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就该读一读《活着》
走过的路,读过的书,苟且过的生活,
都记在这里。
我喜欢读余华的文字,26年前,我读不懂。如今,我依然读不懂。但我还是从《活着》里读出这些感触……
26年前,余华创作了让他声名大振的长篇小说《活着》。
小说的结构和叙事就像小说女主人公家珍朴素的人生观——人要活得干净。余华在这部小说中,用干净的结构,用干净的语言,把一段历史,把这段历史中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写得让人忍不住落泪,甚至让人在某一刻同样有杀人的冲动。
26年前,我并没有读懂这部小说。
昨晚睡前和今早醒来之后,我把这部小说又读了一遍。
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读懂没有,只是突然读出一些感触,就迫不及待的记录下来。
1/
活着,对应着死去。活着与死去之间,是整个人生。
借助小说主人公福贵的讲述,余华为我们轻描淡写的阐释了人生的意义——活着,本身就是人生最大的意义,直到心平气和的面对死去。
其实,所有的人生,也无非是让一个人在特定的时间段,一点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情,一点一点硬化自己的悲伤。
在这个时间段里,谁明白得多,谁经历的痛苦和悲伤多,谁面对的死去多,谁就会胜出,谁就会最后死去。
比如小说主人公福贵。
他看着他爹死去,他看着他的“战友”老全死去,他看着他的儿子有庆死去,他看着他的妻子家珍死去,他看着他的女儿凤霞死去,他看着他的女婿二喜死去,他看着他的外孙苦根死去。
他还看着赌局上骗得他倾家荡产的龙二被革命者五花大绑打了五枪死去,他还看着后来当了县长的“战友”春生忍受不住红卫兵折磨上吊死去……
福贵面对的死去太多了。
家里人全是我送的葬,全是我亲手埋的,到了有一天我腿一伸,也不用担心谁了。
面对自己的死去,福贵这样讲述,这些亲人的死去,和无数别人的死去,让福贵发出内心深处的感慨:我是有时候想想伤心,有时候想想又很踏实。
人生结局如此,或许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2/
活着,让活着的人有机会看清某一段历史的真相。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鲁迅在他的《狂人日记》中,委婉的为我们提供了审视历史的视角。
余华在《活着》中同样为我们提供了探寻历史真相的可能。
当县长老婆生孩子大出血的时候,小学生有庆和他的同学们都被“鼓舞”着去医院为县长老婆献血,唯一血型匹配的有庆被医生抽干了血,死去了,他才13岁。
说心里话,我读到这里,内心也忍不住涌出了杀人的念头,也真切的理解了福贵那一刻想杀死医生的心情。
冷静下来之后,我知道这一切也只是冲动,我改变不了历史的真实。
当吃人,当人血馒头,当13岁的有庆被医生抽干血之后苍白的小脸……都渐渐消散在这些文字里,我知道我无能为力。
所谓历史,并不是过去那一段时间,而是明知故事依然重演,我们还要被迫着冷眼旁观。
某一段时间,总会留下一些标签,就像陈旧的伤疤,记录着曾经让人痛苦不堪的过去。
大字报,红卫兵,就是这样两个标签,丑陋,毫无人性,却把一段时间记忆得异常生动!
感慨至此,我知道我对《活着》或多或少还是多懂了一点,至少比26年前多懂了一点。
看清真相之后,活着才更有方向。
余生,只有你自己才是你自己的动力。
3/
活着,是内涵无比丰富的两个汉字。
与活着相比,人生就像原本丑陋无比愚昧粗俗的女人,硬是P出西施的形象,让人了解真相之后,除了恶心呕吐就是掩目而逃。
与活着相比,人生就像劣质脂粉,涂抹再多,依然掩藏不住脸上斑驳的雀痕。
活着,本身应该是一种信仰。这种信仰与他人无关。
生活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感受,不属于任何别人的看法。
这是10年前,《活着》新版自序中,余华的感悟。
福贵,在面对那么多死去之后,依然尽心尽力的活着,这是他的信仰。
或许,这也是余华告诉我们的,活着,才是生活的开始。
4/
活着,是幸福和感恩的基础。
奇怪的是,作为一个读者,跟着福贵一同面对一场又一场死亡,却并没有完全沉浸于字里行间的沉痛与悲伤。
这是因为福贵心里终归还有感恩和爱。
只要人活得高兴,就不怕穷。
福贵他娘说给他的这句话,一定是深深影响了福贵。
看着温柔贤惠的妻子,看着乖巧懂事的孩子,看着老实敦厚的女婿,看着聪明伶俐的外孙……福贵在很多很多心酸与伤痛的间隙里,是感受到幸福的。
尽管幸福总是短暂。
正是这间歇的短暂的幸福,让福贵心存感恩和爱,而这,是他活着的根基。
外孙苦根死去之后,福贵在屠夫手中买下了那头被他命名福贵的老牛,正是他感恩与爱的流露。他不需要任何表白的语言,他只是坚定的义无反顾的把买牛的钱递给屠夫。
只有在此刻,福贵这个名字,才终于显露出作者隐藏期间的深意。
活着,心存感恩和爱,所谓幸福,所谓富贵,又何须大张旗鼓的宣扬呢!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小说结局,我读出太阳正在东方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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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