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 • 初语阅读】杨春燕作品丨上海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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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这座城,“一部党章,一次宣言,一个纲领,一个信念,一种思想,每一分钟都在拔节和生长。上海,泽润之余,有不尽的余味”上海诗人的诗句,很像是思绪飞扬起来暗恋中一个打不开的情结。《战上海》《霓虹灯下的哨兵》,神秘的上海,荣光的上海,回首经年,品味故人,犹如一次次去寻找上海不同味道的风情,在岁月中沉淀,不知不觉间上海印象,那种若即若离牵肠挂肚的感觉,偶尔累了倦了伊抬眼望去,“侬晓得伐?”似风儿失足掉进琥珀色的啤酒杯,被温情的吻迷醉。上海,像极了一颗悬在大地和海洋之间航道上的东方明珠,繁花锦簇,广大无边。
“侬晓得伐?”
当时只道是寻常,首次去上海是在上海潮流“桥头堡”华亭路服装市场。八十年代初开始经营的华亭路服装市场,主力军都是返沪知青。黄金时代的华亭路有400多个摊位,客流量近十万人,在这里进货的外地人跟买白菜一样,拿上十件八件一款直接塞入蛇皮口袋,快速荡过小马路,拎着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扬长而去。派头十足卖货的上海老板们,各个浑身上下都像贴满了钞票,与广州的高第街,北京的秀水街,并驾齐驱成为闻名的全国三大服装街……
2001年,刘青云、古天乐、梁咏琪和刘嘉玲曾经主演了一部喜剧电影《绝世好Bra》,关于日本著名胸罩公司的香港区总裁Samantha聘请了Johnny和Wayne两名男设计师,公司要求他们设计出一款“绝世好Bra”的故事。胸罩就是劳动妇女时髦不过三四十年的文胸,跟地球旋转一样,一日里忽然遭遇了冷落。文胸,充其量多少可以矫饰一下原本不够满意的身材避免走光罢了,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就是女人们拿一块儿情味美丽“色”布狠狠勒在心脏搏动的地方。“难过煞了!”世界发达了,文明进步了。白花花的肉身挣扎在得意与失意之间。终有一日,T台上的模特们酥胸半露,冷漠的眼神傲视着群雄“真空上阵”,送胯、提臀、挺胸,兜兜转转,各种胸部下垂不下垂不用管,解放胸部成了欧美人也好上海人也罢,不得不感叹的时髦元素之一。世有殉情者,有殉道者,女人们一定不会殉了文胸。又仿佛男人们打领带似的,对着浴室大镜子认真学好两种打法,忽有一日,领带儿待遇一“泻”千里,成了“飘带”。
上海女人VS上海男人
人文问题:“下流社会”是日本一学者提出。就是子辈如果不努力或运气不好,日子难过,从原有的社会阶层,有下滑趋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以往,只要提到上海女人,就必须嗲,不嗲就不是上海女人的味道,除此之外,鲜有另外一面的宣传。疫情防控,不显山不露水,四两拨千斤,上海女人一边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精打细算过好生活,一边在夜晚的灯光下督促娃儿读好英语,练习好钞票砸出来的钢琴课(每节200-1500元,最高每节课课时费为1800元)。疫情发生后,上海女人的大气淡定逐渐显露出来,嗲嗲的不假,嗲的背后天生一副能扛事儿的硬朗。
上海女人终究还是有排场见过世面的,这一切都点化在一盒眼影。是的,2020春季新冠病毒在武汉猖獗一时,其他很多城市少有人外出的日子里,似乎城市里的女人们在迈出家门时,原本细嫩皮肤在一只只大口罩遮挡下,理应妆容难得有心思再去讲究。但是,出乎意料地上海女人爆冷了,上海化妆品市场眼影销售呈阶梯趋势大幅增长。确实,口罩只能遮住唇彩,而女人们的眼部妆容倒是越来越精致越有魅力,神采依旧飞扬。
走过无数座静美诗意情暖热烈阳光的城池,有相信历史不只是黑白分明的文字记录,城市也不只是冷冰冰钢筋混凝土结构框架,建筑是有故事有温度自带圣光。铺垫出一座城市发展历史画卷的,一定是一栋栋或奢华高大或低矮陈旧建筑里,那些一个个哇哇啼哭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们,无论这些人姓氏名谁,他们的生活和故事才是时代变迁中最生动鲜活的形象出现,城市因为了人们的喜怒哀乐,而拥有这座城市特别标志,许许多多人共同走过的路和文化记忆故事。
在一路跌跌爬爬的治疗中,2019年10月25日半年就完成12次靶向化疗。化疗期间辅助医疗日服干细胞,从来么用过升白药!么恶心呕吐、秃头落发和浑身无力脚打软,从来么出现手碰金属触电感觉……食欲不减、睡觉呼噜依旧山响,每天走万步,中气十足的上海男宁奎子先生,早已淡忘自噶被外科医生挥舞着锋利刀器割下来一盘油腻腻猩红色腹部大网膜,还有一小块跟月牙似的羞答答已经病变紫红色的肝。奎子先生化疗期间不甘寂寞出行了新加坡、澳洲、美国走访朋友。看到热衷于远游的这一对上海宁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看到奎子先生时髦发型和眉开眼笑的状态。令人惊叹!
上海女宁的精明干练和上海男宁的顽强,对待生命和生活从容应对态度。“治疗费覅巨(贵),之前已经给家人在中国人保办理的大病险。”三月在广东高举着花语为:“珍惜”橙红色木棉花,四月飞去了拉萨,在五月已经“勾肩搭背”,在新疆伊犁新源县欣赏杏花了。又一日,奎子先生手脚并用地爬上高坡,为大家呈现盘龙古道。网红打卡瓦恰乡的盘龙古道:今日走过了人生所有的弯路,从此人生是坦途。人生不怕输,不怕失败,就怕放下热情、勇气和担当。
一个人认不认命,大家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和定论。以前有人定胜天的说法,人定胜天这个词是成语,释义有二种:广义上来说就是,人类可通过自身的力量去克服改造自然;狭义上来说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人定胜天,关键在于一个“定”字,此定字在广义上则表现为团结合作;狭义上则表现为人心安定。人心若能安定下来,不受外界干扰,不为外物所动,就能改变命运的造化。得,出处《逸周书·文传》。

精致生活上海人

上海,完全是一个靠实力靠技术靠资金靠价格和靠服务取胜的公平大商圈。怯弱、懒散,没有持续工作中依然保持精致态度的上海人应该是很少很少的,在上海,自己创业的年轻人很常见,业,不一定是马云的阿里巴巴。业,可以就是每天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开始,如同对待恋人一般精心打造出客人需要的一杯又一杯手冲咖啡,咖啡上一颗大大的心型奶油悠闲幸福绽放,丝毫不会惧怕转瞬即逝的芬芳,轻轻吮吸一口馥郁的心,幸福的感觉顿时蓬勃兴起,欢笑了每一根毛孔。
上海人很讲究吃的,完全不是只有小馄饨、阳春面和大饼油条。虾籽大乌参是钱包鼓的上海宁请客头道大菜。侬爱不爱?据说“八一三”淞沪抗战期间,小东门外洋行街一批经营海味的商号生意清淡,大批乌参积压仓库,黑不溜秋的乌参像石头一样丢在马路上都没人要。本帮菜宗师杨和生获悉后,与徒弟李伯荣、蔡福生等一起悉心钻研,最终创制出一道上海风味的“虾籽大乌参”。
世博会那一年,我在上海虹口吃过一次馆子里的腌笃鲜,除了雪菜黄鱼和虾籽乌参记得牢牢,然后就是这只上海人发自内心爱极了的大菜。尽地主之谊的航校老战友,点评腌笃鲜这道炖菜看似简单实则可以走遍大江南北,也真正替代了上海人味蕾里家的味道。甚至于我怎么样都不会想到这次又回到上海,在南京东路719号,深得中外宾客青睐的广式新雅粤菜馆时令青团馅都少不了最上海的腌笃鲜。
凡事皆缘,入住上海的酒店,大部分时间都选择在福州路,记忆中的散步,很像是追寻都市里一场场的旧梦。儿子18那年出国留学,就是在福州路百年老正兴聚餐后出发的。那一年的南京没有直飞首尔的航班,那一年的上海,也还没有建成市区至浦东机场的地铁,十年寒窗苦读,2021再次走进这家即熟悉又陌生的百年老字号,儿子已经博士研究生毕业了。上海本帮菜鼻祖开在号称上海“二马路”的福州路上,“老正兴菜馆”原名“东号老正兴路”,这是历史最久的一家“老正兴”。江南人颇为青睐淡水鱼,特别是里面一道:下巴划水,曾经是周恩来总理比较赞誉的菜品,还有草头圈子,油爆河虾、青鱼煎糟、脆鳝和狮子头,这家菜馆上菜速度不算快,特别是入口即化的大狮子头需要一点等待的时间。
“我小时吃过,外婆做的草头咸酸饭,大米碧绿的,很香的感觉。我跟你讲,上海菜饭值得写。”第一次听说草头也能做菜饭,如此热爱菜饭的城市,上海应该当属首屈一指。有些爱,不单单只是甜蜜的回忆,在一分钱可以掰开做成两半花的童年记忆里,一碗咸酸饭看着名字自然充斥着丝丝无奈和尴尬。草头,学名“苜蓿”,俗称“金花菜”,也有的地方叫“母鸡头”。早先草头不用买,花点功夫,只要有草坪有河堤江堤的地方就有草头,农村的田野地垄处更是长满了一片一片翠绿色草头,风一吹,长着三叶草的草头忙着直点头,当然它还有一雅号——绿肥。不像现在,上海郊区农民的经济作物里面,一道草头不得了,营养价值高不说了,还含有大量铁元素,名而不贵的养生野菜。草头做菜饭,一定要洗净去老梗用盐腌浸,吃时加点剁椒,野味十足。菜饭重点在猪油,没有猪油陪伴菜饭就算不上是真正的“良缘”。
上海人最为讲究吃菜饭的地方在福州路浙江路口的“老半斋”。这家百年老字号做菜饭的米选用特梗米煮熟,锅热小火下肥猪肉片慢慢出油,肉成了肉渣,不渣不香,切成段的上海青(青菜)下锅爆炒,加一点盐和生抽,倒在煮熟的米饭上焖两分钟即可,时间长了青菜没看头。猪油菜饭色泽润白,碧绿的菜,糯软鲜香,再上一碟辣酱,很是开胃。在上海各家饭馆菜饭做法不一,城隍庙里“鲜得来”也有菜饭,猪油倒是猪油了,除了青菜碧绿碧绿,还有肉粉粉的腊肠片,和佐餐的辣油。
来上海“荡”马路
静安寺地铁站出来就可以看到百乐门,这个1933年建成上海最大最豪华百乐门大饭店,具体地址在静安寺极司菲尔路(今万航渡路)与愚园路交叉口。百乐门有个英文名字Paramoun,意为“卓绝,至高无上”,中文名“百乐门”,意“百乐”之门。值得一提的是,百乐门投资人和建筑师都是中国人。媒体曾经这样做过软广告:玻璃灯塔,光明十里,花岗岩面,庄严富丽。大理石阶,名贵珍异。钢筋栏杆,灵巧新奇。玻璃地板,神炫目迷,弹簧地板,灵活适意。对于百乐门,台湾著名作家白先勇曾经在《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中写下,金大班,这个昔日的上海舞女,在台北一家舞厅内,感叹道:“好个没见过世面的赤佬!左一个夜巴黎,右一个夜巴黎。说起来不好听,百乐门里那间厕所只怕比夜巴黎的舞池还要宽敞些呢!”
十六铺736路一站路到新北门下来坐上了911。911路公交车,方向是武康路。行驶在高雅、繁华的百年淮海路,看到新天地对面的马当路,还保留一片老房子。即遗憾又不遗憾,自古以来的城市,原本就在不断的动迁中发展起来。“淮海路嵩山路到了,请配合从中门下车,请给需要帮助的同志让个座,谢谢侬。”公交车上传来麻酥酥嗲嗲的语音服务,分别在用中文、英文和上海话提示着车上的乘客们。
遇到一对乘飞机来上海旅游的成都夫妇,两人已经从名人遗迹众多的愚园路,到老牌网红武康路,再到艺文爱好者必逛的安福路……最爱在上海荡马路,也爱上海路边小小的咖啡馆。诗意与魅力都具备的衡山路,我们是一起来到了。衡山路的夜晚才最为彰显风彩,这条1922年以法军元帅贝当命名为贝当路,1943年以湖南省地名改为衡山路。20世纪30年代法租界时期,任光、聂耳、冼星海三位中国音乐史上著名人士,在衡山路的上海百代唱片公司(今中国唱片上海公司)创作并出版了《渔光曲》《黄河大合唱》《在太行山上》等作品。衡山路法国梧桐遮天蔽日,咖啡馆和茶坊错落有致,环境极为幽静。法式浪漫的老房子,临街店铺只有落地窗窗户,看不见门在哪里,走进楼梯肚的瞬间,你突然发现自己和另外一个女人肩膀挨着肩膀,中间只隔着一层玻璃,原来法式老宅的玻璃门非常隐蔽,这让我想起法国电影《老枪》,黑漆漆的门从玻璃里透出淡淡迷幻色彩活色生香,店铺里几个老客在试着蓝色调的春装修身短裙,女人身上香水味道让人多少有点心笙迈出不安分的脚步。
一位法国的城市状态研究者说过这样的话,对于城市“夜生活”是否多姿多彩,是考察这座城国际化程度的考量,“夜生活”包括了大众消费观念和投资发展的潜力。衡山路的白天比较安静,到了夜里才色彩斑澜起来,霓虹灯光在法国梧桐树叶间涌动着激情与活力,实际上鼎鼎大名的衡山路夜生活并不存在像北京后海酒吧一条街似的豪放,依然含蓄释放了性感魅力,静悄悄的。衡山路一头连着繁华的徐家汇,一头挨着领馆区,这里的空气好似充斥着异国风情。1996年,上海第一条地铁贯通,衡山路以自己独特的姿态演绎出商街的特色。开业于1998年的占地6000平方米的领馆广场,是衡山路最为优雅的一段风景,几十家酒吧、咖啡馆和欧陆特色餐饮,星罗棋布和衡山路上花园洋房一起掩映在月色中。
风情万种上海滩
“侬好,我是阿宝,长远不见”胡歌低沉的嗓音,带着岁月的味道,用沪语说出这句台词。这个《繁花》里最有魅力的上海男人、黄河路美食街上最风光的商贾宝总,味道拿捏刚刚好。前一段辰光,王家卫导演的剧《繁花》终于官宣。它改编自上海资深作家金宇澄同名沪语长篇小说。《繁花》最厉害的地方,可能真的是第一次把上海男人的性感展现出来了。一部《繁花》,致敬了风起云涌大上海的风情万种。
在上海,人们喜欢把北方人的溜达或者逛街叫做“荡马路”,上个世纪改革开放之前,阿姨爷叔们正当风华正茂,那时候休闲娱乐活动很少,不像现在谈个恋爱少说看部电影大片,喝杯咖啡搭上芝士蛋糕,中餐来个自助火锅,西餐玩玩情调。当年大家不约而同流行荡马路,手挽手,一根一根电线杆子数过来,俗称“数电线杆”。男人和女人的影子在一根根分明的拉长又缩短,知心闲话怎么讲也讲不完,一直数到外滩“情人墙”。肚子荡饿了,一碗阳春面,一碗小馄饨就可以搞定,几十条马路荡过,恋情也就差不多搞清爽了。
2021年春天的周末晚上,已经有八九点钟,上海人民广场地下地铁站依然人流攒动,似乎不比地面的人少,十几个出口四通八达,高高的一个指示牌:七号出口——外滩。上海世博会之前的外滩堤坝又整修过一次,曾经有媒体记者报道过外滩浪漫“情人墙”,是的,这道防洪堤坝就是八十年代中期之前红火一时年轻人约会最佳选择“情人墙”,情人墙其实就是情人组成的墙,冷冰冰的水泥没有思想也不会有情人。荡荡马路,趴趴堤坝,吹吹江风,简单又省钞票。时髦上海人谈对象把个挽住女孩腰,叫做“抄腰花”,不确定关系都不敢搂抱和“打开水”(接吻,“打”就是接,“开水”就是Kiss)。八十年代中期开始,上海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到咖啡馆和舞厅茶室,情人墙逐渐成了外地游客欣赏浦江夜景的最佳位置,荡马路牙子的青年男女不约而同流行转入了室内,就像金宇澄写的那样火车包厢座位似的茶室里坐一坐,黑乎乎的更能诱发荷尔蒙,茶水三两块,咖啡五块一杯。
黄浦江边灯火阑珊,令人想起田子坊仍未搬迁人家那无比昏暗恍如隔世的灯光,很像繁华街角一个踱步徘徊的老人,左手托起霓虹灯,右手举着洋蜡烛。不知道这几户田子坊的原住民是否口音带有宁波口音,上海人绕不开浙江人,而石库门绕不开宁波人。细细品味,宁波人的习俗似乎在上海得以延续和升华。除了绍兴的越剧在上海登峰造极,还有三阳南北货金华火腿,成为上个世纪毛脚女婿上门提亲四大礼品重头戏:两瓶老酒(手榴弹)、金华火腿(机关枪)、烟(子弹)和水果。夜晚情人墙人叠人的情人们消失的无影无踪,自从上海至少拆除掉一万多处石库门老式里弄,那里面不知道曾经住有多少户“七十二家房客”呢。九十年代之后的上海人逐渐习惯了入住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而毛脚女婿们的四大样提亲,也成为了至今南北货店员们提起来就兴奋得津津乐道一桩往事。在岁月嘀嗒嘀嗒流失的马表上,上海人的感慨、失落、怀念和回忆,犹如一壶在沸腾的老白茶,噗噜噗噜,泡沫不断蒸发掉水汽,留下的茶汤会是更加厚重更加醇香。
再会,提篮桥
送侬到提篮桥”这是老上海人常用来吓唬孩子的话,指的是市中心出了名的提篮桥监狱。很少有地标能成为城市整个街区的代名词,让全世界瞩目的百年监狱提篮桥监狱算一个。从1946年1月份开始,狱内审判过47名日本战犯。其中自杀的安藤利吉陆军大将,是中国境内毙命的日军最高将领。提篮桥监狱中一幢6层楼高的十字监狱,被改造为监狱博物馆。1954年10月起,提篮桥监狱向外宾开放,接待过日本、法国、美国、埃及等80多个国家代表团,是新中国首批对外开放的监狱之一。
提篮桥监狱由英国人设计,1903年竣工以来,总计共用银6万两,是国内第一座设备精良的现代化监狱。建筑呈现西洋风格,10余幢楼房组成建筑群,黑色大门四周都鸦雀无声。
如今的提篮桥监狱在很多人心里,已经不止是一座监狱,更是现代历史的见证地。地标变身时髦街区,保留上海记忆。长阳路147号地处北外滩的黄金地段,距离外滩和隔岸的金融中心陆家嘴仅几公里。未来的提篮桥监狱计划变身成为文化创意街区,有监狱主题博物馆、创意设计、商办、社区图书馆等等。局部改造成以文化交流和体验为主题的概念酒店。
在上海,提篮桥,是一个极具特殊意义的地方。这里除了有提篮桥监狱,还有二战期间具有国际影响的“犹太难民区”,几万犹太难民在这一带生活,留下来很多异国情调的建筑和曲折的人生轨迹。纳粹倒台,犹太人集体离开,散落在世界各地。中国改革开放后,这些犹太人和他们的后裔陆续回到虹口回到提篮桥寻旧,提篮桥又回到人们的视野。在这里,我遇到了来参观的上海人,她们说重新认识上海的伟大,要从提篮桥开始,让上帝与我们同在!
从武康路出发
曾经以为全中国城市里面,只有金陵古城南京的人们,才会拥有梧桐情怀。到了上海,走遍主要街巷,你才会发现,原来在上海,差不多每一条马路和公园和社区,都遍布着苍郁高大的梧桐。上海人热爱春夏梧桐的浪漫和温情,热爱秋冬梧桐金黄色调油画般的斑斓多姿色彩。记得在石库门前,春天梧桐毛茸茸的飞絮随风飘散,刺激着人们的眼睛和泪腺,突然一场雨袭来,原本是遮阳的梧桐,又变成了路人躲雨的屋檐。这些高大壮硕的梧桐树下,一定有着许多上海人童年的回忆,青春的浪漫和晚年的安逸。没有想到的事情很多很多,上海人爱梧桐也是有历史的,1880年代梧桐从欧洲就来到了这里,但是梧桐没有当选市树,上海市树是高雅文艺端着范儿的美人“玉兰”。
侬好哇,欢迎来到武康路!被梧桐树包围着的武康路,1907年,上海滩许多著名建筑师在这条路上留下了各种风格的不朽之作。许多文化名人也曾经居住在这条路上。巴金故居为武康路文化留存的美丽地标,武康路113号就是巴金的家。在这里,巴金度过了自己的后半生,高高的院墙,一扇大铁门隔断了尘嚣,也给过往的行人带来了一种敬畏和神秘的感觉。
武康路,北起华山路丁香花园,南至淮海中路接天平路,余庆路,与宋庆龄故居相望,是大上海一条著名的小马路。说它小是因为武康路长度只有1183米,说它著名是因为早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期间这里就定点接待众多国际和国内游客并被上海旅游局推荐为最有上海味道的老马路。
每一位来到这里的游客必定停顿在武康路路口操起长枪短炮,路口巍然屹立着一座犹如等待起航的巨轮般的建筑,这就是武康大楼又叫诺曼底公寓。公寓外墙上深深凝重暗红色的红砖和门前石柱上的水痕遗留下来岁月的印记,却掩饰不住它那咄咄逼人的气派,这是一座典型的法国文艺复兴建筑式样上海最早的外廊式公寓建筑。
电影表演艺术家孙道临和王文娟夫妇和很多上海文艺界知名人士居住在武康大楼,夫妇俩在此一住就是30年,直至2008年1月在这里走完了他86年的人生旅途。没有了孙道临的武康大楼,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遗憾。也许是因为这座地处老上海最有法国味道的转角公寓楼里面,曾经集合了许多骨子里最风情的人物,无形中形成了这幢楼独一无二的浪漫气质,诺曼底公寓像是一艘豪华沧桑的船,静止状态,永不再航行,在这座日益腾飞的城市中显得格外沉静,虽落满岁月尘埃,却犹如醇酒,时间越久越具味道,今天的人们愈发依恋它钟爱它,诺曼底公寓为当代都市人无处停泊的怀旧之旅,提供了一个如烟往事的空间,一个记忆诱惑的去处。
有一搭没一搭胡思乱想的时候,基本是在天黑之后。远处,尼古拉斯东正小教堂,洋葱头高高低低参差错落,距离我越来越远。侬好哇,欢迎来到武康路!是的,又来了呀。中午才在武康路路口吃了两碗水牛奶奶昔,晚上又折回头。老麦咖啡是加了生姜汁的,姚江路是加了威士忌的,熟门熟路点好咖啡,顺着吱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找个窗户支起的高脚凳坐下。时间有点早,老麦咖啡八点后才是酒吧时间。武康大楼“老麦咖啡馆”内,foreseebremen广告公司做美术设计的颜小姐,在咖啡馆开启的窗旁,守着一杯“姚江路”,十指纤纤,创作灵感来自于图像科幻小说。
广告公司吗?九十年代的时候我在南京“大一广告”兼职做过市场部经理,当然,那是只有我一人的市场部,光杆司令。颜小姐笑了,聊起起了上海人日常逃不脱的生活压力。好在老上海人基本上都有自己住房,不然靠着死工资如何过日子?她说亲戚的小姨是插队返沪知青,唯一的儿子一个月拿七八千块,还惦记着啃啃老人,小孩子过个生日要奶奶出五千块,过年嘛出五千块,圣诞节再五千块,不给就撂脸子。小姨头发软,心不狠,无法拒绝的说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体。小姨年轻时候绰号“小胖”,现在大概是数年各种长线旅游辛苦的吧,浑身上下只剩一张软塌塌的皮了。颜小姐吃一口咖啡,杯口一点唇红印都没有。小姨嘛,她们都见过,脸小小的,嘴唇薄薄,嗓门倒是很亮,完全不像70多岁的人,只有手背上血管在薄薄的一层皮下青色隆起,像极了蚯蚓,也像尚未干枯的树枝。电脑上科幻小说情节到了,刻板的人事主管其实是个机器人。
老虎窗,在一条又一条蜿蜒曲折弄堂老房子里最常见到,就是那种上面带檐向外凸起的窗。华灯初上的上海弄堂里,从老虎窗里飘出来一曲高山流水前世今生。石像浮海到沪渎,古代的上海就处于沿海要冲的前沿。徐汇区梅陇九村妇女之家位于小区一幢独立的两层小楼,被称为空中花园。从高处望下去,整栋楼好像天涯海角里面的一座岛屿,岛屿之外的海洋原本就是神怪世界,蔚蓝蔚蓝海岸热烈簇拥着高大威猛的松树和香樟,整座岛屿整座城市向着阳光普照万物的光辉勃发出蓬勃生机。1953年,美国学者写了一本关于上海的著作《现代中国的钥匙——上海》,它将上海称之为解读“现代中国的钥匙。上海,啊呀,《繁花》层层叠叠屋顶,霓虹闪烁,咕噜噜转动着五光十色,万花如海。在东方明珠,在这座岛屿空中花园的人间仙境,五星红旗屹立在世界文明的东方上空,焰红万丈。
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的几十年来,上海是大放现代化异彩的浪漫之城,淞沪风物,不得不让人爱恋的着迷。上海拥有特有的百川纳海,精英荟萃城市风貌,四面八方的人们不由分说爱上这里,包括各国在上海工作和生活的国际友人,最时髦的就是拿到中国卡……“阿拉是上海人”。水,滚滚而来。浦江帆影,江水扑面而来,几只鸟儿挥舞着翅膀在空中做着起落架似的滑翔。外滩最南端,是黄浦江边一座从海关门前堤岸上移过来1907年西班牙建筑师阿塔努设计的建筑“阿塔努”式圆柱形外滩信号台。这样建筑存世两座,另一座在挪威。现在的信号台一层是见证外滩历史变迁陈列室,两层“1865”咖啡馆,为了纪念第一个上海水文天象台在董家渡的诞生,也是亚太地区最早的信号台之一,砖石建筑“阿塔努”就建在中国最早气象信号台原址。在这里,你可以顺着螺旋状铸铁阶梯而上,江水在吟唱,有人说黄浦江就是一条缠绵浦东与浦西的“爱情河”,“东方明珠”就是爱的第一颗结晶。上善若水,无数条江底隧道联姻成屹立着的新上海!一浪接着一浪,黄浦江日夜奔腾着博大的胸怀,金色外滩,潮起潮落。独傲东方,永不停息,辉煌时代……

作者简介:杨春燕女,汉族,海军航空兵退伍军人,江苏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鸭绿江》《金山》《青年文学家》《中国文艺家》《长江丛刊》《奔流》《花溪》《今古传奇》《启明星》《速读》《西部散文选刊》《西散原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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