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赶考的中国人 ——女儿高考小记
【作者简介】赵会宁，笔名巍巍子午。现就职与正宁县某中学，平素好阅读、喜文字，蕴乡土情怀，长于乡土散文及小小说写作。
赶考的中国人
——女儿高考小记
六月流金，六月如火。六月，总有一部分人的身心被炙烤。煎熬，是六月的代名词。
我曾从六月走过。再忆当年，仍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慌恐不安，甚至痛伤，惶惑里还想深深地叩问。
高考，在六月的中国大地上，绝对是一个红的发紫的词。这个词是经过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甚至更长的时间熬制出来的。我虽未参加过高考，但也曾被煎熬。其实，它煎熬过、煎熬着，还将永无休止的煎熬更多的人，每一位中国人。两年前的六月，高考走向女儿，也走向了我、妻子，以及更多的亲朋好友。那几天，女儿成为我们生活的焦点。她的颦笑举止牵动着我们每个人的神经。女儿欢笑，我们也笑，轻松似乎与我们相伴。女儿想睡就睡，想吃便吃，电视想看就看，我们面如春色，欢快地做好一切服务。与高考有关的事只字不提，我们都敏感的规避。高考就如一个盛满葡萄美酒的夜光杯，神往却不敢解碰，怕一碰就碎。其实我们想淡定，也一味的劝自己的淡定，也让女儿淡定。看似风轻云淡，其实当时间渐渐逼近，每个人的心开始慢慢波澜微漾。这种变化或许不由自己，是环境氛围主动地潜入我们的意识，侵蚀着我们的心理防线，困扰便油然而生。宁静是表面的，每个人的内心其实是波涛翻滚的大海。以往对于夜的来临，我们不痛不痒。但今天，当夕阳西斜，光线渐暗时，我们的心悬的更紧，潜伏的焦灼开始暗中作祟。女儿失眠了，担忧的事还是如期而至！我们不敢开灯，暗夜里三双眼睛格外的明亮，辗转反侧的声音漫延，不久便布充满了整个房子。一种空前的恐慌袭来，窒息感又悄然滋生。夜长如年，时钟上秒针的每一次轻吟，于我们都一次心悸。毫厘间的运动象一次世纪之行，我们心在流火的六月被炙烤。
夜深的可怕。当时针到达一点时，女儿的房间才传来匀称的鼾声，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夜又太浅，眨眼的功夫，晨辉破窗而入，熟睡的女儿可被惊醒？早已苏醒的我和妻子屏息凝神，细听动静。我们细言细语，甚至蹑手蹑脚，把声音的分贝降到最低，只希望女儿多睡一会儿。这一刻，就希望黎明前行的步子慢些，再慢些，轻点，再轻点。这一刻，就希望世界是静止的。其实，在我们刻意的回避中，各种担忧纷扰自高考临近还是纷至沓来。忧虑变得绵密细长，我们的心被纵横编织，它不会让你有片刻安宁。
怕女儿失眠！
怕女儿闹肚子！
怕女儿考场状态不佳！
怕女儿考场受到意外干扰！
担心她卷头是不是填了！
担心她答题卡是不是涂了！
担心她做图工具是不是忘带了！
担心她因失眠会不会头晕！
……
明智担忧多余、无益，是庸人自扰，但各种怕、各种担心还是会一股脑儿的涌来，时刻揪着心。但只能藏在心里，面如春色是必须的，言语温和是必须的，不及与考试有关的敏感字眼是必须的，一日三餐做精细是必须的……这各种必须都是该恪守的铁律！
相对于我们，女儿却是轻松的。她依旧嘻嘻哈哈，拒绝我们陪送。为了不把的副面情绪传递给女儿，我们选择了偷偷地尾随。在如织的人群里，锁定她的背影，一直目送她通过安检，进入校园，直至混迹于众多的背影，无法目及。临近考试结束，我或者妻子会早早的在树荫下翘首以待。看到这个在风雨阳光中行走将近十八载的生命与她的同学一脸欢笑地走出考点大门时，我的心有些释然。
其实两天来，女儿除过考试前夜的小插曲外她都是阳光。她这份平静竟让自诩经历风雨的我现的如此不成熟。两天时间与我们而言，长如两个世纪。谁言六月是金色的，其实它该是黑色的。
考试结束后，看似轻松女儿倒头便睡，一睡便是整整一天一夜，瘫软的身体面条一般弯曲在床。
这一刻，我们有点心疼，我们有点心痛，我们真想诅咒……
高考，是一场灵魂的洗礼，刻骨铭心。于女儿，它是一场战争，不仅仅是分数的角逐，更是一场心智的角逐；于我们，它是一次长征，身体和灵魂同时被架烤。十二载寒窗，一朝定音，几人能淡定，几人又敢淡定？中国式高考，让所有中国人情何以堪？不堪，又能如何？这六月对中国的孩子与他们的父母而言，就是黑色！
尽管女儿的考场发挥出色，成绩还好，但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六月如火，这炙烤是否有点残酷，生命之重如斯，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
今天又是六月六日，晚上十点时，一道闪电剪裂厚厚的黑幕，雷声连滚带爬，惶急地追赶闪电，它的脚步震得天动地抖。雨是滂沱的，歇斯底里的。后半夜被冲刷的寂寥无声，但会不会有暗潮涌动？
其实赶考的大幕才刚刚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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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赵会宁
编委：冯雪兰
赵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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