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王志富：冬天过后就是春天

文：王志富 / 图：堆糖

说实话，我最怕冬天了。小时候就怕，因为家在北方农村，又很清贫，没有现在的暖气，更不用说空调，那冬天天冷得让人直发抖，缩成一团，没有了活力。

那时候，山东老家的冬天取暖只靠煤球炉子，厚厚的土墙似乎挡不住西北吹来的寒风，窗子的玻璃总是感觉太薄了，似乎总是透着丝丝凉风。

每当冬天快来的时候，父亲就用塑料油纸把窗户封起来，这样可以保持一点屋里的温度，可是窗外冰天雪地，寒风在鬼哭狼嚎般怒吼的时候，我还是会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很想变成一条作茧自缚的蚕。

小学四年级到初中的时候，要去镇上上学。每个冬天的早晨都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坐起，鼓起勇气找到自己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起来。穿上厚厚棉衣，戴上棉手套，戴上雷锋戴的那种有两个毛茸茸耳朵的棉帽子，围上围脖，背上书包，打开门走进黎明前的黑暗中。在呼啸的寒风里，踏着厚厚的积雪，赶三四里的路，在天麻麻亮的时候，赶到学校。

同样，学校教室里也没有暖气和空调，甚至没有煤球炉子。同学们一个个穿得像小狗熊一样臃肿，只能靠着人多来取暖。再有就是大声读书，用读书的热情去对抗着寒冷的侵袭。

早操时间到了，大家排着队去跑步，做广播体操，那种热情或者可以打退一些对寒冷的恐惧。中午的冬日暖阳很难得，学着老头儿蹲蹲墙根，晒晒太阳，美得很。上晚自习经常到晚上十点，再摸着黑走回家。我为了抵御寒冷和对黑暗的恐惧，给自己壮胆，经常一边走路一边大声地唱着歌儿回家。那五音不全的歌声都留在了黑暗中，随风飘远。

回到家，父亲经常会为我准备一碗热汤，每次喝汤的时候都感觉到非常地幸福。趁着这碗热汤的热度，钻进冰冷的被窝，用身体把被窝焐热，好尽快入梦。梦里，可以到很远的地方，可以有大大的太阳和春暖花开。

每年冬天，我和妹妹的手、脚还有耳朵都会生冻疮，开裂，变成渗血的口子。开始生冻疮的时候手背手指都很红很痒，很胀，拿笔都有些拿不住，血口子疼痛难当，为了便于写字，我曾经有副露出半截手指的毛线手套，但也总是觉得不暖和。我还是留恋棉手套里那点余温，不舍得把手拿出来。开春的时候冻疮会慢慢痊愈，痊愈之前也很红很痒，只有在春暖花开之后才慢慢复原。

初、高中的时候在学校住宿，冬天也是挺难熬的。一个宿舍里有五、六张双层床连起来的大通铺睡着十几个人，大家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早晨起床铃声响起，大家又纷纷爬起来跑步，晨读。早自习结束后，箭一样地冲向食堂，买上一碗热菜、热粥，就着干粮大口吃起来，肚里有食也会感觉暖和许多。

我高中复读了三年，高考考了四次，这期间手脚已经慢慢地不再生冻疮了，可是高考的一次次失败，一直让我有经历着冬天的感觉，那是我人生的最低谷，可也是我最坚强的时候。我开始学着面对失败，面对冬天，面对寒冷。我咬着牙参加了第四次高考，总算如愿以偿，考入了北京的一所普通高校。

经历了大学四年、以及毕业后工作的这些年，甚至还有后面创业的这几年，如今又碰到疫情，我总觉得自己一直在经历冬天。经历这么久的冬天我又将得到什么，未来将要走向何方？

雪莱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热切地期盼冬天赶紧过去。经历了这个冬天，我们应该学会忍耐，更加坚强，学会勇敢面对困难，学会储蓄力量。

我们终将会迎来阳光灿烂的春天。因为，冬天过去，就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