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亦思淳《刚刚好》
文/亦思淳
【作者简介】亦思淳，曾用笔名老六。只想把看到的、听到的、触动过内心的，用文字记录下来，属于你的、我的、他的故事。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我们是朋友。”弋阳在赶往火车站的途中挣扎了很久，发出这条短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我们是朋友。”诺欣复制粘贴了一次，回给弋阳。
五年前，在图书馆偶遇诺欣，就像许多电影桥段一样，他们触摸到相同的一本书，从互相谦让到坐下一起欣赏。总会在节假日相遇，总会选到同一本书，慢慢地，看同一场电影，听同一场音乐剧，在这个浮华的陌生城市里，两个孤寂的异乡人走近了，相爱了。
相同文字的短信之后，弋阳潜水了，只是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话，似乎是为了让诺欣看见。如果当初的自己不做那样的决定，现在，是不是不会如此难以抉择。弋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爱过，在遇见了一个又一个别人之后，在疯狂地爱上欧阳雅之后，曾经对诺欣的感情是否真的是“爱”。
“你也喜欢这本书？”弋阳准备从书架上取书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诺欣的手，“对不起。”
“没，没事。”诺欣缩回了刚碰到书的手，“你也喜欢？”
“嗯。”弋阳也礼貌的收回了手，又伸出去，取下书，递给诺欣，“你先看吧，我去看看其他的。”
当弋阳找了厚厚一沓书刚放在桌上时，诺欣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我们一起看吧，我已经看过了，只是觉得还可以再回过头细细品味一番。”
时间就这样静止了，文字在两个人的心里演奏了一段唯美的乐曲，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旋律还回荡在心底。弋阳礼貌地将诺欣送到小区门口，临走时，诺欣从包里摸出一张纸条塞到他的手中。
“你好，我叫诺欣，我的电话是18729372231，很高兴认识你。”弋阳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纸条上的铅字，都说见字如面，诺欣的字体就像她的人一样，干净清澈，秀丽温婉。
“你好，我是弋阳，图书馆偶遇的那个人。”弋阳给诺欣发了一条短信，或许他觉得多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算是寂寞夜里的一点安慰。
“你好，加微信聊吧，手机号就是我微信号。”
在微信上，他们谈天说地，从求学到求职，从老家到这座城……对彼此的无奈和无助、夜里感到的孤独感同身受，甚至夜深人静时的独自落泪，都是那么的相似。一夜无眠，守着手机那头的陌生人，陪伴着孤单的自己。
“嫁给我吧，欣儿，让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给你依靠。”弋阳捧着鲜花，半跪在诺欣的面前，当她推开家门的那一刻，“虽然我们相识才一个月，却像认识了很多年，我愿意陪伴你走过一生一世，给你想要的幸福。”
“可是，弋阳哥，我不知道该不该点头。”诺欣拉起了弋阳，关上门，“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诺欣拉着弋阳坐在沙发上，走进厨房，泡了一杯清茶端出来，放在茶几上。这里，说是家，不过是诺欣毕业后租的单间，就在大学旁边的小区，一张1.5米的床靠着墙，床脚对面放着一个简单的布衣柜，紧挨着布衣柜的是一个小小的电脑桌，桌上安静地躺着ipad。沙发在床的对面，小小地、矮矮地，靠着墙，寂寥地守护着它面前的方形折叠桌。厨房和卫生间是与其他租客共用的，诺欣只是偶尔在厨房里煮煮面条和水饺。
“弋阳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从没想过会这么快。”诺欣放下茶杯后，坐在床边，看着弋阳。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自己第一次那样主动的把联系方式交给一个陌生男人，第一次陪一个陌生男人通宵聊天，太多的第一次给了弋阳，可她从未说出，把那么多的第一次告诉弋阳。
“也许吧，是有点快，可是，现在的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牵着你的手走进更好的明天。”花束躺在沙发上，依偎着弋阳。
“你爱我吗？”
“我喜欢你。”弋阳不知道，哪怕是谎言，此时此刻也应该用“爱”，可他却只说了“喜欢”。
“如果你不爱我，那么，喜欢也只是短暂地，不会让我们长久。”诺欣有一点失落，刚走出学校的她，想要的，是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轰轰烈烈之后走进平淡的婚姻，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欣儿，我会爱你的。”弋阳拿起依偎着他的花束，那是被白色满天星簇拥着的九朵红玫瑰，极其艳丽夺目。“嫁给我吧，我们一起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走一段美满的人生。”说着半跪在诺欣的床前。
“嗯。”诺欣接过花，轻声答应。
那时的弋阳或许真的喜欢诺欣，喜欢到想要马上拥有，当诺欣接过花的时候，弋阳亲吻着她的双唇，把她扑倒在床上，亲吻、抚摸，直至融合。在他的心里，性，是两个相爱的人自然而然地融合，灵肉合一，有了性自然就会有爱。可他并不知道，在诺欣的心里，如果不爱，便没有性的存在。在这一段突兀的感情纠葛中，默默付出地，原来只有诺欣一人，而弋阳直到离开的那一刻，都没有爱上。
“我们是朋友。”当弋阳看着手机上这几个字，自己刚刚发出去的这几个字时，心被揪了一下。他再一次的复制粘贴，把这几个字发给诺欣。
“嗯。我们是朋友。”诺欣依然是这几个字，不过是多了一声答应。
弋阳仿佛看见诺欣站在他的面前，轻声地答应，就像当初答应他的求婚一般，安静。
如果不是这一次出差，欧阳雅不在身边，诺欣或许不会再次走进弋阳的世界，哪怕是偶遇，也会装作路人，拉着小雅继续前进。可就是在咖啡厅的偶遇，把最熟悉的两个陌生人拉回五年前的初遇，只是不知泛起涟漪的到底是弋阳还是诺欣。
“我要一大杯卡布奇诺。”
弋阳听到熟悉的声音，当他站在吧台边看着单子，思考着该喝什么的时候。转过头，看见站在左边熟悉的身影，还是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飘逸长发，齐膝的碎花连衣裙，斜跨着小小的淡蓝色邮差包。
诺欣仿佛感觉到被谁盯着，转过头，看见站在右边的弋阳，还是干净的衬衫，笔挺的西装，左手臂弯挎着公文包。
“弋阳？”
“嗯，欣儿。”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在咖啡厅的角落深处，看着落地窗外穿梭的车水马龙，时间仿佛静止了。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是否还能再回到过去？至少在诺欣的心里一直这样反复询问着自己。
“你，过得好吗？”
“你，过得好吗？”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弋阳和诺欣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弋阳看着诺欣，一点没变，五年了，自己带给她的伤害并没有让她失去太多的色彩，还好。
“嗯。”诺欣还是那样轻声地答应，五年前的她，也是这样答应弋阳的求婚，从自己的单间搬进弋阳租的两居室，开始了新的生活，充满希望的美好明天，“我还是住在那个两居室，虽然只是短暂的三个月，但那里留下了我所有的感情，和对未来的希冀。”
“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弋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初是自己缠着诺欣嫁给他，可结婚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把婚姻想得太简单了。
“我从来没有怪你，至少，当你发现彼此并不合适的时候，选择了分开，而不是勉强在一起，让两个人都痛苦。”
“只是，我的离开太决绝。”弋阳知道，拖着行李箱，留下离婚协议和一张纸条，就离开了这座城，离开了这个他曾抱有梦想和期望的城市，对诺欣太不公平。
“明天我休息，来帮你收拾东西，搬到我那去住吧。”在温情缠绕之后，弋阳坐着靠在床头，把诺欣拥入胸怀，抚摸着她的长发。
“嗯。”诺欣搂着弋阳的腰，微微抬起头，看着弋阳的脸颊。
“下周我轮休的时候，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刚从学校毕业不到半年的弋阳并没有想过，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会遇到怎样的人，发生怎样的事。此时此刻，这或许是他的真心，却不是他真正的爱情。
“嗯。”诺欣一直很安静，安静得很美好。轻声说话，轻轻走路，轻轻地做着每一件事。就连弋阳绝情离开时，她也安静地待在短暂婚姻栖息地的房间里，过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平静生活。
“欣儿，对不起。”弋阳看着诺欣，心如止水的她，五年前怎样走出那段短暂婚姻带来的伤痛，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回到初遇时的自己。
“没事，没什么对不起的，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现在的我，过得很好，就足够。”诺欣一直说自己过得很好，对身边的朋友，对自己，总是这样说。可，到底过得好不好，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知道；到底过得好不好，只有在清晨睁开眼的那一刻才知道。每一次闭上眼，弋阳总是出现在心底，每一次睁开眼便消失不见，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只看见空白，摸摸身边的枕头，弋阳的气息还在，就像从未离开过。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弋阳，我们还是朋友。或许，我们之间命中注定不能做夫妻，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在对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不知道我们到底算什么，彼此之间，对的人还是错的人？或许，只是意外相交的两条平行线，短暂地相交之后回到自己的轨道，继续自己该走的路。”
时间缓慢地流逝，夕阳洒落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坐在对面看着彼此，这样安静，真好。有些感情，终归要回到起点去结束，不管走了多远，走回原点，才能真正结束过去，获得新生。
“欣儿，这就是你的新家，属于我们的家了。”弋阳拖着诺欣的行李箱，领着她踏进自己的家，“将来，我们会在这座城市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一个栖息之地，温馨的避风港，洗去一天的疲惫。”
诺欣随手关上门，看着这个陈旧小区里的两居室，21世纪初期的建筑风格，阳台上没有大大的落地窗，看不清城市的夜景。厨房和卫生间分别在阳台的左右两侧，客厅里老式布艺沙发安静地望着笨重的电视柜，大小两间卧室紧紧地靠在一起。
“弋阳，这里很好。”诺欣从背后搂着弋阳的腰，把头靠着他的背，紧紧地。
弋阳摸着诺欣的双手，轻轻松开，转过身，搂住眼前这个将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我们要不要把这里收拾一下，换一些东西？就这样草草地将你娶回来，我心里很愧疚。”
“没关系，就这样吧。”诺欣抬头看着弋阳，她喜欢45度仰视弋阳的脸，轮廓分明，黑框眼镜架在并不算高挺的鼻梁上，却十分的好看，“将来，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再好好的布置。”
诺欣早已在心里规划着未来五年、十年，甚至更长久的人生，从答应弋阳求婚的那一刻起。她想，将来，她们有属于自己的三室，一间卧室属于弋阳和她，一间属于孩子，一间布置成弋阳的书房，摆满他的医学书籍，摆满他练字的笔墨纸砚，墨水的香气从书房渗透到家的每一个角落。
“晚上一起吃饭吧，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小饭馆。”还是诺欣先提出来，她想再多看看弋阳，再多待几个小时，哪怕只是多一顿饭的时间，也好。
“那家饭馆还在？”
“嗯。我经常去，在你离开之后。”诺欣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和朋友一起。”她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不想让弋阳知道自己依然深爱着他。
“好。”
“吃了饭，你还会送我回家吗？”
“会。”
漫步在城市的街头，看马路上树的影子，看身边诺欣的影子，听身旁车流的声响。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娶回诺欣之前。如果当年的自己，不是那么地冲动，在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时就冲动结婚，那么，现在的自己和欣儿，会怎样？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如果当初”，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想，不如不想。
看着身边的弋阳，一言不发，走在自己的身边，诺欣知道，他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弋阳了，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只是，他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自己。
饭馆还是五年前的样子，一切都没变，从老板到服务生，从桌椅到菜单，都是熟悉的一切。唯一不同的，只是弋阳不再坐在诺欣的身边，而是相对而坐，在靠近吧台的桌子。
“美女，你老公从国外回来啦？”服务生把菜放在桌上时，看见了弋阳，“以后就不会总是自己一个人跑来吃饭了。”
“嗯，刚回来。”诺欣尴尬地回答着，然后低下头不敢看弋阳的眼，整张脸因为谎言变得绯红。
“喝酒吗？”诺欣知道，弋阳偶尔小酌，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少喝酒，可此时的尴尬只有用酒来掩饰。
“喝一点吧，我的酒量还是很差。”认识欧阳雅之后，弋阳的酒量比五年前好多了，在休息的时候总会陪小雅喝一些。
酒，能打开人的话匣子，也能关掉人的嘴巴。一杯、两杯、三杯……越喝越安静，静得呼吸声都变得嘈杂。弋阳仿佛看见了初识时的诺欣，又像是欧阳雅坐在自己的面前，他把手伸进包里，摸出了小雅最喜欢抽的烟，取出一只，放在唇间，点燃，烟雾在他的嘴里进进出出。
“这样坐着，安静地吃饭、喝酒，真好。”不知怎的，弋阳突然冒出这句话。
“是啊，真好，如果时间静止在第一次遇见的图书馆，就好了。”诺欣还是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酒画出的他们坐在一起看书的样子，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只有他们，注视着同一本书。
回家的路此时变得漫长，一步一步，两个孤单的影子在马路上行走，谁都没有转头看对方，只是平行着，偶尔在转弯处，影子变得有点扭曲，当转过弯，又继续并排前进。可影子从没想过靠在一起，让对方遮住一些属于自己的黑暗，或者拉近一些平行的距离以获得偶尔地相交。
“上楼去坐坐吧，看一下。”站在小区的门口，诺欣舍不得让弋阳离去，或者，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嗯。不知道有没有变样？”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诺欣还想说些什么，又停下了。她并不知道弋阳已经结婚了，更不知道弋阳经历了一段怎样的爱情故事。
“时间总会改变很多东西的，在无形中，即使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可早已不再有当初的模样了。”弋阳没有告诉诺欣，关于他这五年的一切。五年前，换了电话号码，之前的QQ、微信、邮箱都不再用了，只是想让自己在新的城市里开始新的生活。他知道，自己的离开给诺欣带来的伤害，刻在她心上的疤，唯有杳无音信才是对她最后的温柔。
推开门，熟悉的一切，还是五年前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家里的东西被时间摧残得有些苍老。只是短短五年，都不再是当初充满朝气的它们了。
“坐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还是当初的样子。”诺欣想要伸手去拉一下钉在门口的弋阳，又把手收了回来。有些感情，当初放手了，或者是当初没有努力去挽回，现在做得再多也于事无补，是自己在弋阳离开后选择成全，那现在就不该再让自己的心泛起涟漪。
“你在沙发上坐，我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弋阳松开搂着的诺欣，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
“没事，我和你一起收拾吧。”
“你坐着看电视，以后，只要我在家的时候，家务我来做。”弋阳按住想要起身的诺欣，“你知道的，我的工作，在家的时间不多，但只要我在家，就不会让你做任何事。”
弋阳终究没有在短暂的三个月婚姻里实现诺言，每一次回到家，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从早上睡到晚上，醒来后吃着满满一桌的菜，然后继续睡觉。他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婚姻带来太多的改变，除了洗衣机里不再有塞满的衣服，厨房里不会找不到干净的碗可用，茶几上不再有厚厚的灰尘，冰箱里不再有过期的食物……
诺欣终究没有在短暂的三个月婚姻里等到弋阳实现承诺，虽然她知道，弋阳刚毕业，很忙，除了在医院还是在医院，可她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们不再有安静坐着看书的时候，他们不再有相视聊天的时候，她甚至再也走不进他忙碌的世界。可她并没有想到，自己默默地照顾着弋阳的生活起居，等到的却是不辞而别。
“什么都变了，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弋阳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家里的一切，仍旧是一尘不染，“家里有酒吗？”
“有，还有一些啤酒，上次同事来家里玩时剩下的。”
“喝一点吧。”弋阳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除了喝酒，或许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陪诺欣一个小时，然后在她的人生中销声匿迹。
诺欣虽然刻意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可她的心一直注视着弋阳，他的眉毛，他的脸颊，他吞咽啤酒的喉结，他端着酒杯的手……
弋阳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时快时慢地喝着，他知道，诺欣在看着他，安静地看着，虽然她也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灌进心田。
这一刻，弋阳双眼迷离，微醺中仿佛看见了欧阳雅，定定神，再看，依然是诺欣，五年前安静坐在那个单间的诺欣。自己当初的求婚是不是太过仓促？当初结束短暂的婚姻是不是太不负责？诺欣从未怪过自己。他靠近诺欣，一只手轻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扶着她的头，亲吻着她的双唇，就像是第一次，求婚当晚一样，把她扑倒在沙发上，亲吻、抚摸，直至融合。
踏上返程的火车，昨夜和诺欣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清晨离开时没有看见的尴尬，让弋阳更加难过。这人世，早已可以抛却爱情，却不是单单因为肉体，让两个人相融。自己的感情早已全部交给了欧阳雅，可昨夜的所有，若不是诺欣不计结果的付出……
弋阳不想再去思考，思考那些寻不到出口的问题。
“我们是朋友。”这几个字，在弋阳发出后，又回到他的手机。
火车启动了，轰隆轰隆，驶向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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