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一块钱”（四）【语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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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我不会造钱”
珠海是个移民城市，从人口的来源上讲是天南海北，按说不应该对一元硬币或纸币产生过份的偏好，但其表现却与温州截然不同——硬币在珠海遭到了强烈排斥。
二〇〇四年，我刚到珠海，这座年轻城市优美的自然环境和轻松的工作环境就让我产生了定居珠海的想法。
二〇〇四年五一长假从温州回到珠海。对一个新认识的城市有很多好奇，没事就大街小巷地乱串。人出门有个最头痛的问题就是上厕所，人有三急嘛，无人能免。珠海的公厕卫生条件都很好，但在当时有些厕所收费。厕所收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运营和管理都会产生费用。有ㄧ次，出去闲逛，中间尿急，找到ㄧ个公厕，一看，厕所在二楼，ㄧ楼是垃圾转运间。憋着尿急不可耐地爬上二楼，见到一个收费处，ㄧ位老大妈坐在厕所门口，门上写着大便ㄧ元，小便五毛。我憋得不行，扔给大妈ㄧ元硬币就进了厕所，刚尿到ㄧ半，大妈进来了，手里拿着那ㄧ元硬币，对我说了ㄧ堆广东话。我听不懂，以为是她没法找我钱，就说，不用找了。想快点让她走，让这泡尿舒舒服服地尿完。可她并没有走，又和我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广东话。我实在不想理她，当没听见，把注意力放在了尿尿上。她一直站在我背后。解决了急人的生理问题后，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意识到了我听不懂广东话，说了一句很蹩脚的普通话，你的钱，我不收。我边往外走边问，我给你的不是钱吗？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元纸币，说，我要这个钱。我当时非常不解，也很气愤，转身下楼，丢了一句，爱要不要，纸币没有。我下了楼，她也追了下来。我说你至于吗，我真没有。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了给她看。几枚一元硬币，一张一百元纸币。她看了看把手里的硬币递给了我。我真没办法了，把一百元纸币塞到了她手里，气哼哼地说，你找吧。她把一百元扔到了我的怀里，转身上楼了。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她宁可不收钱也不要这一元硬币。
后来在珠海定居，发现珠海市面流通的一元硬币是很少，大家对它都抱着排斥的态度。但像看厕所大妈那样执着的人还是很少，一般只需多费几句口舌。
一般小商贩手里的零钱都是纸币，他会把收来的硬币到银行去换成纸币。大超市就不同了，因零钱需求量大，常常会找出硬币。
珠海有两家大型超市，一家是华润旗下的华润万家，另一家是沃尔玛。华润集团在二〇一二年收购了珠海商业银行，更名华润银行，有了自己的货币供应系统，零钱自然不缺，为了迎合消费者一般都是纸币，偶有一元硬币出现，收银员也会很客气地说，对不起实在没有纸币了。沃尔玛就不同了，零钱大部分是硬币，收银员也不会和你解释。
有一次，两个广东籍的老年夫妇，在沃尔玛购物，收银时，收银员找给了他们四元硬币。两位老人说什么都不收，说了一堆夹杂着广东话的普通话。收银员也和他们做了解释，可两位老人就是不收，并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收银员很年轻，看着后面排队的购物者，对着两位不依不侥的老者说，钱又不是我造的，你们也要为后面的人想想。
听了“钱不是我造的”这句话，两位老人更急了，大声喊，谁说是你造的了，你要把话讲清楚。
收银员实在无奈，叫来了值班经理，带来了纸币。
两位老人悻悻地走了，回头还说，我们可没说你造钱，造钱是犯法的。
所有人都摇头，习惯是一种最大无奈。
对于一个政府来说，出台一个政策，不但要考虑到成本，更要考虑到习惯。
人生不过三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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