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妈妈借精生子之后(下)

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君不见全部人生都催人泪下?

前情:不婚妈妈借精生子之后(上)

声声问,我的爸爸在哪里?

深圳的同学帮我租了一个小套房,我过去之后就有了一个家。我不在乎人们怎么看我,我只在乎腹中的孩子平安出世,我像每一个母亲一样,体会着胎儿的胎动体会生命的神奇与美好。看着镜子里日益憔悴的面容,我觉得就是让我变成一个丑八怪,我也无怨无悔。

孩子平安地来到了,是个男孩,一如我这样的健康、眉清目秀,我管他叫安琪,那是上帝赐与我的宝贝。

我为安琪请了最好的保姆,那女孩刚刚幼师毕业,能歌善舞,孩子很喜欢她,一见她总是呵呵地笑。她让我很放心,这样我再一次全心全意投身工作了。

也想过有一天孩子会问起他的父亲的,可是我该怎样回答我一直没有想好,我想他还小,我有时间编织诺言的。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早了。

安琪三岁就上了幼儿园,我就没有选择全托,我喜欢天天都看到他。有一天,我去接他回家,他身边一个小朋友一下就扑进父亲的怀里,爸爸,我想一个玩具车。那个男人笑眯眯抱着孩子说,爸爸这就带你去买。安琪呆呆看着,他说,爸爸,我要爸爸。

我说,爸爸出国了,等安琪上小学时就回来了。安琪问什么是出国,我给他说了半天,他还是不明白。最后他说,外国有电话吗?我说有啊。他说,那爸爸怎么不打电话来?我的心一下就紧了,我知道问题终于来了。

虽然后来我让小李以父亲的名义给安琪打过几次电话,但是对于安琪来说,他想见到他的父亲。于是,我不得不继续说谎,对孩子说爸爸暂时还回来不了,爸爸要拿到绿卡才能回来。谎一直说到安琪六岁,他上小学了。他日夜想念的爸爸没有回来。可他相信了我的话,他爸爸在美国,他常常对别有小朋友这样说。

安琪长大了,也懂了一些事。我并不是一个生活随便的女人,可我还是有男友,我想大家都能理解这事的。我是无意发现安琪很反感小李出现家里,虽说小李一直很喜欢他,给了他买了很多玩具。那天保姆和他看动画片,我和小李在卧室里。门突然被响,我听得出来是安琪小小的拳头在用力地敲。

打开门,安琪让小李出来,他说,等我爸爸回来,看怎么收拾你。他说,爸爸一定不会喜欢你呆在妈妈的房里。

他的语气很坚定,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在隐约地捍卫着什么。我很痛苦,我不想让他明白许多他还不该他明白的事情。于是,我将他送进了寄宿学校,那里的学生父母都不在身旁,也许会淡化他的恋父情结。

转眼之间,安琪快十岁了。一个可爱的少年。他学会了叹气。他叹了一口气说,要是爸爸回来多好啊。安琪不止一次地说过班上有个同学,他爸是个作家,所以他的作文总是写得很好,老师老是表扬他。

有一天他直直地看着我:“妈妈,我爸爸是不是死了?你说实话好不好?”我的眼泪出来了,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我以为住寄宿学校会减弱安琪的思父之情,没想到他更加想念父亲了。我终于后悔了,自己一直认为不错的不婚家庭其实是不正常的,我以为有优越的物质生活,有无私的母爱对孩子来说是不够的。他需要父亲,每个孩子都需要父亲。

关于他父亲的谎言看来是不能再说下去了,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等他明白真相时,他会原谅自己的谎言吗?如果他认为连母亲都会骗他,他还会相信什么?我不敢再想下去……

是的,我有权利选择不婚的生活方式,有权做不婚妈妈,可我没有权利不给孩子一个父亲。

我准备把真相告诉安琪,然后给他一个活生生的父亲。

对不起,他只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再次面对杨平很难,特别带着他的孩子,可是我没有退路了。通过北京的朋友,我了解到杨平依然经营着他的公司,并且生意越做越大了。我想杨平会认安琪的,因为我不要他承担什么,况且他已经五十多岁了,突然有个儿子,他一定会很喜欢的。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听清了我的声音之后显得很高兴,我说我在北京,我将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带着安琪去了北京,我说是去游玩的。杨平为我们安排好了住处,抚着安琪的头说,这小子真可爱,他竟然没有发现安琪有他的影子。

一别多年,我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安琪困了就去睡了。杨平问了我这些年的生活,说了一些想念的话。我告诉他安琪是他的儿子。开始正题之前,我说了我的离开他的原因,我要做一个不婚妈妈。

杨平吃惊看着我,我想像中的动情场面并没有出现,他看着我很久他说,我凭什么相信他是我的儿子?你这样做,对我是一种侮辱,我只是一个精子提供者,并且是让你偷去的。

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很委屈,可我还是告诉他安琪是怎样想念父亲。我说,不管我们之间如何,我只是想让孩子有个父亲。我们什么都不要。

他沉默很久,他开口了,很冷酷。他说他的钱可以养活一千个儿子,就算安琪是他的儿子,他可以给他很多钱。可他不能认他,因为他有自己的家庭,他不想因为安琪而妻离子散。

说完他就走了,他的背影看上去依然宽厚。

我回到房子里,安琪并没有睡,他问我那个人是不是爸爸?他说,那人和我一样都是双眼皮。我无声地哭了,我告诉他当年有了他之后,我一个人走了。他说,爸爸一直不知道有我?我点点头。他说,爸爸知道有我高不高兴?我告诉爸爸很高兴。他说,妈妈,你怎么哭了?我说是因为太高兴了。

第二天杨平没有来见我们,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很忙。不过,他让他的司机带着我们去了长城,司机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这样他给我的感觉像一个说客。趁着安琪上了好汉坡的时候,他说,杨总想让孩子做个亲子鉴定。

做亲子鉴定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再也不愿意伤害孩子了,哪怕对于是种侮辱。

安琪很高兴,因为他觉得父亲就在这个城里,只是因为父亲忙。他表现得很有耐心,就像久旱了之后天空有了温润的云朵。

他的样子更让我伤心,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但是我还是准备领着安琪回深圳了。我不想我单纯的目的,最后让人们说成叵心颇测,想得到他的家产,而让安琪永远地抬不起头来。

我打电话告诉杨小平说我们走了,可能出乎他的意外,他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在候机厅里他拿出一张支票,他说这是100万,给孩子留着吧。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安琪看着他,他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他没有答应,只是俯下身子看着他……

安琪又喊了一声,爸爸。

他终于说话了,他说:“对不起,我只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安琪看着我问:“什么是生物学上的父亲?”

我紧紧地搂住安琪说,以后你会明白的。那时广播已经通知让我们登机。我和安琪通过安检门时,我没有回头,而安琪却回头了。

满天的云朵,安琪轻轻地说,妈妈,我再也不会问你要爸爸了,因为我看见了他。我们班上有个同学,他的爸爸在他没出生就死了,我比他要好一些。

我的眼泪无声地

流下来,孩子,妈妈错了。

回到深圳之后,安琪果然再也没有说起父亲,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他在网上搜索“生物学上的父亲”……

我不知道,我将怎样面对他一天比一天成熟的心灵,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怎么来的……(全文完,多谢倾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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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客屁事多。

“烂嘴说我私奔,我又没偷人……”

四世同堂是一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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