，国人皆安。

（2020年2月13日于沂源）

作者介绍：

吴春梅，山东人，七零后，中国自然资源作协、山东自然资源作协、淄博青年作协会员，年近不惑与文字结缘，迄今在《中国自然资源报》《中国矿业报》《鲁中晨报》《山东国土资源通讯》《淄博日报》《淄博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百余篇，喜欢用文字记录尘世烟火。

【总第1123期】【名家大咖】【北京】金思宇丨“战疫”诗书作品之一

【总第1123期】【名家大咖】【北京】叶建华丨“战役”诗书之十三

【总第1123期】【特邀作家】【河南】丁文浩丨蝙蝠的考量(一）

【总第1088期】“战疫”征文【河南】郭进拴|首发文——大爱满人间

【总第1093期】【名家大咖】【北京】叶建华丨“战疫”诗书选之一

【总第1092期】【特邀作家】【辽宁】蓝 歌丨底 气

【总第1000期】热烈祝贺《智泉流韵》微信文学平台上线3周年出刊1000期

【总第1033期】纸刊《文艺界》免费发稿通知

【总第1033期】《智泉流韵》文学平台免费发稿及稿酬规则通知

【总第1087期】《文艺界》“抗击新型肺炎”文学作品征稿启事

【总第1075期】《文艺界》总第四期发布，电子杂志同期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