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习作]刘星宇：曾相识

曾相识

2018届22班 刘星宇

身处云贵高原的边缘，来自横断山脉的寒气阵阵袭来。虽说正是7月的夏日，冷风却像海潮般来得不由分说。稍阴的天穹不知何时滴落颗颗水珠，一两滴雨划过车窗。耳旁萦绕的是车轮压过路面的唰唰声，窄小的公交车使人在车上颠簸不定。

没有树，没有山丘，四望仅是一大片发黄、发干的草。等到到了目的地，十几个人紧接着下了车。车子驶去，路边的彩旗向着风离去的方向招展，空气中似含着沉重忧郁的气息，紧贴着人的身体。我担心这是否会下雨，雨便扯着风的衣角卷集着扑来，乌黑的云顺势压向草场。

我们一行人本要在这里停留半日，不想却遇到突如其来的大雨，徘徊在木板路上不知所措。

“等雨停了再说吧——快先找个地方避雨。”姑父招呼着我们向前边一个小亭走去，声音似湮没在雨声中。我们一路小跑。风依然不住的呼啸着，拂动着人们的衣襟。只是那木亭顶上开了口子，没人来修补，不期雨却像乱箭一般横着刮来，姑父虽拿着草帽也遮挡不了。木亭的支架吱呀作响，沙石在风中乱飞。

六七个人举目无计，只得紧紧站在一起，把这木亭当做了救命稻草。我似乎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缓慢地跳动，呼吸变得迟缓，望着一片茫然而等待……

忽然眼角那边仿佛有道光，定睛观瞧二三十米开外有人像在招手。“那边好像有人！”旁边有人叫道。

“走！快过去。”

于是，在大风之中，我们一行人向着那一方光亮跑去。在暗蓝的天幕下，一顶帐篷映入大家的眼帘。那个人又在喊些什么，不过我没有听懂。我们随即回应了他。只见他掀起一角帐篷，招呼我们过去。

寒风是难缠的恶灵，盘旋着，低飞着，在我们耳边呻吟着。

愈来愈近。

那是他古铜色的脸庞，穿着厚实的袍子。眼前显得迷离……

终于一股温暖逸来，亮黄的灯光打在了人们脸上。我朝帐篷里面望去，眼前掠过一阵眩晕，不由自主的眯起了双眼，大概是冷风的缘故。正想时，已踏步迈进了帐篷。时方才招呼我们的那个中年男子正转身拉拢帐篷系起，一位年长者招呼我们一行人坐在旁边的板凳上。

姑父像是出现了高原反应，捏着眉头，一副愁容。方桌那边的老人见状，拿来保温瓶，倒了一纸杯热水递了过来。姑父赶紧伸手去接，连声道谢。老人摆摆手，朝着他用藏语说了几句，虽然语言不通，我们也大概能猜到大意。

狂风从帐篷边呼啸而过，正面中间开的一条缝隙呼啦作响。这顶帐篷虽不能保暖，但至少吹不进雨水。我们透过缝隙望向天空，风卷黑云，雨断如丝……

“哟，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同行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霎时打破了这份宁静。我转头望去——一个一米左右高的小男孩正站在她的旁边，也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笑。他的脸颊上露出了两片红色，穿着长到脚跟的青黑色藏袍。

顿了几秒，他才问男孩：“你叫什么啊？”

男孩答了一句，应该是他的藏语名。

那个中年男子又问男孩：“你爸爸是谁？”

男孩转身指向站在后面的那个刚招呼我们过来的藏民，只见他满脸洋溢着笑意。

“不对呵——你会说普通话吗？”

男孩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儿才说了句“会。”

帐篷里的人都笑了。同行的人又接连问了男孩许多问题，笑声阵阵充斥了整个帐篷。天愈加的冷起来，老人又倒了几杯热水给我们。手握茶杯，感受着跳跃在指尖的温度，欢笑与雨声交响，不知为何，忽觉似曾相识。

光线射出缝隙，照得雨如金线。

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