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乡下的爷爷奶奶
我乡下的爷爷奶奶
文/刘婷
小时候,我家的房子和两个叔叔家都在一排,上下两层共四间。三面都是小山丘,门前还有两个不大的小水塘。爷爷奶奶是住在另一个村子里的,虽离我家的老房子不远,但每次都要穿过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小路。我不知道这样的宽度能不能冠以“路”的称号,只是两边深陷的稻田间筑起的田埂,但毕竟,这是我们通往奶奶家最便捷的方式。一到寒暑假,我和堂妹们便每天穿梭在这条田埂上。
奶奶家开着村子里唯一一家小店,现在想来卖的物品真的不算多。简单泥巴墙修筑的小屋采光性很差,以致现在回忆起来,已全然不记得屋内的陈设如何,只觉得黑乎乎一片。然而,作为孩子的我们总能找到乐趣。
我们自制棒棒糖
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技术,我带着两个堂妹学会了自制棒棒糖。现在想来原理与做糖人是一样的,但,“设备”都是我们自己制作的。首先准备好酒瓶盖,最早时候的洋河酒的金属盖就是最合适的了,把里面的橡皮圈拽出来即可。再找一段铁丝在酒瓶盖外围裹一圈,再圈个手柄,一个简易微型小锅就成功了。准备好蜡烛、火柴棒、白糖,再把奶奶家菜刀“借出来”,准备工作就完成啦。
有时候还会引来村里的其他孩子围观。几人中数我胆子最大,自然由我制作。在盖子里倒白糖、点火、烧制,动作一气呵成。孩子们眼都不眨地瞪着白糖的变化,看着我边加热边搅拌。随着搅拌,白糖渐渐融化,变成橙黄色糖浆,这时候连空气都变得香甜。此时倒出来是正好的,大菜刀平放,将糖浆缓缓倒入刀面,便自然行成圆面,表面光滑,待冷却一番,糖面底端嵌入火柴棒即可。抓住火柴棒轻轻一提,一声清脆的“撕拉”声,大功告成,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现在想来,这味道,远比现在孩子们买棒棒糖要有乐趣的多。
当然,这一切都是趁爷爷奶奶午休时候偷偷完成,下午时分,便听奶奶在厨房喊着:洋火怎么找不到啦!谁把我菜刀扔地上的!我和妹妹们赶紧笑着跑开了。
奶奶采樱桃
每到樱桃成熟的季节,更是我们最欢乐的日子。这时候田埂上的草足有一米高,本来就窄的小路只留了下脚的宽度。孩子们中数我个子顶高的了,我便抬高胳膊,架着膀子走路。妹妹们跟在身后拽着我,就这样一个跟一个,在草丛里穿行,就像闯关似的,到达目的地以后总有份大礼在等着勇敢的“挑战者”。
奶奶看到我们来,便挎着竹篮子,领着我们采樱桃去。樱桃树在姨奶奶家门口,离奶奶家只有几十米远。隐约记得樱桃树在靠近水塘的高岸上,树是从高岸上倾斜着,所以树冠空悬在水塘上方,树不高,采起来可一点都不容易。我们仨就站在水塘边等,看着奶奶爬上树,挪到樱桃最红最大最茂密的地方。等她下来时,篮子里已经装满了樱桃。我们哪顾得上洗,只管吃。已记不清当时是否也往奶奶嘴里塞一颗甜甜的樱桃了,但记得奶奶是满脸笑容的。
爷爷的神奇的手艺
爷爷奶奶年龄相差九岁,听说奶奶是爷爷家的童养媳。那时候爷爷给地主家放牛,还自学学会了算数,地主家看爷爷聪慧,就让他带着算算账。这也是后来爷爷开小店的基础。奶奶不识字,算账也一点不含糊。爷爷还有一项很厉害的手艺,就是编织。因为屋后就是大片竹林,爷爷常常砍下竹子,将圆滚滚的竹子劈成竹片,再刮成竹条。硬邦邦的竹子在爷爷手上就变成了柔软的“篾”了。
爷爷能将它们变成竹篮、竹筐。说是柔软,但爷爷的手却总是粗糙干燥的不行,甚至经常会划出口子。我们想摸一摸竹篾时,常被呵斥:别摸,这个很锋利,会划手!我们把手一缩,再也不碰了。在爷爷手上,茅草还能变成扫帚。家里的许多工具都是出自爷爷的双手。别人家也经常来讨几个筐几个篮子,爷爷就现做几个递过去,从不收钱。
奶奶也有手艺。小时候我偷偷拿刀剁玉米,不小心把食指剁一个大口子,差点断了,奶奶用洋火皮子和草药给我止血包扎,竟然没有缝针也很快好了。小时候我三天两头咳嗽发烧,奶奶就上山采回一些红果子熬汤,喝几次,比止咳糖浆还管用哩。
老家拆迁的合同,听说爷爷奶奶们已经签了。一间很小的屋子、一大片竹林、后山的菜园和树,为两位老人换来了六十平米的房屋和不到十万元钱。
前几天给奶奶打电话,问她是否对结果满意,爷爷奶奶说这么大年纪了,政府给他们房子,有个屋子住,不给子孙们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幸福。再三确认后,或许他们的幸福标准真的与房子大小和钱数多少无关。他们满意,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拆迁了,奶奶的小店没了,樱桃树没了,竹林卖了,山没了,怕是红果子草药也没了。充斥在我童年的幸福时光只能在回忆中再现,趁记忆没有模糊,记录下来,让我的孩子以后也能从我的文字中感受到幸福感。
第一张
作者介绍:刘婷,机关职员,金陵溧水人,现居淮阴。闲时爱好运动、读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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