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风情中篇传奇连载：降龙木（5）
中篇传奇连载
降龙木
（5）
杨盛荣
（六）
“凌壮士到！”衙役高声呼报。陈升和五谷双双出迎，让至书房，客气一番，下人敬茶后退下。霄子身体尚未康复就到州衙复命：“师叔，可怜我师弟丧命苗山！”说罢声泪俱下。五谷道：“霄子，这是陈大人。苗民怙恶不赦，宁子不幸真叫人难过，我还答应教他那套‘醉仙拳’啦，可惜！”陈升道：“宁子老弟今已丧身，为效忠朝延，总算也是死得其所，本官表示万分悲痛和钦佩！凌壮士辛苦了！师爷，以凌老弟这样的盖世武功都带伤而归，恐有损云山派的英名，这降龙木恐怕也万难到手了。师爷，风声既已传出去了，要是皇上怪罪下来，责任怎么担当得起呀！不信苗家有这样的高手。”凌霄子愤然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肯卖命效忠朝廷？哼！”五谷忙道：“不不不，霄子不要误解，大人不是这个意思，这事以后商量。霄子歇息去吧，以后有事再来相扰。”霄子羞与这般人为伍，愤愤地走了出去。陈升道：“先生，以霄子的武功来说，无与伦比，是你师兄的高足，听说是未来云山派的掌门人，这次苗岭之行，陡然受挫，其中必然有诈，令人费解。”五谷道：“大人不要多疑，我看他是个正派人，答应了的事当尽力而为，不答应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据我估计，苗寨可能请了雪峰派高手。霄子我把他留在城里，日后还有用处。苗家射死我们的人，岂肯与他们善罢甘休！还会激起云山派干涉。就在这上面作文章。事到如今，只能另图良策，先礼后兵。”陈升道：“唔，只能这样了。派谁去合适呢？”五谷道：“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人，我毛遂自荐，凭老夫三寸不烂之舌，为王前驱，向苗蛮晓以厉害，他们不乖乖地送降龙木，就铲平苗寨，血洗黄桑！”陈升喜道：“好！这事非你莫属。为太后效力，先生不辞辛劳，亲自出马，一定马到成功！向苗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其不要兵戎相见，免伤汉苗两家的和气。”五谷道：“大人明鉴。大人，我要再邀霄子同去，如果他不肯去，说明其中一定有隐情。”陈升道：“一切由先生裁断。我估计霄子是决不肯跟你去的了，你只好单枪匹，带个仆人前往了。好，祝先生一路顺风，我静候佳音。”五谷自信地回答：“等着吧。”
数日后，在通往苗岭的崎岖小道上，两骑快马飞奔。马蹄得得，尘土飞扬，流水潺潺，山风飒飒，鸟兽暤鸣。五谷和凌霄子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五谷邀请凌霄子再次前往苗山，原估计他不肯去，至少得费很多唇舌，谁知毫不费力就答应了，大出意料之外。霄子道：“师叔，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是为陈升而去，一是看在师叔情份上，本来要向师叔讨书回山的，二是我要为师弟宁子报仇！”五谷暗喜道：“对对对，陈大人是有点那个，宁子死得冤枉，有仇不报，枉为世人。不过此次赴苗地，还不是去报仇，而是以州府使节身份去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霄子道：“我知道。”自恃聪明的五谷也被瞒过了，霄子欣然应允，娜里是为了官府去谈判，“翁之意不在酒：他才不愿再上当哩！
霄子自从得桂香姑娘相救，桂香的影子每时每刻都在脑海中缭绕，武冈、靖州的姑娘标致的也有不少，可没有一个能与桂香姑娘相比。念念不忘，夜不能寐，想寻个机会再与桂香一晤，一来报答她的相救之恩，二来看看她的英容玉貌，但苦无良机。如今天从人愿，机会终于来了，五谷师叔邀他同去，便一口答应。
二人来到苗寨，被安排在飞山王的接客馆里。入夜，霄子道：“师叔，连日来鞍马劳顿，你年纪大了，就早点安歇吧。上次到苗山，险遭不测，多亏一位苗家朋友两助插刀，鼎力相救，才安全脱险，人家的大恩大德不能不报。此次我带了点小小的薄礼前去谢谢那位朋友。”五谷道：“我知道霄子最重情义，谢是应该的，你早去早回。”
霄子来到了卧牛石旁，皓月当空，谷静林寂，重游故地，触景生情，倍感亲切。桂香姑娘的侠肝义肠和花容月貌历历在目，不禁“哎”地长叹一声。
“谁在此地叹气呦？”霄子猛抬头，见是桂香，甚为惊异。桂香今晚穿的是一身洁白素缟，正在父母坟前祈祷。“是我一一霄子，自别离后，时刻悬望恩人。”
桂香姑娘发现是霄子也非常诧异，心心相印的两颗心跳到一起来了。“什么恩人仇人的，我不喜欢听。想不到你又来了，这次来是——”
霄子道：“是有要事告诉小姐，这次来不是盗降龙木，而是威迫你们献出降龙木。”
桂香不屑一顿道“知道了。你的要事就是这个降龙木降龙木呀？可惜我不爱听，你能谈谈不重要的事吗？”
霄子脑瓜子很灵，想了想，似有所悟，“小姐常到这里来吗？”
桂香含笑点了点头，笑脸生春。“我父母坟地就在这里，怎么不常来呢？”是的，桂香姑娘以往也来，不过来得不那么勤。自从那次与霄子巧遇后，隔不了三五天就到这里来，有时走着走着，脚不自觉地往这里迈。每来一次，都在脑海里唤起美好的记忆，总是盼望重见霄子一面，可是常常怅然而去，今晚终于盼来了。月光下的凌霄子，不象前次那样脸色惨白，而是脸如满月，潇洒脱俗，偶尔注视自己一眼，目如闪电，眼光相碰，令人神摇目眩，桂香不禁验颊一热，心乱如麻。
还是霄子打开了僵持的局面，大胆地说：“小姐，我这次赴贵地，一来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把这祖传夜明珠赠给你，礼薄情真，略表寸心，望小姐笑納，二来是要告诉你，州官陈升设下圈套，派师叔和我前来，先礼后兵，威迫献木。如果你们老老实实献出降龙木，万事皆休；倘若不献，以抗拒圣旨之罪，派大军征剿。我师叔不是个好人，陈升更是心狠手毒。我担心苗山从此不得安宁，不久会有血光之灾。
桂香道：“多谢壮士厚意，我哥哥自有良策。你的贵重礼物我代为保管。山野之地，没什么好东西答谢，我父留下这把短剑，据传是我们祖先扬宗保镇三关留下的遗物，望你也收下留作纪念吧。壮士贵体完全康复了吗？”
霄子道：“多谢小姐厚赐，承蒙关切，贱体早已好了。”双方都将礼物慎重地交换，爱慕之心油然而起，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身体也越靠越近，紧紧地挨在一起，身上象着了火，燃遍了全身。许久许久，桂香才把手从霄子炽热的手中抽出，轻轻打开精雕细刻的宝珠盒，现出夜明珠，果然光芒四射，霎时峡谷里象落下一颗流星，月光失去了光彩。“壮士，这样贵重的东西舍得给我？”“小姐，你就是要我的心也舍得给你。你把祖传稀世宝剑给了我，你怎么也舍得呢？”“和你一样。”两人絮语绵绵，情深意笃，倾吐爱慕，山盟海誓，永结同心，露水沾湿了姑娘的衣，霄子把衣服披在桂香身上，桂香依偎在霄子怀里。多么幸福的时刻啊！瞧着身影的变长，月亮西移了。月亮，你慢点走啊！“小姐，明天能见到你吗？”“我会想办法的。”两人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未完待续，下期更精彩）
作者简介：杨盛荣，苗族，年过八旬，绥宁县武阳镇人，湖南绥宁县第一中学教师。著有民间文学作品多篇，此篇苗族风情传奇为他的第一个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