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王静《炭火盆的回忆》

文/王静

【作者简介】王静，安徽省诗词学会会员。安徽省郎溪县人，热爱大自然，崇尚自由，深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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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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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家住在乡村，一栋2层的楼房。屋子里有书、墨、稻谷的飘香；屋外有一个很大的园子。喜欢这样一栋幻若隔世的房子，以及它周围的环境。所以年来时，便偕同亲们一起去给住在那里的长辈拜年。

刚走进客厅，身边便有人叫起来：“怎么没烧炭火盆啊？”厨房里正在做饭的阿姨听见了马上说：“冷啊？那马上烧，土灶里有现成的炭火，我去后屋拿生炭，即刻就好。”

炭火盆烧起来后，我们争先恐后地坐到火盆边的木椅子上。

“这才过瘾，小时候我们过春节就是这样，一家人都围着炭火盆聊天，热闹开心！”

“如今家里有空调、地暖，取暖多干净，谁家还烧炭火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喜欢坐在炭火盆边的这种感觉。温馨不说，还能让我们回想以前天冷时的种种人生经历，忆苦思甜啊。”

大家就这样七嘴八舌地，围着这盆炭火，谈论着各自生活中发生的值得高兴的事、麻烦的事。室内的温度陡然升高，通红的炭火，伴着缓缓地回忆，让春色在室内流淌。

记忆里，除夕的清晨，父亲会在院子里将劈好的木柴放在火盆里烧起。透过窗户向院子外面望去，火红火红的火焰扬起来老高。跳跃的火光，映射到屋子里，将那一天的日子照得红彤彤的，也带来了浓浓的年的味道。

吃了年夜饭，打扫干净厨房，父亲就会拿出擀面杖，端出一盆揉好的面团，和剁好的饺子馅包饺子。老习惯，他擀饺子皮，我负责包饺子。一大家子人，看春晚的、放炮竹的、上网的、睡觉的。只有我和父亲坐在厨房里就着那盆燃着的炭火，一边包饺子，一边轻声说话。

“爸，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用根线拴在生鸡蛋的中间，把鸡蛋埋在燃着的炭火盆的灰里面，让炭火的高温把鸡蛋烤熟给我吃么？”

“记得啊！每次还没烤熟你就急着要把鸡蛋从灰里拽出来，等到你妈狠狠地骂你，你才住手。那时候的一个鸡蛋，可是你妈节约好多日子省来的，没熟不能吃就浪费了一个鸡蛋。”

“你不知道熟了的鸡蛋多香、多嫩。我这就想再烤一个鸡蛋了。”

“现在吃的东西这么丰富，人的嘴巴都吃刁了，再吃就没那时候那种香味了。你们小的时候过年，我们连猪肉都舍不得买，做的几个菜，我和你妈舍不得吃，看着你们吃得开心。等你们吃饱后，盘子里的菜大都所甚无几了。哪里像你们现在这样过日子，几乎每天都有剩饭剩菜倒掉，看着都觉得可惜难受。生活中，你们要懂得勤俭节约，孩子看了也会记在心里。”

炭火盆边，面对父亲告诫时颇为严肃的表情，我忘记了自己的年龄。是的，在父亲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督促我、教育我如何学会珍惜生活中的点滴，始终是他的责任。

我向父亲唠叨，这一年里发生的那些让我感觉不如意、心生苦闷的事情。等我说完，父亲会说，为人处世，要多想想别人对你的好。要是真正受了委屈记得回家来，我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港。而“避风港”三个字也抚平了我心中的那些苦苦的褶皱，心潮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父亲见炭火不那么烈了，用火钳又夹了几根生炭放在火堆里，一会儿红红的火苗又窜起来了。父亲叫我把脚放在火盆边上的木架子上，说那样腿和脚就不冷了。

他总是怕我在冬天冻着。我读书时，冬日，他每每早起燃起炭火盆，放在我的床边，然后把我要穿的衣服一件件放在火盆上面的烘篮罩子上烘着。我穿上暖和的衣服起床，感觉就不那么冷了。早晨醒来，闻到木炭燃着时散发的气味，和站在身边，父亲身上的体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后，就有一种踏实、快乐感包裹着内心。

现在想起，那个摆在我床边的炭火盆，蓦然感受到：是它燃起时，默默散发而出的温度和父亲的爱融合一起，驱走了寒冷，让自己温暖、幸福地度过了生命里的冬天。

如今，在冬日，烘炭火盆的日子几乎没有了。可是在四季轮回里的一个个深夜、或是独自一人静走时，我依旧时常怀想，那个时间段里，发生的关于炭火盆的故事。

那么，等我们的父母年迈之时，再忙，也要记得时常关注他们的日常生活起居。别让他们面对眼前流逝的时光时，感觉到身心上的孤独寒冷。宛如年少时的冬日，父亲亲手燃起的炭火盆给我们带来的那种无边地温暖、无声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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