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阿根 | 稻草铺床暖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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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铺床暖和和

大桥镇  卞阿根

作者卞阿根先生:1955年生,江都文史学者,大桥镇历史文化研究会秘书长。曾做过教师,后调到镇建安公司工作。

我的母亲是个很讲究的人,她用稻草铺,不是直接把稻草铺在床上就了事,而是先将稻草放在阳光下晒上半天,扑打掉灰尘,编成厚厚松软的草帘铺在床上,或用一条破旧的床单,将稻草排放在上面,四面一招,再用一条覆盖缝好,在其间相隔一定的距离缝上几道线,形成一条稻草“被胎”。

“鼻子一嗅(方言读xiú),想点儿芋头;眼睛一挤,想点儿大米;肩膀一扛,想点儿稻草铺床。”这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前,紧依长江边北岸的中闸和嘶马公社低田里的人,笑话我们大桥公社与其接壤及向北一带,只种旱谷,不长水稻高田里人的话。

那时候,每年到了初冬,天气开始转冷,我的母亲就推着独轮小车去中闸姨娘家,推些稻草回来准备铺床了。邻居家没有亲戚在中闸或嘶马公社的,少不了要关照她一声,多推些回来,给他们几捆。母亲满口答应,这是没话说的。要是低田里的人到我们高田里走亲戚,家中想腌萝卜干,谁家有都会给些萝卜他们回去腌。这充分体现了那个时期农村人的淳朴、大方和切实的情感。

母亲从姨娘家推回的稻草,都是未受过雨淋和潮湿时闷堆的,草色金黄又齐整,送到邻居家时,他们都说好。我的母亲是个很讲究的人,她用稻草铺,不是直接把稻草铺在床上就了事,而是先将稻草放在阳光下晒上半天,扑打掉灰尘,编成厚厚松软的草帘铺在床上,或用一条破旧的床单,将稻草排放在上面,四面一招,再用一条覆盖缝好,在其间相隔一定的距离缝上几道线,形成一条稻草“被胎”。母亲说,这样用稻草铺床,就不会因睡觉时腿脚乱蹬,造成稻草“走动”和纡积,人睡在床上平坦舒服,床铺上也清洁卫生。铺好稻草莲或稻草“被胎”后,再在上面铺上一床薄棉被胎,用一条比较好的床单一覆盖,越冬的睡床就用稻草铺好了。晚上睡在床上,暖和和的,也不怕冷了。

1970年,从中闸和嘶马公社向北的各生产大队,在上级政府的号召下,全面实行了旱改水,种上了水稻,高田人自己有了稻草,冬天铺床就无需再向低田里的亲戚家要了。

稻草除了用于做烧锅草和铺床外,它还是过去农家支锅粉面或粉墙的一种建筑用材。谁家要将大锅灶(也叫土灶)的外表或墙面粉成白色的,将稻草铡成寸把长,放在石灰浆里搅拌均匀后粉刷,这样粉上去的石灰浆就有粘劲,不易脱落。要是将锅灶的外表或墙面粉成青蓝色的,将刚烧饭的稻草灰用火朳(一种木制的无齿小耙子)扒出,堆放在一起,用少量的水“熄”成青灰,放入石灰浆中搅拌,这样粉出的锅灶表面和墙面,颜色就呈青蓝色,好看。

过去在农村中,稻草还有其它不少的用途,像搓草绳、打草鞋,冬季村民们用它来编成草帘,晒萝卜干和山芋片儿,同时也是牛羊驴马越冬的饲料。

现在人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甜蜜,严寒的冬天有空调、取暖器,晚上睡觉有电热毯,稻草铺床早已成了陈年旧事。还有何人再用稻草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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