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淡人生丨女儿，向前冲（外二题）/张明宇
注：著名漫画家“老马飞飞”为本系列文章配图
一说到女儿，一股暖流便在体内流淌。
小时候的女儿，有很多趣事，像一朵朵快乐的浪花，在我脑海里荡漾。
女儿满怀欣喜去上幼儿园，却看到人间“惨剧”无数：小朋友们，大哭大闹，死拽着爸爸妈妈的手，就是不放。女儿也受到感染，眼里噙着泪，却向我轻轻摇手告别。当别的孩子还沉浸在痛哭中，女儿已拿起玩具，独自玩了起来。在女儿心里，一定这么想，这儿多好啊，有老师教我们唱歌，跳舞；有伙伴一起游戏，玩耍，我才不哭呢。嘿嘿，也难怪，女儿识字早，看书多，早对幼儿园生活充满了向往。
有一天，我去接女儿。在楼前黑板上看到一个光荣榜，首届才艺大赛获奖名单。女儿的名字赫然在列，哇，画画特等奖。咦，这怎么回事？她明明准备参加讲故事大赛嘛。女儿说，对啊，讲故事没选上，老师说你画画去吧。我就去了。我画了一个大大的、漂亮的瓢虫。评委老师问画的什么呀。我说，我画了一只瓢虫，她叫飘飘，她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爱美，于是在身上绣了七颗美丽的星星……女儿编得精彩，评委听得入迷。后来，一致决定，女儿第一名！噢，弄了半天，女儿是去那儿讲故事啦，还是即兴发挥。好啊。
快毕业时，女儿终于圆了讲故事的梦。说起那次比赛，我的心就怦怦跳。女儿老师说，你爸妈都是老师，回家让他们指导一下。回家后，我们对女儿采取了放手政策，让她“自作主张”，什么语调呀，节奏呀，动作呀。任凭她大胆设计。
那天，在五楼的小会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很多小朋友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来了，乱糟糟，闹哄哄。突然，台上主持人说：下面，讲故事大赛开始，第一个上台表演的是，星星五班，张心馨。台下顿时一片寂静。我的心快要蹦出来了。只见女儿，镇定自若，从侧面走上舞台，站在话筒前，面露微笑，“大家好，我叫张心馨，我给大家讲的故事，是《小浣熊洗澡》，有一天，一只小浣熊……”女儿口齿伶俐，绘声绘色。说实话，女儿的气场蛮大的，也难怪，毕竟这几年年年上大舞台，早已习以为常了。
后来，看到其他孩子在台上表演，家长或老师在下面做示范，孩子“照猫画虎”，我就知道女儿名次不会太好。不过那有什么，女儿是靠自己，独立完成的，这很重要。我很自豪。
还有一件事得说说，一天，女儿满怀心事回到家，偷偷告诉我，爸爸，班里有两个男孩喜欢我，我该答应谁？我吓了一跳，故作镇静说，你说说他们的情况，我给你分析分析。女儿说，田碧源聪明，刘一山勇敢。可惜他们不是一个人。看看女儿都知道追求完美呢。我说这可怎么办呢。女儿思考了一会儿说，田碧源吧，刘一山有时欺负别的小朋友。我说，好啊。女儿得到我的答复，舒展了眉头，心情好多了。
几年后，我问及此事，小学生张心馨惊呼：
啊！还有这种事？
绝对不可能！
2016.3.30
童话
一天，女儿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对正在骑车的我说：“爸爸，我想养一只小仓鼠，公园里有卖的，只要十块钱。”我一听，头就大了。我小的时候，到处都是老鼠。学校经常搞活动，抓老鼠，灌田鼠，把尾巴上交。我记得，当时一根尾巴两、三毛钱。这几年，老鼠的确少了，尤其住进楼房，几乎见不到了。现在女儿竟然要养老鼠，把老鼠当宠物，这不是引“狼”入室嘛。一想到那肥肥肉肉、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家伙，我就恶心。这可如何是好？坚决拒绝容易，但又怕伤了女儿的心。灵机一动，我说：“这个嘛，可以的，不过，你得先写一篇童话，关于小仓鼠的，两万字吧。写完了就给你买。”女儿陷入沉默，又好像在沉思。我心说，你写不成，养不了，可就怨不得我了。
回到家后，女儿放下书包，直奔书桌，拿出本子，刷刷开写。她还振振有词：“你看嘛，我一天写五百字，一个多月后，就两万了，我就可以养小仓鼠啦！”我一听，头又大了。心想，要知这样，刚才就应该说成二十万字。那行吧，女儿啊，就看你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那天起，女儿说到做到，每天更新四五百字。让我刮目相看。一下子持续了二十多天，眼看就要过万了。那么，她究竟写得怎么样呢？我帮女儿打印了一份，很惊喜。原以为她会写得凌乱、无趣，没想到，她写得很从容，越写越精彩，文笔也优美动人。这里我偷偷摘抄几个小节，请朋友们欣赏——
“脚踏在木屑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踩在枫叶上似的。天气很好，淡淡的云浮在天上，像一朵朵棉花糖。银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尝到了空气中漂浮的一丝丝甜味。
银银喜欢甜，他的心里是甜的，爱是甜的，爱的人也是甜的，友谊是甜的，朋友也是甜的，父母的爱是甜的，父母也是甜的，食物是甜的，云是甜的，空气也是甜的。
原本就想这样一辈子，一辈子将自己放在糖瓶子里。”
“他们出去看星星，金金说星星像一颗颗钻；铜儿说，它们是一只只电灯泡；铁儿说它们是大漏勺上的一个个洞；在银银心中，那却是一颗颗泪，是父母思儿之念，是儿女缅亲之痛，是骨肉分离的不舍，是少男少女永别再不见的一颗颗心。一颗颗泪是他的一个个痛，痛彻心扉，痛得欲罢不能。”
怎么样？还好吧。毕竟这可是她写的第一篇童话，还是长篇的。反正我是被惊到了，真得很佩服女儿，为她骄傲。
正当女儿如火如荼地写着她的童话时，她小姨与她微信聊天，说到了养仓鼠的事。小姨说：“千万不能养啊。我们这儿有个小孩，养了仓鼠后，头发、眉毛都掉了，好像是从仓鼠身上传染了什么病。”女儿听了，有些失落，我安慰她：“养不成也没关系，爸爸答应你，只要你写下去，到时候满足你另一个愿望。你还可以把你对仓鼠的爱，全部写进你的童话里啊。”女儿想了想，说：“那好吧，我数了数，这个本子总共八十页，我打算把它写完。”我一听，头又大了，不过这次，是狂喜！
这下，女儿每天下午回到家，做完作业，便开始更新童话。每次一写完，我总是先睹为快，成为她的第一个读者。我鼓励她：“写得好，我会和出版社联系，看能不能出版。即使不行也没关系，咱们自己印一些，给小朋友们看，或者自己珍藏，都挺好啊，毕竟是你的第一部童话，是你小学时代一段美好的回忆嘛!”
其实，女儿写童话，本身就是一个童话。她能坚持下去，并且做的还不赖，让我这个父亲倍感欣慰与自豪。你说，还有比这更美妙的？呵呵。
女儿写诗记
女儿的第一首诗，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从手头资料看，她八、九岁时，也就是2013和2014年，她总共写了六首诗。第一首应该是《贴对联》吧？那年（2013年）我们家的对联就是女儿写的（她学毛笔字有半年了），也许是她在写对联时突发奇想，然后写了下来，“门右边贴着“金蛇含瑞草”/因为今年是蛇年/我想：是不是到了虎年/就成了“金虎含瑞草”/那时，老虎就吃素了”。后来，我把这六首诗投给了著名诗人徐江编选的《给孩子们的诗》，有幸入选了两首，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谈到写诗，还得从头说起，我本人是个诗歌爱好者，爱读诗，有时也写一些，写的不好，但自己很满足。有人说过，诗歌是最好的教育。有了女儿后，我就经常给她读诗，和她一起欣赏。女儿有时不懂，我会解释几句。更多时候，我们默默品味着诗歌的美妙。有时我也鼓励她，试着写一首。那六首也许就是这么得来的。我最喜欢其中的这首《拥有》，“我拥有一屋子的书/就拥有一屋子的黄金/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我不爱黄金/黄金买不来我想要的/我想要/快乐和自由”,小小脑瓜，还挺有思想的。
真正爆发是在2015年春节，这年，她小姨一家从内蒙古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女儿第一次和妹妹瑶瑶见面，两个“小人”一见如故，分外亲热，整天都黏在一起。听她们说话，萌萌哒，有意思，像诗一样。难怪有人说，孩子是天生的诗人。我于是嘱咐女儿，可以把一些好玩的记录下来。这样便有了《属相》等一批好诗歌，“我们去南山公园/那有一个大花灯/上面有十二属相/小姨要妹妹和牛照一张/妹妹扭扭身子：/不嘛/我要属兔/小姨说/好吧/那就先属兔/后属牛”,真好，生活就是这么有趣，就看你有没有发现诗意的眼睛。
女儿的诗笔被打开了，便如黄河水一发不可收。2015年创作诗歌近两百首，好的作品层出不穷。一首《蛋》（妈妈说/有些鸟/会自己飞/有些鸟/笨/先飞/有些鸟/飞不了了/找个坑/下个蛋/孵出小鸟/让小鸟飞//哦/原来/我就是/那个蛋）,迎来无数好评，先是被著名诗人伊沙选入《新世纪诗典》（国内目前最好的诗歌选本），后又相继发表在《先锋小作家》、《黄河晨报》、《琅琊原创文学》等报刊，2015年12月参加《中国诗歌报》全国“我的父亲母亲”诗歌大赛，荣获鼓励奖。
当然，小孩子专注一件事，是不容易的。女儿也有很多时候不想写。这时，千万别逼她，一定要像保护幼苗一样保护她的兴趣。于是有一个月，我和她签下合同，写一首诗，奖励2元，“以利诱导”，调动她的积极性。别说，那一月她像开了外挂，写出了45首，搞得我差一点点“破产”。孩子的潜力真是无穷，就看你会不会挖啦。
2015年10月12日，诗人、作家孙云苓在她主持的《黄河晨报》“大河湾”栏目以“张心馨的诗”为题发表了诗歌《鱼》、《集体》、《地球》、《可怜》、《没办法》等五首。引起广泛关注与好评。
2015年10月30日，《黄河晨报》派出记者柳普敏、高玉玺前来采访，发布了报道《纯粹的心，耐人寻味的诗——访永济电机小学10岁小诗人张心馨》，随后被《运城新闻网》、《头条》等网络媒体转载，引发热议。
细数女儿这一年来的发表记录，真是令人吃惊。先后在《新世纪诗典》、《给孩子们的诗》、《先锋小作家》、《黄河晨报》、《秦岭文学》、《小学生拼音报》、《自便诗年选》、《琅琊原创文学》、《传世诗歌》、《山西诗人》、《家常读书》、《e诗代》等等书报杂志以及网络媒体上发表诗歌，还有诗歌被奥地利翻译家维马丁翻译为英语，美国翻译家洪君植翻译为韩语。新锐诗评家李锋在“摄影与诗歌”（公众号）及其博客、微博上发表诗评《猕猴桃——张心馨诗选评》，选了她8首作品，做了细致、精彩的评论。更令人欣喜的是，今年六一，她的诗歌《不要》（天黑/最好不要/讲/鬼故事/因为/不但人/爱听/鬼也/爱听）韩语版将发表在韩国的《东北亚新闻》文学副刊上。
这些都是最珍贵的礼物！感谢每一位优秀的诗人、翻译家、评论家、记者和编辑的厚爱与鼓励！也谢谢喜欢她诗歌的可爱的读者！女儿在文学之路上蹒跚学步时，是你们伸出了一只只友爱的、扶持的手臂，令我感动，感激。不论女儿在这条路上走得如何，我都希望她能珍惜，铭记，希望她能坚持下去！
其实，写诗本是一件身心愉悦的事。正如我在一则短评里说的，“我只想让她成为一个内心有诗意的人。无论以后人生如何，诗歌都可以帮她找回初心，轻松出发！”
诗意地栖息在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上，挺好！
2016.3.22
作 者 简 介
张明宇，男，1979年6月16日生。现居山西永济。高中语文教师。诗人。有散文发表在《黄河晨报》、《行参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