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一切随风飘散

你与我之间，爱情竟
如此淡薄、冷静而又纯洁，
象透明的空气，
象清澈的流水，在那
天上月
和水中月之间奔涌。

——希梅内斯  (西班牙)

《又一年》：一切随风飘散

▷菩提之恶花

1

踟躇在初冬的第一场雪，想起去岁冬天的冰寒天地，两个人发疯似地脚下打滑在白雪皑皑中缓行，忘了寒冷，也忘了刻骨铭心，时间像流光溢彩的美人，等到撇一眼时，就已是背影。

何况人老眼花高度近视，自嘲才能继续，不然每天在同一条路线上来来回回，对未来早已没有任何想法，孤独寂寞是难免的。据说佛经里的“十八地狱”之一便是“孤独地狱”，原来“孤独”也是地狱啊。

在迈克.李的电影里，似乎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一直热衷于讲“英国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又一年》也不例外，一个家庭，三五好友，四季更迭，再普通不过的生活琐事，却是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最简单的手法，最深的悲悯。

是看不得老头老太的迷惘，瞧一眼都不行，班车过天桥的时候，人行道上，算命测字的，还是盲者扶着一根竹竿，太阳下面的小凳子和人，熙熙攘攘，暖和了许多。

懒散欲睡的周末，午后的阳光，阴影处有些冰冷，正好重温《又一年》，小区里孩童肆意的打闹声，若有若无的飘进耳里，朋友送的冻顶乌龙，一粒珠紫砂壶，难以摒弃的杂念，艾略特感慨四月是残忍的季节，十二月也好不了，然后，只有喋喋不休的英文对白，静静地吃力旁观，这一场开始抑或结束的生命流动。

“在人生旅途的中途，我迷失了方向，离开了笔直的道路，醒来发现自己，孤独走在黑暗的森林里”，这一时期罗哩罗嗦方向多是与老人有关，敬请见谅，所见所思，平凡人世，随时上演咏叹变奏，活在人生边缘，怎会事事遂人意。杨绛先生的淡然，多少有些无奈。

2

内陆电影基本是浮光掠影地观看，像张艺谋之类的大师挥霍人民的银子，或者冯小刚讪笑似的自以为是，人口密不透风的生活，被他们如此代表了。对于他们两位的电影套用一句鸡汤，“平凡不可怕,最怕你过着平庸的生活还觉得理所当然”。

《又一年》开始的那个女人，内心黯淡，灵魂破碎，更糟的是回望来路，发现自己选择了一条完全错误的路。只是难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自己一天，我们的生活，其实也大抵如此，没什么不同，所以对豆瓣上所言这部电影的恐惧无所畏惧，回望人生的喜悦还是悔恨，是带着热情和乐观向前看还是惧怕前面的黑洞，关键还是如何释放那颗敏感的心。

东方电影里，日本的小津安二郎精于此道。在稳稳当当的镜头下，老夫妇慢慢起居饮食，一个晨起缓缓饮一杯茶，一个有条不紊收拾衣裳，脸上都浮着隐约的笑意。他们搀扶着散步，或者坐在水边凝神，大段的时间里沉默以对，偶尔交流，也是一个说，“天气不错”，另一个笑眯眯点头，“是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片尾冬季时玛丽坐在女主角的家里，女主角一家四口热闹的谈论着他们的生活，也许直到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害怕老去，因为越来越没有时间去寻找，所剩无几的爱情，热闹始终属于别人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嘉靖帝的六次大赦都没有杨慎，他的戍地就是盛产“南红”的云南保山，“江花江草每年同，君不见，憔悴已成翁”，不过1982年，嘉宝那时已然是无人问津的孤独老妪，所以才华和美丽都敌不过岁月，遇到它，所有都会“Gone with the wind...”，年复一年，这才是生活。

【油画：Jesús Lozano Saorin（西班牙）】

- The End -

【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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