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弥漫处,时有癫狂风 | 刘长顺

  有的人,虽少相遇,但一面之后,就再也不想见了;有的人,虽极难相遇,相遇一面,也得“机遇”二字,此后,就只有日日夜夜梦中的相逢了;有的人,连这一面也难有可能,便永远地,是神交了;这些情形,大家都遇过,且都想到过。

  还有一种情形:这个人,你相遇才不几日,却又越发地想见他了。

  我想,于刘长顺的益友们,面对刘长顺,怕大都有这种纠结吧。

  (以上是一种开头方式,下面是另一种:):

  俗语说:虱子多了不咬。于刘长顺,我就有一种久债不偿之后的这种痞子相。

  好在相交甚深,相知甚深,涯至今日,来完这一文字之命,长顺定是不怪罪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想让自己对刘长顺及其书艺的感受发酵得更长一些,更醇厚一些。就是在这样的纠结之中,我便来到了他生活的那片热土。

  他领我去他的寓所,他不无炫耀地称之为:“我的工作室”。临街的二楼上,推门而入,不见丝毫的雅致,多有陈设的简陋。但震慑了我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他的书作,四壁之上皆是字,遍地所见皆是字!

  以至于让我感到短暂的窒息和眩晕!

  是啊!满眼黑震慑心魄!

  站稳脚跟后,我立刻想到了这所屋子所处的环境:商贾云集,素有陇上旱码头之称的西北重镇——文峰。窗外是进入开发区和中药材交易市场的彩绘大门。大门内外,市声喧喧。

  窗外的红尘滚滚与窗内的淡泊宁静构成着巨大的反差;反差之中硬硬地呈现着一种坚守!一种别样的人生姿态!

  站稳脚跟后,更思衬了一下,这种情况,不是有意为之的炫耀,刘长顺,他在他心灵的寓所,于自己,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

  我宁愿认为这是一种习惯上的邋遢。

  我更宁愿认为,这是一种张扬不羁的不自觉外现。

  就像一个童真无限的孩子,不善于打理他的生活。

  是的,是孩子,属于艺术的、永远长不大、也不想长大的孩子。

  由是,我想到了率真和烂漫这两个语词。

  沿着这些词语的方向,我想走进刘长顺的书法艺术。

  以二王书法为主线,以雄强奔放为主线,上下而求索!刘长顺如是说。

  于此言及他数十年的艺术实践,如数家珍。他给我讲了一大段个人临帖史:王羲之《得示帖》、《十七帖》,王献之《中秋帖》,张旭《古诗四帖》、怀素《自叙帖》、米芾《多锦楼帖》、徐渭《 …… 》,以及王铎的大幅书法,等等。

  他的滔滔不绝,使我难有点滴的反刍时间,但,于隐约之中,我感到了一种很有温度的生命力量。这一条独属于中国的线的艺术的珍珠,是以奔放飘逸的生命姿态这条红线穿缀起来的。

  刘长顺以他的性情,啜饮着这道清流,营养自身,烂漫绽放。不惟如此,他漫长而艰苦的书艺历程,更是严谨于腕的。他以孙过庭丰富笔法涵养自己;他以颜书为范强己筋骨;他在千变万化的历练与捶打中,已然初步形成了奔放热烈、跌宕摇曳、富于起伏的大气之风。正可谓:

  梦中一老僧,

  自言怀素翁。

  指点迷津事,

  豁然笔势成。

  心开意不慵,

  纸展龙蛇腾,

  烟云弥漫处,

  时有癫狂风。

  (注:刘长顺诗)

  这正如我省资深书画评论家、作家彭中杰所言:“刘长顺书法最可称道之处就在于融汇诸家笔法、笔势之后敢于以自己的理解而‘出轨或‘并轨’的胆略与气魄,他的作品……无论是大幅巨作,还是尺幅小品,都能给人以强烈的动感、力感。豪情如书,沉雄朴茂,随意生态,直率多姿,应当看做是他书法的醒目特征……”(彭中杰《艺术名家》)

  如果说刘长顺待他的艺术如稚子,那么,他的待人待事,更当以“赤子”二字而论之。在刘长顺寓所,同在的还有山水画家冯俊昌,作为他相随相知多年的挚友,言及此,他一反素常的内敛寡言,情溢于表。

  “写字与做人,虽貌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情出一理。于长顺,称其‘字如其人,’实不为过!他奔放热烈的性情,不仅诉之于金蛇狂舞的笔墨线条,更现之于待人待事的赤子情怀上。

  论及书艺,同道中,他以直言而著称,就书论书,直陈己见,磊落如日,炽热如火;于此,使文友们感受到了冬日之暖;同时,有时也令个把,担待有难,人于心有戚戚焉。这一切,只因了被论者接受力的差异,是没有办法的事。

  论及书事,刘长顺的古道热诚,不仅为一县之隅所熟知,也为陇上同人所共同首肯。可以说,没有刘长顺强有力的感召力,陇西书画家联谊会就不会从当年的艰难草创,发展到今日的气象万千。

  可以说,没有刘长顺持之以恒的“温度”,文峰一隅的书法队伍,就不会走向更广阔的天地,从而为陇中所接受,为陇上所瞩目。十人画展、十三人画展、中华孔雀园陇中书画名家邀请展,书法进校园,桩桩件件,当以歌之,更当以铭之!

  冯俊昌还说:“书法书法,书与法都很重要;法即法度,就是规矩。做人也要有法度,这法度,就是一个‘德’字,长顺能当此字!”

  我理解这句话,无论是市、县书协的事,还是书画会的事,他都以赤子情怀来待之!

  用刘长顺自己的话说,就是:做人,要有温度。!

  于此,冯俊昌有一个极好的比喻:做人做事,犹如行路;先自田陌上赤足而行,走出一定路程了,懂得路怎么走了,再上规矩更多的车马大路、高速公路。

  长顺的为艺为人,一路,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说了这么多的话,就是要力图回答这么一个问题:

  凡识长顺者,总想见长顺!

  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作为方外之人,也有方外之谏:就书而言,大气已成,精到与儒雅,在一片更加广阔而高远的艺术天地等着长顺。

  其实,长顺已知。

  去年,我在兰亭写了几句笔记,这里抄过来,以为相贺:

兰亭: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

还能有什么比时光

更醇更香

四十一人当中

你在这似水流年的

哪一个臂弯

你落座在历史拐角处

哪一方石块上

千百年流过来

哪一觞盛着

锦绣文章?

文章源自陇西县政府信息中心, 作者为薛庆余,原题《烂漫天真——癫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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