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行走在路上的美食:脆肉鲩
吃在广州,这句话真不是吹牛皮,是经得起广大食客挑剔的眼睛,嘴巴和舌头反复校验的。
一座城市是不是能够被称为美食之都,有多少家米其林星级餐厅是一个标准,不过我倒是认为,另外一个重要的标准应该是广大老百姓获得美食的难易程度。比如西安,比如成都,比如厦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不出百米即有靠谱的美食,价钱公道,味道可口,质量稳定,至于服务嘛,有当然最好,如果没有,看在好吃的份上,这个可以忍受。
按照这个标准,广州无疑是个中翘楚。
第一次被朋友带去吃脆肉鲩,就是这么一段颇有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两个人在一大片看上去有点破旧的商住两用楼中间穿过,绕过一大排乱七八糟的共享单车,中间还有两个敞开着嘴像是冲着我们哈哈大笑的垃圾桶,才看到这家大隐隐于市的餐厅。
本来就是位于高楼的底层,加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整个饭店给人一种即将关门打烊的感觉。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几个服务员坐在角落里,见到有客人进来,旁边突然过来一个人招呼落座,要不是同行的朋友是认识多年的老饕,差点就要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所有的这一切不适,在几盘菜肴端上来之后,一扫而光,就连那依然半明半暗的灯光看上去似乎也不再那么讨厌,而是多了几分独特的市井草根气息,可见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美食大于一切!
脆肉鲩,顾名思义,是一种口感以“脆”为主要特色的鱼。
对于一个从小长在黄土高坡的孩子来说,其实对于鱼的认知是极度不完整的。因为少年时代关于鱼的所有味道回忆,无非是以下几种:
带鱼:最好吃的鱼,肉多刺少,干煎最香,可以连刺一起嘎吱嘎吱咬着全部吃下去;
鲤鱼:肉厚,十二岁以前最主要的食用鱼,做得不好会有很重的土腥味,所谓的黄河大鲤鱼更多的只是传说;
鲫鱼:刺多肉少,烧法不得当的话,真的没啥意思,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荷包鲫鱼,葱烤鲫鱼,鲫鱼豆腐汤……
青草鲢鳙: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分不清这几种鱼,因为味道感觉都是一样的,刺多味腥肉质老,但是胜在价格便宜,所以依然大有市场。
到了今天,我知道自己错的很厉害,不过错误之处在于一竿子打翻了所有鱼,山沟沟水库里养出来的鱼和大江大湖里的鱼完全不是一个味道,哪怕是同一种鱼。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古文里背了无数遍的名句,在我吃到第一口脆肉鲩的时候,有了最为直观而深刻的体验。
鲩鱼,其实是草鱼的一种,最早是由广东中山长江水库的农户通过改良饲养方法,不断优化品种繁育出来的一种美味鱼类。优化水质,精饲料,活水密集养殖法三管齐下,培育出来的脆肉鲩虽然外形酷似草鱼,生物属性也是草鱼,但是口感却大为改观,结实,清爽,脆口。就连烹饪方法也与普通草鱼大相径庭,要是墨守成规,出来的菜肴则煮不烂、嚼不动,筷子戳不进,吃起来味道像吃橡胶。
就像眼前的这几盘菜肴,明显运用了更多畜肉类的烹饪技法。
豪华脆腩煲,原料是脆肉鲩全身上下最精华的部位,腹部鱼腩,切成条之后,先炸后焗,辅以岭南特有的沙姜,口感爽脆,一口要下去,汁水四溢,非常独特;
椒盐骨腩,去掉鱼肉之后的鱼骨下高温油锅炸的酥脆,连同上面还粘连的鱼肉,蘸上椒盐,嚼起来又脆又香,可以作为一道下酒菜;
铁板鱼卜,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鱼鳔,本来就是胶质肥厚的好物,脆肉鲩的鱼鳔更是味道一流,一大块特制的烧红铁板上,一个个鱼卜上淋上美极鲜,烫的吱吱作响,还没上桌,就已经闻到扑鼻的香气直冲脑门;
此外还有鱼肠煎蛋,生滚鱼丸,脆肉鲩打边炉,林林总总,核心要素就是把脆肉鲩的一个脆字发挥到极致,大有一招鲜走遍天下的意思,不过这一招鲜确实厉害,不服不行!
吃的肚儿滚圆,晃晃悠悠的离开餐桌,依旧一脸漠然的服务员,远远地瞟了一眼,毫无“谢谢光临,欢迎再来”的意思。不过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再来的,因为,好吃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