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闺秀被卖青楼拒不接客,四次自杀都被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好苦命的女人!
她姓孔,是山东人,生在大户人家,无奈后来家道中落,父母早死,年方四五岁的她,跟着叔父飘零山东、河南、湖北等地。
她叔父本是个举人,数次考进士未中,意兴阑珊,不想再汲汲于功名。回乡途中,正好有曾经的学友现在的县令招师爷,问他有没有意。既有个安身之处,他也就同意了。尽管,他其实心里,是瞧不上这同学的,认为他水平没自己高,自己只是运气没他好罢了。
数年之后,哥嫂去世,侄女凄苦无依,自己反正也没讨老婆,便把孔小妹接到身边,当成女儿看待。
一晃,十年过去,他虽四处谋职,却仍只是个师爷,也没存多少钱。让他欣慰的是,孔小妹已出落得“风神绝世,秋波炯然”,诗词歌赋对联琵琶,都有所涉猎。并且在开封城里,经人做媒,嫁给了读书人李秀才,“颇谐伉俪”,小日子过得不错。
(图片来源网络,感谢原作者)
李师爷心满意足,正巧西北一友缺少幕僚,他便辞别女儿,放心西往。
哪晓得,人心难测。昨天还是棒小伙,明天却成乱搞郎。
李秀才“被匪徒诱赌,家资荡尽”。破家就算了,还欠下一身赌债,三天两头,就有人到他们租住的破屋门上涂猪血,挂死鸡。孔小妹被整得心神不定,形容憔悴。不知何日是个头。
她不知道,被赌债逼得走投无路的老公,曾经风花雪月吟诗唱和的李秀才,在赌友们的怂恿下,横着一条花,把她卖到了青楼。
当她看着屋外穷凶极恶五大三粗的小流氓,她暂时屈服了。
但买她的丽春院杜鸨母,做了个亏本生意。
接客,她不从,拿着刀子,往脖子上一割,鲜血直迸。
杜鸨母吓坏了,我的姑奶奶哟,碰上你这样的刚烈女子,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呀!也罢也罢,把你卖了吧。
接手的是繁花楼马鸨母。以她调教良家女的本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捡了个便宜。如此漂亮的女子,二百两就买来了,值啊!虽然脖子上有刀印,但头发一披,看不到啊!
马鸨母先是好吃好穿地养着孔小妹,隔天便给她摆事实、讲道理。你看,你叔父远在西北,不可能来赎你。就算来了,他哪有钱?你在此举目无亲,若不是我收了你,你就要流落街头了呀!妹子,不是我说,女人啊,有时就是这样的命。你看开些吧。你看你那些姐妹,哪个来时不是哭哭啼啼,现在呢?既赚银子还享受……
(图片来源网络,感谢原作者)
然,完全无用。孔小妹油盐不进。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打!打!!打!!!
打,我怕?我就怕你不打呢!!
孔小妹以硬碰硬,“悬梁者再,投井者一”,却都被邻人救下。
马鸨母没办法了,她想报官,让官老爷来治治这个不听话的贱婢。
孔小妹逃了。
逃到了另一个县。
这次,她主动进了妓院。
她与老板说好,自己不卖身只卖艺,期盼能“万一有人怜念,拔出火坑”,一定多给结银子给妈妈!
鸨母本不愿,但反正又没花钱,无所谓咯。
冬去春来,夏过秋至,孔小妹——此时已叫孔香莲——终于盼来了两个落第书生。
其中之一,叫欧阳兆熊。他是湘潭人,曾国藩岳父的本家,为人“性情豪爽,仗义疏财,颇能周济贫儒”,不过“论事持议常多偏颇”,因此虽与曾国藩经常诗词书信往来,但老曾却觉得他有点不靠谱,因而尽管很多熟人都经曾国藩推荐而出将入相,欧阳兆熊却未能有此好运。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乃是道光十八年,一个平淡无奇的戊戌年。大清最后的好日子。两年之后,鸦片战争爆发;整整六十年后,光绪皇帝的百日维新被慈禧太后生生掐断,欧阳兆熊的湖南老乡谭嗣同,愿为变法留下第一滴血。
欧阳兆熊听完孔香莲的身世,怜惜不已,正好仆人王俊尚未婚配,于是想替她赎身。
然此次赶考,盘桓日久,把身上的值钱衣服都当掉,也只有百金。而鸨母却看准此机会,想要大赚一票。
没办法,欧阳兆熊只好跟香莲说,妹子呀,我再想想办法,你等着我呀。
香莲却说,“待君一月,若无佳耗,唯有一死耳!”
(图片来源网络 感谢原作者)
看到此处,看惯了大团圆的朋友们或许觉得,香莲妹子,最终被救出火坑,与王俊白头偕老!
欧阳兆熊写信给当官的朋友——而且信封,还是找的官府专用以利加急——请河陕汝道道台蒋镜初帮忙。蒋道台一听是救命,急速派人前去,可惜,路途繁复,带着银子的蒋府仆人到时,仍是一月之期已过,孔香莲“于先数日死矣”。
哎……真是一声长叹啊……
三年之后,欧阳兆熊再过侑川,“过东里侦访,则孔女绝命词尚在壁间”。
然,他没有抄下来,否则,尚能让后人知晓,孔香莲是如何于绝望之中,毅然身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