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女孩儿(B)
3
我和陈列相逢时,我和那个叫乔来宝的人已经像路人了。请一定原谅我,我固执地认为我称他父亲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自从他和欧阳宛如结婚之后。我们暂不说他。因为陈列出现了。
没一个男人是好东东,这是针对男人的内心说的。如果我们还看见哪里有好男人,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成功地藏起了他的心。因为我一直骄傲的父亲,就像高楼一样一眨眼就垮塌了。
说实在的,我和他相识很传奇。
有一天看了一部电影。电影的名就叫《失乐园》,那年一本同名的书也很火。一个不怎么样的婚外恋故事,最后男女主人公以男上女下的体位死在床上,死在他们制造的快乐中间。当然他们在高潮来临之前把毒药当作饮料喝了下去。
那个女演员叫黑木瞳,很单薄,她忽明忽暗地裸着。一些樱花就在她的窗外落着,很美。房子里是一张很大的床,两个人做一种很古老的游戏。
对于性,我总体是无知的。尽管青春逼人,尽管想像过。可因为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很不具体。
我一个人住,从南方回来之后就一直一个人住,一直住在后来陈列说像子宫的老房子里。我并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女子。我有一份工作,在银海娱乐城里当领班,也是人们说的小姐。
我能胜任这份工作得益于我在南方做了三年同样的工作。乔来宝有一次来银海玩看见了我,他抓着我的头发打了我一耳光。血从嘴角流了下来,我依然对他笑着说,先生,服务不周,就多包涵。我妩媚得一塌糊涂。
保安一下就围了过来,一个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劈手就给了那人一个嘴巴。有人赶紧去请来经理,经理气势汹汹地来了,可看见是他脸上就堆了笑说,乔老板呀,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不知道乔老板是谁吧?他是咱们的衣食父母!还不快点给乔老板道歉。
我说,乔老板,对不起,请原谅,下次来要是看得上让我来陪陪你?乔来宝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我想他错过了一次机会,如果他肯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我是他的女儿,我想我会原谅他的。可是他没有勇气,你想一个大老板的女儿在娱乐城当班头成何体统?
我看了《失乐园》之后的第三天我被请到派出所里去了,和我一起去的还有一个男人。
我和那个男人被带到派出所就分开了,他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只说我这边的。
派出所的同志先是问了我的姓名住址年龄之后,问那个男人叫啥名字?
我不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没干什么,说话。
说话为什么把包间的门关着?
为什么不可以关着?
他给了你多少钱?
一分钱没给。
讲好了多少钱?
没讲。
你干这份工作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要是再加上我在南方的三年,差不多四年了。
他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没有,他只是说想找个人说话。
老实点儿,彻底交待了就让你回家。
我没啥交待的,你们不是让我承认我在卖淫吧?
你好好想想。
派出所的同志就出去了。
我想今天算是倒了霉,可我心里还是有底的,我和那个男人真的啥事也没有。
派出所的同志再一次进来,情况发生了变化。
那个男的交待了,他和你发生了关系。到底是谁主动的?
我没有和他发生关系,你们别讹我。
一个同志就给了我一耳光说,看你老实不老实。
我说,你打我?那位同志说,我就打你这不要脸的。
最后的情况是,我承认了我在卖淫。派出所的同志让我再交待一些嫖客姓名。我没敢乱说。
乔来宝接到了电话后送来了四千块钱,我就出来了。我没有见到他,他肯定也不愿意见我。
我走时我对派出所的同志说,我要告你们。
我见到了那个男人。他安静地望着我。他说,你为什么要说我们发生了关系?我看着他,他的嘴角青了。我说,他们说你先承认的。
这个男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说,这是对我的侮辱。
我笑了,他吃惊地看着我,他也许觉得我神经失常。我说,我让我父亲明白了他的女儿在卖淫。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追着我说,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叫乔亚男,我会还你清白的。
这个男人就是陈列。
4
当然我没能回银海,它被关闭了。和我一起的那些女孩像是蒸发了一样全都不见了。没关系的,还有许多银海一样的娱乐城的大门敞开着。我休整了几天之后就去了一家情感养护中心。
也不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男人本身就很坏。老话说万恶淫为首,就说淫吧。三言中有一回叫卖油郎独占花魁,花魁是个名妓,名妓的身边总是少不了文人骚客,那时没有传媒,名妓大多都有些才艺,那些文人的诗词交给了她们,她们一唱,那是有感召力的,那些酸溜溜的诗词就会不胫而走。文人狎妓在那时很流行的。杜牡老兄有诗为证:十年一觉扬州梦,留得青楼薄幸名。这跟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闻比起来是两种途径,可殊途同归。卖油郎卖了半辈子的油积蓄的钱只有一个目的,他要当一回嫖客,睡最好的女人。
我费力地说了这些我是想说,不管娱乐场所怎样改头换面,有些东西改不了。所以我去了养护中心。
按照柴老板说的,我们的养护中心,只做谈话节目。所以我们这些小姐要有一定的专业知识,他给我们发了一些有关情感方面的书。这里的包间是半透明的,没有卡拉OK,没有像长条沙发这样的道具。包间里面只有两个木质的凳,一个木质的茶几。在这里,没有酒,只是茶,茶具是清一色的景德镇瓷,很雅气。我们这些小姐,清一色的长发。柴老板说我们像丫头。然后接了一句,丫头比小姐好啊。
陈列当天就去了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皮下软组织多处淤血,鉴定书上写着轻伤。他请了律师。可他找律师时,律师告诉他已经过了期限。他首先应该在五日内向派出所的上级机关提出申诉撤消治安裁决书,如果不服,也要五日内向法院提起诉讼。
那天陈列和我在酒楼见了,我们回忆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我说,那时我不得不承认,我怕打,我承认之后就后悔了,我骨头不硬,对不起你,当然也对不起我自己。他笑了一下说,想想也不能怪你,我最后还不是承认了?如果我不承认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我看着他,那次在包间里我也看着他,两次是不同的。这次他显得精神一些,也洒脱一些。
我问他准备怎么办,他说,没什么办法。我说,我可以给你作证的。他说,因为我们都是当事人,没有用的。
当时我差点说了我的想法,可我没说,我不想把这事弄大了,况且也很麻烦。
我沉默了一会儿,陈列说,都是我不好,如果那天我不去的话,不是指着要你陪我说说话的话,事情就不是这样的。
我不想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我说,你现在心情怎么样?你说依娜走了,她去了哪里?他说,可能去了广州,我不想她了,反正已经离婚了。
我们坐了一会儿,然后我准备走了,他提出来送我,我没有同意,他也没有勉强。他说,我们以后还可不可以见面?我点点头。
我一个走在街上,路边有很多路牌,好多路牌上都有钟表,好多钟表都停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停下来。
我得交待一下我和陈列在娱乐城的所作所为,不然的话,大家会问警察为什么要抓我们。
是这样的,那天陈列来,他说给找一个懂事的女孩,他有好多事要说。做为领班,我让小许去了,一会儿小许说,那男的嫌她不解人意。于是,我就去了。我认为我行。
我去时,他已经喝完了一瓶白酒,小瓶的,他说,依娜给我戴了绿帽子!我说,有什么了不起!他说,为什么?我说那只说明了你的魅力不够说明了她不想为你忠诚。
他吃惊地看着我,很凶的样子,不过一会儿他收回了目光。他说,抱抱我。他像是受伤了似的,浑身有点颤,像是冷。
我抱着他,他像一个孩子一样絮絮叨叨。
这时,警察进来了。(题图是youyou拍的,多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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