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多少男人,才能成就“秦珊珊”?
仿佛每个人的婚姻,
都困在同一种模式里,
就连苦衷都一模一样。
文/婉兮
秦珊珊并不迷信。
但她心虚。
从死于牛哥之手的吃面男子、再到未能出生的孩子,其实都是因自己而死。她被内疚和痛苦折磨,以至噩梦连连,生活恍若罩在阴影中。
爸妈替她做过几场法事。
就在自家那个小院里,请来一些神汉神婆,敲着木鱼拨着佛珠,在香雾笼罩中,念着秦珊珊听不懂的经文。
王玉琼口中亦念念有词,半祝福半恳求地,要那一大一小二人早入轮回道,早日开始新人生。
“珊珊不是故意的,她出钱超度你们,给你们烧纸钱,逢年过节也想着供菜供饭,你们安心去吧,别再纠缠她了。实在不行,就来纠缠我吧……”
老太太叨叨叨的,倒叫秦珊珊感动万分。
她低着头,默默将纸钱扔进火盆中,一张绝美的面庞,也被火光映得红彤彤一片。
这次归家,她住了整整半个月。
但足不出户、深居简出,轻易不愿见任何一个邻居。平日只追剧、睡觉、吃零食、玩游戏,过得黑白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父母既欢喜,又慌张。
欢喜的是女儿回到身边,家中多少有了人气,不再是老两口大眼瞪小眼。
慌张的是女儿萎靡不振,被失败的婚姻击得溃不成军,长此以往,只怕不是好事一桩。
“干脆再给珊珊找个婆家算了!姓安的能相亲,咱们为什么不能?”
当妈的义愤填膺,声音大了、嗓门也粗了,“那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谁还会天天记着?眼下娶媳妇不容易,咱家珊珊生得好,还怕没人要吗?”
“对!”
秦海明连连点头,老两口一拍即合,转头便找到镇上的媒婆,三下五除二说明来意,便把“相亲”提上日程了。
媒婆赵婆子的意思,是给秦珊珊远远地找一户人家。
“你们两口子,也别怨我说话难听。到底是坏过名声的姑娘,又嫁过一次,只怕是……倒不如嫁远些,丑话传不过去,日子也好过些。”
那赵婆子年过七旬,王玉琼还是姑娘时,她便开始保媒拉纤,所以思维也有些旧,恍惚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好在,秦家老两口也是旧思维。
他们一听,顿觉赵婆子思虑周祥,是切切实实为自家闺女考虑的。所以也千恩万谢的,三人坐下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满怀信心地散了。
但消息立刻被传散了出去。
鹭江镇四面透风,所有信息都长着脚会飞。尤其是那些男婚女嫁男盗女娼的流言,顷刻之间,便会沦为镇上男男女女的饭后谈资。
所以,李伟明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愣了愣,随即放下怀中的孩子,对正换衣服的妻子吼道:“还要去打麻将?今天你带娃!老子不管了!”
边说边自顾自下楼,将身后的怒骂声与哭闹声弃之不顾,只优哉游哉地绕路。
一直绕到天色黑透,才不声不响地进了秦家大门。
“我找珊珊。”
他开门见山,毫不含糊。未等秦家老两口招呼,便又自顾自进了屋。
果然——
穿一身碎花家居服的秦珊珊,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捧一袋薯片,炉子上还烘烤着一个大红薯。
红薯已经熟了,香味正四处乱窜,将眼前这小而乱的客厅匆忙填满。
李伟明深吸一口气,做出个陶醉的表情来。
“珊珊,最近还好吗?”
李伟明掀开旧沙发上的一个新抱枕,自顾自地坐了一个角,又自顾自将炉子上的红薯取下来。
红薯还很烫,不容易扒皮。
可这玩意儿非得趁热吃,才能让香甜最大程度地释放。所以李伟明也不管烫不烫了,他将红薯在两只手上轮流倒腾,一边吸着凉气、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红薯扒皮。
“珊珊,你喜欢吃烤红薯?”
他的声音温柔许多,带着一股子雄性求偶的殷勤热切。
秦珊珊却懒得理睬。
她的眼睛盯着电视看,右手不停地往袋子里头抓薯片,咬得咔嚓咔嚓响,像一只偷吃的小耗子——看在李伟明眼中,这是可爱可亲的一幕。
殷勤又转变为奉承:“珊珊,你怎么吃都不胖,无论怎样都美丽。”
李伟明的语气中,藏着些感慨与不甘,他痴痴瞧着秦珊珊,忽又冒出一句:“我家那只母老虎,就晓得吃吃喝喝打麻将,生了小孩,胖得跟个什么似的。唉,我真是有苦无处诉……”
秦珊珊一怔 。
拿薯片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
这是一句熟悉的开场白,混迹夜场那些年,她听无数男人倾吐过。
他们总是喝一口酒,便往外吐一句话,但内容大同小异,几乎都在控诉老婆的暴脾气与坏身材,以及什么三观不合、志趣不同,“我跟她,早就没什么感情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们早就离婚了。”
瞧,台词都是统一的。
仿佛每个人的婚姻,都困在同一种模式里,就连苦衷都一模一样。
真叫人瞧不起。
从前为了赚钱,秦珊珊会温柔依依地安慰那些所谓的“失意”男人,用美酒和言语,一点点撬开他的谈兴,顺便撬开他的钱包。
但对李伟明,她没有任何兴趣。
-未完待续-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