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大美中华的脚步没有停止——谨以此文悼念建伟兄

本阁作者文集:崔桂忠 杨德振  曹旭

易书生  彭化义  师利国 赵萍 

文丨易书生

从八宝山出来,我的头还是懵懵的,感觉四周都很不真实。谁能想到,相隔几年,再次见到建伟兄,却是在这里,而他真的不该走得这么早,才五十九岁啊,以他的才华,又经过了数十年的沉淀,正是出大成果的年龄。

同行的几位朋友,小声地在车上说起数年前,与建伟兄一起去香山吃柴锅鱼,以他为长,坐在火炕的正中间,一众朋友分坐两边,围着铁锅,气氛热闹。不擅喝酒的建伟兄,那天频频举杯,显得很高兴。

凡此种种,恍若昨日。

我与建伟兄的过往,也一幕幕地在脑海里回放。

那一年,他工作调整,从政研室搬到我对面的办公室工作。因为都在一个机关,早前就比较熟悉,我就凑过去帮忙,他笑呵呵地送给我一堆《政工研究文摘》之类的政研刊物,还将他的政研资料库整个拷贝给了我,那是整整一个多G的资料。有了这个资料库,再写材料、搞政研,底气足了不少。

那一年,我与冠军兄一起念西安政治学院的研究生课,感觉二十多门课的论文还是有些价值的,遂将这些论文打印出来,请建伟兄给长长眼。建伟兄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这些近二十万字的文字细致看过,不少地方还圈出了修改意见。他非常支持我们将这些论文结集出版,认为不仅是一个成果的凝结,而且对年轻干部和基层干部,也会有些参考和帮助。论文集正式出版,我们郑重地签上名字,首先给建伟兄送去以致感谢。他又介绍同样有著作出版的朋友与我们认识,方便沟通交流。

那一年,我与胞兄为去世多年的母亲撰写了一部传记,我又找到建伟兄,请他为传记把把文字关,并邀请他为传记的出版写几句话。两天后,他通过短信发给我一段话:“母亲是天,母亲是地,天不应地不灵,相隔冥冥。母亲是山,母亲是水,山青青水长长,情深无疆。苍天有眼,大地有灵,心相印血脉连,亘古永远。”我将这段话与其他朋友写的文字一并按“友人寄语”,代传记的序言,放在了书的最前面。

建伟兄长我八岁,我在大院第一次分配住房,恰好与建伟兄同在一栋楼一个单元,他在四楼,我在二楼。上班时,他会轻轻敲一下门,招呼我一起去上班。他个子大,我个子矮,本不愿走在一起,但我很珍惜与他同行的时间,一边走路一边聊天,向他请教一些工作或生活方面的问题,他知无不言,殷切期望,关心与嘱咐,就像自己家里的老大哥一样。

那时候,我儿子刚出生不久,自然也成了他眼中的宝贝,时常逗弄儿子说几句河南话。后来,他调整大房子到临近的一个楼,门口有一株石榴树,石榴树开花的时候,他见到我就说:“石榴树开花了,等石榴红了,给儿子留几个。”初也不在意,再过几个月,他一见面就塞给我两个石榴,笑呵呵地说:“让小家伙尝尝,虽然小点,味道还不错”。

……

建伟兄平时不爱说话,院子里的朋友相聚时,却总是习惯将他推到主位,话不多,却很有号召力,是大家都认可的“兄长范儿”。

他调整工作之后,出差频率很高,经常看不到人影,偶尔在院子里碰见几次,也是匆匆忙忙。后来才知道,前后有十多年的时间,他的日子大凡就是迈开双腿,用脚丈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不仅拍摄大量的精美图片,展示中华大地幅员辽阔、山河壮美、人杰地灵,而且在海洋研究和文化交流方面,如火如荼,卓有建树。

他曾先后3赴西藏,不仅走完了南北大环线,而且还进入了藏北的无人区。为了拍摄转山,顶着大雪天,他与藏汉信众一起,围着高海拔的神山冈仁波齐走了两天。雪地强光的反射,他的脸都被严重灼伤,脸上整块整块地脱皮,连耳朵上也未能幸免。最可怕的是嘴上溃烂,吃东西都很困难。当地人看到,都感到惊诧不已。

他曾先后3赴东北,走进我国版图最北的漠河。那里的冬季气温低到零下52.3℃,即便是在白天,温度也多在零下20多度。为了拍摄中俄边境风景,他长时间趴在江面上,寒风与冰雪,将他按快门的右手手指冻得没有了血色,所幸,向导发现比较及时,紧忙抓了一把雪给他揉搓手指,总算有惊无险,只是遭了一次手指脱皮之痛,没有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

他还曾6赴台湾,走巡了台湾本岛和大部分离岛,成功登上台澎金马,与金门县长、马祖县长和澎湖县长等进行访谈,随中国海警船到钓鱼岛海城巡航。在钓鱼岛拍摄的时候,遇到倭人的巡视船如同“膏药”一样紧跟,我们的船速快,他们就快跟,我们的速度慢,他们就慢跟。他的摄影镜头总是被倭人的船遮挡,持续时间将近一个小时。他忍无可忍,气得找到船长,说明船只状态。船长很理解他的心情,安慰他,并让他立即回到船艉悬挂五星红旗的地方做好拍摄准备,船长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果然,在速度与方向不断的调整角逐中,钓鱼岛、大海、与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同框,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画面,迅速按下了快门。

他走遍了祖国18000 公里海岸线、10多次赴三沙,登上了遍布祖国南北的100多个主要海岛,其中包括远在大海深处的 10 多个领海基点岛屿。其中的辛苦很多。渡海到西沙拍摄,他被成群的马蜂围攻,整个脸被蛰得大了一号,连眼睛几乎都看不到了;浙江沿海拍摄的时候,无意间踩在一条大蟒蛇头边拍摄了近十分钟,同行的朋友发现后,吓得脸色苍白也不敢吱声,生怕两边被惊吓而暴走。长时间在海上拍摄,大太阳把他晒得像个“非洲人”,衣服干了湿、湿了又干,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汗渍将衣服染得变了颜色;一次他正依着船舷拍摄,正赶上船靠码头,一个撞击,导致他上腹部重创,痛苦不堪,但仍按照计划在岛上忙了一天,下岛之后直接去医院,休息了数月才康复……一次次受创,吃吃药、贴上膏药,他又继续奔波。

十多年过来,靠着一步步脚印,一次次按下快门,他的个人摄影作品集《极地中华》以及主编的《万里海疆》《万里海江巡礼》等相继出版,这些作品记录地理、时代和历史,有着很高的文化品位和史料价值;他还策划了“蓝色海洋”“魅力海南”“旖旎三沙”“万里海疆”和“祖宗海”等专题摄影展;是历时1年半、行程54000公里的“万里海疆巡礼”大型采访活动的策划组织、采访拍摄以及唯一走完全程者;是比较早对“守岛英雄”王继才进行采访摄影的组织者和参与者。

这些惊险的经历,这些故事,这些伤痛,他很少与人说起,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也鲜有提及,我却是有幸每次都能得到他的这些画册和著作,甚至我还向他讨要多部,作为礼物,赠送给家乡来的朋友。

他本是工科高校毕业生,最初从事了几年技术员的工作之后,便一头扎进文字堆里将近二十年,搞研究、撰写文章、编辑刊物,最后转行从事摄影,而一发不可收。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那二十年的人生一样很精彩,他走过的五十九年的人生道路,就如同他自己在一次活动结束后谈的体会“自始至终充满着真诚、感动和激情”。

他的人生,就是靠“迈开双腿用脚走出来的”(李建伟语),一串脚印,走得很踏实,通向远方无垠的天际。

建伟兄,一路走好!

附:李建伟“极地中华”摄影作品选

2021-10-13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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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易书生,闻道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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