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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观日出
文|方旭
我爬过许多山。
有高有矮,但似乎都有颇为瑰奇的景色,颇为险峻的道路,印象中这似乎是名山的要素,“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山崖侧的细道处处可见,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泰山却完全不同,它似有着一股五岳之首的傲气,就大大方方的站在那,没有什么尤为险恶的道路,有的只是台阶,让你一步一步往上爬,固然也十分陡峭,但只盯着脚下的路,再累总能到达山顶。夜爬时的雾气和人潮遮蔽了前后,让你不会被前后一望无际的陡峭台阶吓软了脚,只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爬上去,到山顶时也只能长出一口气,短短一声哇,就被人流裹挟着继续向前;它也大方地把最美的景色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的日出天下一绝其他的景色被日出一比就失了颜色,以至于夜爬者甚于白天。
到了山顶,就开始抢占一个观日出的好位置,常年零下的温度,让大家裹着买来、租来的军大衣,边发抖边蹲在、坐在自己所占的狭小空间---多为一小块十分不平的石头。大家都静静地蹲着,等着数个小时后的日出---小小的山顶硬塞了几千人,不提前几个小时,怕是休想看到日出。
大家多坐在地上默默无言,偶尔哈一哈冻的冰凉的手,日出前几十分钟,大家已经开始激动,一片接着一片踉跄着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景。
远处群山是一幅工笔画,山和雾的边际线被云层渲染,鲜明的边界却给人朦朦胧胧的美感,看了一阵子,近处的人群喧嚷起来,从窃窃私语的夸赞变成逐渐统一的,对云层后的太阳的仍不出现的抱怨,这种喧嚷突然加大音量,变成模糊不清的,群体的发声,依稀听到惊呼,随后仿佛被指挥着一样突然静下来,几千个观日出者屏着呼吸,几秒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擦擦快门声---日出了。大家调整好自己在所蹲着的狭小的崎岖的山石上的位置,开始记录雨后雾中宝贵的一分钟日出。
远处的云先粘上一丝紫气,一丝变成一层,短短的一条渐渐长成一个小小的劣弧,劣弧随即扩大,这个光亮火红的圆开始露出它的头角,开始时还不甚光亮,天空被蒙上灰扑扑的一层,远处的一切都无法对焦,稍后云海、山峦和山上的树开始清晰、聚焦,以此为基准,天空中的蓝和略略发着光的太阳也逐渐清晰,只能趁着这个时候抓拍---不久以后,暂时暗红的太阳将把热和光毫无保留地撒出来,让镜头里的一切近景变得灰暗,只能瞧见个轮廓,仿佛色彩都被这个大熔炉燃烧殆尽。
(作者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2019级物理学院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