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计划丨外婆的记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年春。
小的时候盼着过年过节,就是想着新衣服放鞭炮,走亲戚吃好的,还少不了挣个压岁钱儿。成年后,对过年没那么兴致,有的只是操心着走亲戚看朋友,最想的就是,铁哥们儿聚在一块喝酒侃大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给疲惫的心灵放个假,慰藉一下遥远思绪。
家乡的传统,逢年过节,少不了走亲拜友。作为晚辈,更不能忘记感恩,决定择日去看望住在远方,平时又不怎么来往的舅舅,姑姑、姨妈……
年儿三十,舅舅打来电话了,问及我们家最近生活和我工作情况,聊着说到了外婆,猛然间舅舅说话明显有点伤感,说又该过年了,想起你外婆去世这么多年,心里的那份挂念总是挥之不去,每年这个时候,天一冷,你外婆她也总是念叨你,说你小,怕你冻着……
挂断电话,我的心一下子回到了那年看外婆的记忆。
2000年的时候,听说外婆家搬迁到了外地后的日子不怎么景气,那一年春节,我决定到外婆家去看她。
经过两天的颠簸,从拥挤的汽车上走下来,眼前,一大片村庄被风沙弥漫着,在一位大婶的指引下,我走进一户被枣刺儿围着的院落。
“外婆”,我喊了一声,大舅从屋里走出来,拉着我的手走进了外婆的屋里,外婆还是那身老蓝色黑粗布,双眼深陷,身边多了两根拐杖,火炉边,她两只手不停地翻动来温暖自己。大舅说,刚搬来时,外婆不小心掉在路边的水坑里中,腰骨也折了,脑子也大不如从前,有时也糊涂,不知道饥饱和睡觉,花了几千元治疗也不见轻。
“外婆”,我又叫了一声,她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接着微光,她人廋了很多,七十来岁的人又碰上了摔倒,受这个罪,真的很可怜啊!
二舅和小舅听说我来了,都围在外婆身边,说了外婆养活他们三个,那个年代没吃没喝的,每次轮到吃饭的时候,外婆总是吃到最后,一个人坐在灶火里吃点剩杂剩饭,不到五十岁,腿疼得不行,走路一瘸一瘸的,眼睛出现了白内障,看远处模糊,一直也舍不得治病,说家里没钱,将就着过了一天又一天。
不多时,舅妈端来了饺子,肚子其实早就饿了,我尝了一个,挺香。赶紧又吹哈一个喂外婆吃,舅妈一边劝阻一边给外婆端来了饺子。看着样如白鸽的饺子,想到了往年小时候。没有搬迁之前逢年过节,我家离外婆家不过5里地儿,过个星期天,我也要跑到外婆家,在外婆家里,处处都是温暖的话语,乖哩娃哩叫着,可以随心随遇玩个够,疯够了,还问我想吃啥饭,我那时候哪里晓得包饺子是多么麻烦,但外婆总是亲手给我包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给我压岁钱,我总嫌少,抱住外婆的腿还要要,外婆笑嘻嘻地哄我说:“乖娃儿,长大了,要听话哦……”
次日,我要告别外婆返回,舅舅,舅妈都出门送我,外婆仍坐在火炉边,我不忍心让外婆知道我的离开,蹲在外婆的身边,掏出200元钱塞进外婆的手中。此时此刻,看着近乎失明的外婆,想起了娘,想起了为外婆延续生命的娘亲。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多想这个世界上没有饥饿,没有病痛,没有尔虞我诈,有只有幸福和快乐,有只有永生不去的老娘,有只有微笑和温暖,还有那我儿时的笑脸。
站起身来,酸楚地离开了这个村庄……
离开了外婆,这一别,竟然成了外婆去世前,最后的一次见面。
外婆的离世,也许是一种解脱,不再有病魔的侵袭,不再是苦难的煎熬。对于外婆有一丝伤感;所有的过往,都有一种怀念;所有的幸福,都有一些落寞;所有的心酸,都有一道缺憾。但生命安恬如花开,各自芬芳,守心自暖……
天外那边的外婆和娘亲如有灵知,愿娘亲搀扶善良的外婆,安暖陪伴,岁月静好,留一份清新给自己,也愿您幸福并快乐着,每年也给那边的孩子们一点幸福的压岁钱……
作 者 简 介
李计划,河南义马市人。黎明脚步晨跑运动领军人物,《义马社区党群网》主编、《义马文学》副主编,多篇文学作品散见于报纸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