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君《家乡那一山柿子林》
家乡那一山柿子林
我的家乡在东平湖连结黄河的水道上,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这儿的山不算高,但连绵起伏,层次分明,郁郁葱葱。站在山上往西南望,水域宽阔,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出了村往东不远,有一个叫大峪岔的山谷,那里漫山遍野栽满了柿子树,是我儿时最为喜欢的地方,以致于我现在仍念念不忘。
大峪岔并不大,整座山谷里栽种的全是柿子树,每年过了春天,柿子树开始枝繁叶茂,肥厚翠绿的叶子挂满了枝头,树与树之间枝叶交错,整个山谷便被翠绿所覆盖,如同一幅绿浪的画卷。大峪岔的半山腰有一处山泉,但这眼泉并不是全年泉水潺潺,只有当雨季来临的时候,清泉才会从石缝里汩汩而出,然后顺着自然冲刷的水道哗哗地淌下山来,清脆的水流声叮叮咚咚,甚是悦耳动听。我和小伙伴们手拿镰刀和捆绳,沿着水道一路向上,来在泉边探寻泉水的源头,但见泉水从两块石头的夹缝中喷薄而出。用手掬一捧放进嘴里感受泉水的清凉和甘甜,洗一把脸驱驱夏日难耐的炎热。玩够了,歇够了,然后在泉的附近开始割草,待到午饭时,打垛捆起来背回家中。
俗话说: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上满集。我们吃柿子是不用等到九月的,因为我们自有柿子催熟的办法。八月初,绿绿的柿子就挂满了树,不过这时的柿子发涩,如果哪个馋猫偷吃了柿子,肯定会涩得伸不出舌头。山上的柿子树共分两种,一种叫包袱柿,样子是圆的,就像用包袱装满了麦糠四个角系起来一样;另一种叫牛心柿,顾名思义,样子是长一点的,就像牛心一般。柿子由绿变成米黄色的时候,不光人们对柿子垂涎三尺,鸟儿也飞来尝鲜,它们站在树的枝头,对着柿子左挑右拣,一旦相中哪个,便毫不留情地啄上几口,于是漂亮的柿子上便有了鸟儿留下的痕迹。说来也怪,只要是鸟儿啄过的柿子不几天就会慢慢地变红,硬硬的柿子也开始变软,并且涩味渐退,最后变成了血红甘甜的爽口果品了。于是我们也学着鸟儿的办法,每次去割草,总是留心哪颗柿子树上的柿子个头比较大,哪颗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别人发现,而自己又容易寻找,相中哪个柿子便用石头将其砸一下。隔三两天,这个柿子肯定就成了我们口中的美食了。
九月收完柿子以后,天气开始变凉,柿叶开始发黄变红,一叶、两叶。。。。。。渐渐地整座山谷都变成了红色的海洋,从山脚一直红到山顶上去,如同一座燃烧的火焰山,煞是好看,十分诱人。等到霜降以后,柿叶就慢慢地飘落,被风悄悄地藏进石缝里。母亲就爱拾这个时候的柿叶,她每年都捡回很多,用糖拌匀后在锅里蒸,最后晒干储藏。母亲说这种东西冲茶喝,可以降火、降血压,她一喝就是一冬天。我不知道母亲是从哪儿得到了这个药方,但对于她来说,降火的作用是真的不错。原来母亲有个牙痛的毛病,自从喝了这种茶,从来都没有犯过。
不管是碧绿的叶子,还是火红的叶子,也无论是青涩的柿子还是熟透的柿子,满满的都是儿时的记忆。啊,家乡那片柿子林,永远都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