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有故事】亲历新中国教育七十年（六）
冉乃彦
1951年（初二下）
老师的生命在我们这里延续
班主任钱芳
初中二年级是钱芳老师担任班主任，她是一位十分文静的化学课老师。处处能够感觉到她出自内心地热爱教育事业，尊重学生，了解少年的心理，深得同学们的爱戴。
她经常和同学们谈心，对于少年的片面性、主观性，她善于循循善诱，把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牛犊，逐步引导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我们当时非常崇拜鲁迅，生硬地模仿鲁迅的口吻，把自己编造的“鲁迅语体”写进日记。钱老师也不生气，还耐心地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看到化学实验课上，冷却蒸馏气，需要另一个程序，就异想天开地设计了一个化学实验仪器，一次就能够同时得到蒸馏水，还得意地画进日记里。钱老师虚心地问道：“你这是从哪本参考书看到的？能不能借给我看一看？”
她引导我们读报纸，认真了解全国进行的三反五反运动。在她的启发下，我作为一个少先队小队长，带领全小队，不仅天天读报，而且和刘如桐把重要的“打老虎”信息用小纸片公布在墙上。由于图文并茂，每天都引来不少读者。一时间，我们小队竟然成为全校的知名小队。在初二，我们好几个同学都在钱老师帮助下入团。但是现在却想不起来，她曾经用什么话来教育我们？可能是教育无痕吧。
钱老师教学和班主任工作，表现都很优秀，这一年她入党了。我和几位同学还列席了发展会，知道了钱老师的许多优点，也看到了党组织生活的严肃性——会上，大家都毫不留情地指出钱老师的缺点。那次会，我从感性上知道了，共产党员就是要为人民服务，只有像錢老师那样优秀的人，才能成为共产党员。
毕业后和钱老师中断了联系，听说她后来调到宣武区一个中学当校长，文化大革命受了不少罪。同学们都想念她。听说她住在北京师范大学教师宿舍，我就请北师大的朋友帮助了解，知道了她去了美国探亲。后来到了九十年代，有一天北师大的李嘉欣老师打电话告诉我，钱老师从美国回来啦。我赶紧打电话过去：“钱老师，同学们都想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认识我吗？”又听见了钱老师亲切的声音：“我也想你们啊！你冉乃彦，我当然认识。我现在感冒了，下星期我们联系，安排和同学们见见面。”。等到一个星期过去了，电话中听到的却是不幸的消息——钱老师患的是癌症。我立刻把消息告诉同学们，当时李金峰同学是校友代表，一直是他跑前跑后，协助钱老师看病。没有想到的是，时间不长，一个更坏的消息让我们难过极了：钱老师去世了。我们敬爱的老师竟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外聘的武术老师、俄语老师
师大附中十分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除了体育课、课外体育活动安排得很丰富，还专门聘请了武术教练给我们上武术课。这位武术教练年龄在六十岁上下，五短身材，穿着宽松的练功服，留着银白的长髯，身体精瘦，两眼炯炯有神。和其他体育课不同，我们一看见武术教练，立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在提醒我们——我们是中华儿女，我们要继承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
第一节课，一开始就直接教少林拳。同学们非常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成为武林高手。一个招式，一个招式，教练认真教，同学认真学。两臂侧垂，举手分拳，转身抱肘，提耳，栽锤……
没有想到，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竟然是因为我们这些爱笑的毛病，断送了我们自己学习武术的前程。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是武术课，学校也要求武术教练，开始和结尾按照一般体育课常规进行。老师指挥队伍，必须发口令，这下可难坏了老先生。老先生憋红了脸，喊“立正，稍息”，还算勉强合格，喊“向右看齐”则平平地，和念书一样，一点不像口令。这时候我们再也憋不住地笑出了声。每堂课的开始和结尾，都有喊口令整理队伍的环节，总要产生笑声。于是，武术教练老先生生气了，可能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坚决辞职不干。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内心真不是不尊重武术教练。可能是由于少年笑点比较低，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结果闯下了大祸。所以我现在作为教师，对于少年，就有一个宽容理解的态度，不过分计较他们的哄笑，因为他们究竟是不成熟的孩子。
师大附中聘请的俄语老师也是全国著名的。例如桑凌涵老师就是俄语教科书编写的权威人士。他对我们俄语语法的严格训练，应该说终生受益；刘易娜老师是在苏联长大的，发音非常标准，因此培养我们每个学生都能够说一口莫斯科音的纯正俄语。虽然经过了几十年，2013年我参加中国教师代表团到乌克兰参加纪念苏霍姆林斯基95诞辰活动，试着用俄语和俄罗斯代表交流，竟然得到她们的夸奖“你的俄语说得很好！”这时候我脑海里不由得浮出刘易娜老师的形象。
感谢老师们辛勤的劳动，你们的生命也在我们这里继续。
不知不觉我学习落后了
初中生活很快乐，也很紧张，更是曲折。到了初二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学习落后了。虽然表面上也是八十多分，但是在班上已经处于下游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犯的毛病，是一些初中生的通病。刚上初中，感觉老师讲的内容和小学差不多，觉得都学过，就不注意听讲。其实老师是引导我们温故知新，砸实了基本知识，就悄悄引进新内容了。我自作聪明，没有按照老师的引导去循序渐进，有许多“夹生饭”，自然慢慢就落后了。
我当时如饥似渴把精力大部分投向读课外书了。因为到师大附中以后，大开眼界，我发现每个人一次可以借三本书。于是我抓紧时间多读，不断地去换书。另一方面，社会活动比较多，我担任了少先队中队长，热心社会工作，没有处理好和学习的关系。
自己发现学习落后了，心里也很着急。于是默默下决心赶上去，经过一个学期的拼搏，总算回到了原来的水平。
学术顾问
魏书生 钱梦龙 赵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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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策划 秦远晴（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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