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漫忆——姚宝琏的人生散记(七)
浮生漫忆——姚宝琏的人生散记(七)
口述/姚宝琏 文/毛 兰
七、颇有才华的两位表姐
我的大舅王瑶卿先生的长女夭亡,直到很大年纪才又得一女,取名文倩,也就是大家熟知的王铁英。
大表姐从小学戏,却没能从事京剧演员工作。但在大舅的教学工作中,她耳濡目染学了很多东西,又加上天资聪慧,学到并悟透,像一天忘记谁说起昆曲身段,她立刻站起来一边比划一边唱,身段也有节奏甚是好看。
大舅说昆曲要和京剧分开,昆曲细腻处,抬手投足都是有节拍。每次大舅给别人创新腔,如荀慧生之《红娘》,就是老铁姐帮助荀先生在大舅的院里(记得是个夏天)坐在我三舅窗根下,一夜之间创作出来的。只可惜大姐生在封建家庭,不让女孩上学,只在梁家园小学上到四年级(所谓的初小),毕业就辍学在家料理家务。但过日子的一切活计用不着她做,先是由她的奶妈,后由大舅的徒弟罗玉萍(后与我三哥的儿子王绍增结婚)料理。可惜老铁姐不到三十岁就因患“丹毒”去世了。
王瑶卿携女铁瑛旗装合影
小时候,我大姐比老铁姐小一岁,我比她小三岁,每天一起抱娃娃过家家。记得我外祖父去世时停灵在正房,外祖父的住房还没收拾,我们三个就学大人的样子蹲在外祖父床边用手绢捂着脸大哭,家里人可吓坏了。“这三个孩子哪去了?”大家到处找,终于在外祖父屋里才找到我们。那时我们都很小,我还记得每个人一件孝袍子,在屋里蹭的满身灰尘,找到后我记得是刘妈抱起我来的。
大舅教戏有时也有老铁代劳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大姐宝瑺,三妹宝琎还有老铁姐的同学石菊年姐妹都在外屋沙发上坐着。老铁姐和吴素秋、张君秋、张玉英等人练《玉堂春》“会审”时“屁股坐子”。这个摔了那个摔。我们这几个外行只有在一边观赏的份,因为我们当时还都在上学。
记得我小时候,我大舅过生日徒弟们和朋友们组织在“织云公所”唱戏庆贺。那时我老铁姐才十岁就上台唱《贺后骂殿》。我当时更小,老铁姐虚十岁,我也就虚七岁,除去虚两岁我才五岁。但记得很清楚,她唱完戏是抱着回寿厅的,大舅妈、二舅妈和我姨们等女眷们都围着夸,还有大舅的徒弟们也是赞不绝口。当时我真羡慕,恨不得自己也能得到这份荣耀。可惜的是我不是这份材料,唱什么也找不着调。
王瑶卿及夫人及小女王铁瑛、程玉菁、杜丽云等合影
当时我还小,看妈就把我抱到台上去看戏。我记得是《坐宫》,杨延辉戴着雉鸡翎,我就想:这玩意是匾的还是圆的?想着就欠起脚去摸,人家赶紧把我抱下台,说可不能,拽下来可就麻烦了。我小时就好奇胆大,看见什么觉得新鲜就想摸一摸。记得当日同台还有九岁的荀令香唱的女起解。一个小胖孩身穿红衣,唱的什么当时不知道,但当时我懂得戏也不少,因为老母亲或看妈带着去看戏。
我二舅家的二表姐叫王玉华。她比我年长些,好像比我大十岁左右的样子。这位姐姐也是聪明无比。我大哥拉胡琴她也学,我大哥是王凤卿之长子王少卿,胡琴可称圣手。他们小时候就一坏块拉胡琴玩、看谁啦不得声音响。二姐拉大哥到院外听。大哥拉二姐也去听。所以二姐玉华也练就一手好胡琴。拉胡琴的姿态也是那样落落大方,就是家庭太守旧,不让女孩子去工作而埋没了天才。
二舅全家福(后中为二姐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