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宠物是一首诗,茹素,穿布衣,睡水莲,离家出走
红尘里,长久陪伴我的是我的宠物:诗
我宠爱着我的诗,不舍得它闻一点肉骚味,更不许它沾一点世俗的烟尘气。我把它供养在各种香花芳草编织而成的闺房里。有阳光时,我的诗便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晶莹剔透;绵绵细雨天,我的诗便趴在干净透明的窗上作乡愁状,思考最纯洁的事。
豆蔻年华,我的诗茹素,闻草香,穿洁净的布衣,睡在水莲上,每日在月下虔诚叩拜,清风薄雾帘动时,我的诗摇曳多姿。它似美女,更像少年,无从形容它的美,只宛若春上一枝无限幽情欢喜意。
最爱它自怜清影在波前,藕花痴鸟笑看它,流水莲底过,漫漫凉凉,日斜当窗,它也呼来佳人、侍女,半愁半醉纤纤样,令我为它绘一幅金屋藏娇春闲懒人照。此一纪,且一念。
以后多年,我们相依相偎,甚是美好愉悦。某个春日,我的诗忽然离家出走。我百思不得其解,伤心之情难以与人说。我早已把它当作我怀孕而生养大的孩子,孩子的流浪总是让人担心和牵挂,也不知它何时会回来,而我一天天地老去了,似乎曾经相伴相依的日子只是一场梦,从未发生过。我也不再相信它会回来了,想它从此与我生离死别。悲凄心情,你们大约能粗略了解。
我便在失去它的岁月中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奄奄一息时,它回来了,疲惫不堪,忽然老得和我一样沧桑。我没有询问它来龙去脉,只是给它铺好了床。它却钻入了床底下,四脚伸直躺着,像一个大爷们,再也没有了孩子和诗的模样。我只好由它去。我给它备好吃的,它却不喜欢那些曾经的食物。我想它也许改变了性情,要吃荤的了,江湖毕竟鱼龙混杂。可它也不吃荤的,只想喝水。我便给了它一壶水,它很快喝光了。我又给了它一壶,它依然很快喝光了。我这样连续烧了几壶水给它备着。
我实在疲惫不堪又欣慰和失望。回来的已不再是我的宠物或孩子——诗,而是我久违的亲人,那个世间人都熟悉的某个亲人——互相不关心却又互相照顾、无话可说的亲人。
我想,从此我的生活要这样庸俗化了,虽然它是我的诗。可我当年养的诗,何曾这般江湖粗俗?简直叫人不堪忍受,宁可它不要回来,留给我一点美好的幻想。我真是十分生气失望时,它又一次离家出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是它喝饱水后的第二天,它像小时候睡在门口池塘里的水莲上一样,在月光下,竟似喝醉了一般嗜睡如梦,漫漫化成了一片湖,水光山色、开满白莲,美不胜收。我全部的诗意啊……它最终竟是天下最懂我的。走遍万水千山,它为的是带回远方全部的诗意送给我……
我想告诉你几个久远的深情故事:
那个怀着月亮的洁白女人在窗下为林森绣婚鞋;
那个深爱胡蝶的男人住在福州的槐荫里;
那个路过林徽因的可园;
那个梦回梅坞邂逅蕊妃的闽剧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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