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到底可以有多痛？

说实话，我已经不记得头痛，这个讨厌的家伙，到底是什麽时候找上我，闯入了我的生活。

我只记得每次头痛来袭的感觉，那个时候，我对于这个世界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这么多年下来，很多次想要分析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诱发头痛。疲劳？着凉？醉酒？生病？没有一个原因是完全正确，并且得到医学确认。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疼了那么多次，每次山雨欲来的时候，总是可以感觉身体的这里或者那里有那么一点点异样。

或者是眼窝深处的隐隐作痛；

或者是太阳穴侧的逐渐麻痹；

或者由内而外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的一波又一波侵袭；

又或者是整个脑壳被套上了一个逐渐收紧的金箍，旁边还站了一个啰里啰唆的唐僧，不停地唠叨着紧箍咒；

头痛来袭的时候，如果恰好去照镜子，会发现整个眼眶都是充血的，好像刚刚脱笼而出，择人而噬的野兽。记得有一次在高原发作，为了不影响他人休息，一个人在酒店走廊里走来走去，不巧遇到晚归的朋友，四目相对，居然吓了对方一大跳。第二天风平浪静之后，朋友回忆说道，那个时候居然看到了眼冒绿光的自己！什么？眼冒绿光！我明明记得那天并不是月圆之夜，还不是变身的时刻啊。

不单单是视觉有异，幻听也会接踵而至。耳边时而响起轰然作响的战鼓，仿佛置身于战火连天的异域，时而响起山呼海啸般的轰鸣，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现场感，时而响起嗡嗡咛咛的嘶叫，好像身边围绕着一大群挥之不去的魑魅魍魉。往往这个时候，需要对抗的不仅仅是痛，还有烦，而烦往往是更讨厌的。

人一烦，心情自然就不会太好。

从一开始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停地绕着那个其实并不存在的柱子不停地打转。到后来发展到多了很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小动作，比如把手指关节掰的啪啪作响，比如双手握拳，拼命砸墙，自己却浑然不觉，比如无意识的胡言乱语，各种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不分语种，不辨逻辑，就那么混杂着喷涌而出，还好，这个时候我尚且可以控制着把自己关到一个无人看到的地方。

最离谱的一次莫过于在国外，当时正在开车，一个人行驶在美国的高速公路上。

突如其来的头痛，让本来不错的心情，瞬间跌入了低谷。抽搐般的疼痛如同一条已经点燃的导火索，嘶嘶作响的从头顶沿着脊柱窜遍了全身。一瞬间，和煦的阳光变得如此刺眼，悠扬的音乐变得如此聒噪，就连原本惬意的驾驶也变得如此的令人心烦意乱。还好当时灵台尚且保有一丝清明，努力把持着方向盘，只是事后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不马上路边停车，休息片刻。唯一记得的就是到达目的地之后，下车之后才发现整个后背已经都被冷汗浸湿，双手忍不住轻微的颤抖，只是，那个时候的鸟语，花香，微风，星空却是如此的美丽，而头痛也神奇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筋疲力尽的自己。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头痛了那么久，不过似乎也没有找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硬扛，是当时的第一反应，从端坐椅中，到平躺于床，到后来发现真的忍不住。

然后迫不得已求助于药物，在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止痛药之后，意外的发现效果最好的却是专治感冒的日夜百服宁，好吧，这本来也是家中的常备药。

再后来，有时候发现以头撞墙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简单有效的方法，只是有时候撞得狠了，不知道到底是撞得痛，还是原本就是这么痛，反正就是痛得不行。

随着年岁日渐，头痛这厮也愈加的猖狂。不仅来的越来越频繁，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越来越张牙舞爪。搏斗了这么久，慢慢的也就心平气和了，既来之，则安之。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它，可以去看书，可以去跑步，可以去打坐，可以做任何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情，就是不要去想它，不想它就不会那么痛，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所以，在与头痛漫长的对抗生涯中，我慢慢变得越来越有耐心，这个算不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