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悍妙方。

北宋真宗咸平元年,饶州府有一李家悍女,已是三八年纪,尚待字闺中,性刁蛮爆躁,常打爷骂娘,方圆周遭无人敢惹,无人敢娶,父母整日又急又愁。

一日,父母寻来牙婆,求之道:“若助小女嫁出,必当重谢!”牙婆道:“不知令爱欲嫁何等样人?”李母答:“只身体康健即可,其余别无他求。”牙婆道:“既如此,此事可成矣。离此二十里,有一张屠夫,年已不惑,孤身一人,家底略薄,体健如牛,好吃酒,不知可否?”李母道:“家底薄无妨,吾李家略有薄产,老妇膝下无子,只此一女,待老妇与老憨夫百年之后,家产悉数与他。万望婶娘尽早玉成此桩姻缘。”牙婆闻听此言,欣然而去。

翌日,牙婆复来,进门笑道:“李家婶伯,大喜!令爱婚事已成,张屠夫甚是中意令爱,请早定大婚吉日。”李母连连应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妇已问过先生,本月廿八即是黄道吉日,何不就定本月廿八日。所需花销,吾李家一力担承,请婶娘即刻告知张家。”牙婆自是欢喜,未及落座,寒暄数语,遂直奔张屠夫家报喜去了。

当月三十,已是张李氏(李女婚后应改称张李氏)婚后回门之日。双双早起,巳时光景,已到娘家。翁婿见面,寒暄几句,遂进入正厅落座,张李氏未敢坐下,站立一旁。张屠夫瞟一眼张李氏道:“娘子,去,帮岳母下厨。”张李氏轻声应道:“喏!官人。”轻盈盈去到厨房。见此情景,李父很是诧异。

中午时分,李家宴席已准备妥当,席间翁婿二人推杯换盏,酒兴正酣时,酒壶却已见底。李父道:“贤婿,家中已无酒,稍待片刻,待吾去沽些回来,吾翁婿接着尽兴如何?”张屠夫急忙起身拦住李父:“岳丈大人,此等小事何劳岳丈大驾,让吾家娘子去沽来便可。”话毕冲张李氏嚷道:“娘子,去沽些酒回来,吾与岳丈大人接着再吃些。”张李氏连忙应道:“喏,请官人和父亲大人稍候片刻,奴家去沽来便是。”

待张李氏出门后,李父瞅量着张屠夫,再次诧异道:“贤婿,今已不瞒尔,小女原是十分刁蛮,在家无人敢惹,连老夫也甚是惧怕于她,尔是有何妙方,让小女几日便变得如此乖巧伶俐?”张屠夫醉晕晕道:“岳丈大人,小婿何来妙方?小婿不过是大婚当晚吃多了些酒,进得洞房已是酩酊大醉,小婿便坐在床沿。小婿家一贫如洗,想必岳丈大人早已知晓,家中惟一鸡一猫一犬几活物耳,吾先对鸡说,去,给爷打洗脚水来,鸡未应,小婿便持起剁骨板斧,手起斧落,便把鸡头剁将下来。再对猫说,去,给爷打洗脚水来,猫也未应,吾又手起斧落,将猫头剁了去。而后再对犬说,去,给爷打洗脚水来,犬仍是不应,又是手起斧落,犬头和犬身又分将开来。此时,家中除娘子外,已无活物,小婿便用血淋淋板斧指着娘子说,那妇人,去,给爷打洗脚水来。小婿话音未落,娘子便脚不沾地抖索着将洗脚水打将过来。岳丈大人,此便是小婿之妙方。”张屠夫绘声绘色说得口沫横飞,直听得李父连伸拇指:“此法甚妙!此法甚妙!”

午饭过后,张屠夫携张李氏已打道回府。李父一个人坐在厅中暗暗思忖:吾被老泼妇欺压大半生,从无抬得起头,何不依样画葫芦,按女婿妙方,也来个杀鸡杀犬,威吓一下老泼妇?也好出出这几十年恶气。

晚饭时,李父又吃了半壶酒,趁着酒意,开演起杀鸡杀犬戏来。李父最后杀完犬后,指着李母道:“那妇人,去,给爷打洗脚水来。”谁料李母一掌搧来,李父一个趔趄倒在床旮旯里,李母拿起鞋底,骑在李父身上,边抽边骂将起来:“老娘今日非打死尔老棺材瓤子不可,还与老娘玩起狠来,老娘已与尔几十年朝夕相伴,尔有几根老毛老娘都清清楚楚,老棺材瓤子几斤几两,老娘岂能不知?”这一番暴揍,给李父打得鼻青脸肿,几天未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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