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旗下乡的日子(五):校花申萍萍

本文作者:谢江


《中国妇女报》1998年5月22日

发表了一篇题为

《嫁给农民的女知青》的文章

她们当年迫于无奈出嫁

几十年生活凄苦

...

这也是校花申萍萍的故事

稀里糊涂地考上幸福大街中学,又稀里糊涂地分到仅有的两个男生班中的一个。进男生班上学时还觉得挺牛的,下乡了就感觉男生班不怎么样了,知青点没有女生,成天就几个秃小子,生活特没劲。我们点算是好的呢,五个初中男生配备了五个高中老大姐,由于我们不懂事儿,大姐们齁不待见我们,所以大姐们没一个选择我们做男友。

男生班的秃小子们特别爱注意别的班的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申萍萍该是我们那个年级最漂亮的女生,算是校花之一。

天公造物,申萍萍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使在江南也极为少有。她秀美的娥眉淡淡地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人见犹怜的心动,她简直就是著名的电影演员王丹凤再世。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也被上山下乡了,还就在我们公社六苏木村,遗憾离我们远了点儿,差不多有二十里地的样子,所以很少能见到她。晚上躺进被窝闲聊天,总短不了提到她,谁都想做申萍萍的男友。

申萍萍出身不好,文革时父母都轰回河北的老家,北京有一个哥哥在小学教书。她们村的知青点是大杂烩,由几个班的男女生组成,很不团结,成天闹意见。申萍萍是一个人分到六苏木的,很孤单很痛苦,春生和我商量总想把她弄到我们村。就在我们着手准备办的时候,不知谁捎来消息:申萍萍要结婚了,要嫁给村里最穷的邢二娃,还听说是让邢二娃连骗带奸弄到手的。

春生一听这事儿急赤白脸地对我说:“明天不干活了,去六苏木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去没问题,这事儿怎么办你想好了吗?”“想他妈什么,到那儿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骑马就奔了大北沟。过四间房不远就是林场,再往南也就四五里地是大北沟村,这是大村,大队部就在这里。大北沟往东越来越窄,到六苏木两边的山都快挨上了。

找到知青点,拴好马,俩人靠着马桩抽烟平静一下心情。正巧知青屋出来一个人——二班的孟宪平。

“孟宪平!”“呦,是你们俩,这么早来这儿干嘛?” “抽颗烟,问你点儿事儿。”春生边说边递给孟宪平一颗大青山。“申萍萍的事儿吧?”“嗯,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她怎么要嫁给烂逼邢二娃?” “嗨,说来话长了,要不回屋说?”“行了,赶紧的,就这儿说吧。”春生瞪着大眼说。

“李卫东追申萍萍,申萍萍不愿意,李卫东就死皮赖脸每天磨。可巧申萍萍一个屋的女孩儿家里有事儿回北京了,屋里就剩申萍萍一人。连续几个晚上李卫东赖在申萍萍屋里不走,直到申萍萍喊来大队书记,才灰溜溜离开。”

“这孙子该揍,一会儿抽丫。”“让宪平接着说,你别插嘴。”春来递宪平一颗烟说。“消停了没几天,李卫东又粘上申萍萍,还以死威胁,这时邢二娃的妹妹出现了。”“萍萍姐,要不住到我家去吧,咱俩一屋。”就这样申萍萍住到二娃家住了。

“这下李卫东没辙了吧?”“他去二娃家找去了,让二娃和他哥哥给揍了一顿,回来就要上吊自杀让我们给劝住了,打那以后李卫东就疯疯癫癫的了。” “申萍萍怎么样了?没搬回来住?”春生着急地问。“没有,听说一天夜里二娃他妹妹趁申萍萍睡着后溜了出来,二娃借机把申萍萍给办了,现在俩人都住到一屋了。”

“操你妈,这是强奸,一会儿抽这个王八蛋操的!” “不行,二娃家是这村的大户,这村的汉人都姓邢,都是亲戚,大队书记也是二娃的当家叔叔,据说让二娃妹妹把申萍萍弄到家住就是他的主意,在这动手你们肯定要吃大亏。”

“那该怎么办呢?”我看着春生问道:“你倒是说呀,赶紧拿主意。”沉默了有五分钟,春生说:“不能动手,我们是到人家地盘来找事儿的,挨打也白挨,咱们一会儿直接找申萍萍谈谈,看她什么意思,如果她死心塌地了,我们还真没辙,只能随她去吧。”

到二娃家喊出申萍萍,二娃他爹娘、哥哥、弟弟、妹妹全家都出来了。不知消息怎么这么快,不大的村儿差不多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你们这是干嘛,我们和小申是同学,听说她要结婚了,过来看看,放心吧,放心没事儿的。”

就在二娃家院子门口,众目睽睽下我们和申萍萍聊了几句。

“这事儿没改变的余地了?只要你愿意,我们想辙把你弄到我们点儿。”“谢谢你们,没办法了,这是我的命,我认了,你们走吧!”说完头也不回,走回二娃家,走到门口,回过头冲着我俩喊了一声:“早你们干嘛去了!”这一声“早你们干嘛去了”让春生和我后悔终生。

申萍萍后来过得很苦,第一个孩子生在羊圈里。

一次偶然,在公社供销社遇到她,真的和当地妇女没什么两样。申萍萍之痛是我和春生私下聊天躲不开的话题,延续了多年。

后来,落实知青回城政策,申萍萍带着老公和两个孩子都回到京城。女知青下乡解决了一小部分乡下男人娶媳妇难的问题,这也算是知青插队农村的贡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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