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段龛狂妄自大激怒慕容俊，慕容恪历时一年平叛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43篇

慕容翰的儿子慕容钩和青州刺史朱秃共同治理厌次，他自恃是宗室嫡传，经常欺辱朱秃，朱秃对他怀恨在心。

永和十年（公元354年）七月，朱秃突然袭杀慕容钩，然后投奔段龛。

虽然慕容俊和慕容钩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是自己的堂兄，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杀他？慕容俊很生气，决定彻底解决段龛。

前面曾说过，段龛是段兰之子，继承了段部的遗产，人数不多，战斗力却非常强悍，趁着后赵大乱，重振段部雄风，占据青州大片区域。

为此，慕容俊大规模地征调兵众，根据发布诏令的日期，这次征调被称为“丙戌举”。

十月，慕容俊北上龙城。他前脚刚离开，幽州和冀州的百姓就开始互相侵扰，据地结集，乱做一团。

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四月，慕容俊从龙城回到蓟城，群臣请求讨伐幽州和冀州的叛乱，慕容俊道：“这帮小人因为朕东巡，所以才互相猜忌作乱。如今朕已返回，很快就会安定，不值得去讨伐。”

不出所料，随着慕容俊的回归，幽州和冀州的叛乱很快平息。

与此同时，兰陵太守孙黑、济北太守高柱、建兴太守高瓫以及前秦河内太守王会、黎阳太守韩高也纷纷向前燕投降。

十月，眼见前燕始终没有出兵讨伐，自恃有东晋撑腰的段龛给慕容俊写了一封信，使用中表亲戚的礼仪，还对他称帝加以非难。

见信后，慕容俊勃然大怒，以为靠着东晋这棵大树我就不敢收拾你？

十一月，慕容俊以慕容恪为大都督、抚军将军，以阳鹜作为他的副手，前往攻打段龛。

十二月，慕容恪派轻装部队到达黄河边后，一面准备渡河舟船，一面观察段龛的动向。

段龛的弟弟段罴，骁勇有智谋，向段龛进言道：“慕容恪善于用兵，又兵力众多，如果让他渡过黄河，兵临城下，恐怕大事去矣。请你固守城池，让我率领精锐在黄河抵御，万一获胜，你再率领大部跟进，必有大功。如果没有获胜，不如及早投降，或许可以保住千户侯。”

段龛不听，段罴反复请求，段龛一怒之下将他杀了。如此兄长，也真是个奇葩。

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正月，慕容恪率兵渡过黄河，离广固只有一百多里，段龛率领兵众三万人迎战。

正月三十，慕容恪在淄水大破段龛，抓获段龛的弟弟段钦，杀死右长史袁范等人，段龛逃脱，返回广固固守，慕容恪将其包围。

顿兵城下，慕容恪开始展开政治攻势，招纳安抚段龛辖境内的各座城邑。不久，段龛所设置的徐州刺史王腾率众投降，慕容恪让他以原来的身份屯守阳都。

是年秋，段龛派属下段蕰向东晋求救，东晋朝廷诏令徐州刺史荀羡统领军队跟随段蕰前去救援。

到达琅邪后，荀羡害怕慕容恪兵力的强大和威名，不敢继续前进。

在慕容恪的授意下，王腾进犯鄄城，荀羡便进攻阳都，这时恰巧碰上连绵大雨，城墙被淋坏，荀羡擒获王腾，将他杀掉。

王腾被杀，荀羡气势正盛，众将领请求慕容恪马上攻打段龛，慕容恪道：“用兵之势，有宜缓者，有宜急者，不可不察。若彼我实力相当，外有强援，恐有腹背之患，则攻之不可不急。若我强彼弱，无援于外，力足制之者，当羁縻守之，以待其毙；兵法十围五攻，正谓此也。如今他凭借险阻坚守城池，上下齐心，我动用全部精锐，大约几天可以攻下来，然而我们的伤亡也一定很多。自从中原发生战争以来，士卒连续作战，每念及此，我便夜不能寐，怎能轻易地硬攻死战呢？重要的在于把城池攻下来，不必要求迅速成功！”

众将领齐声道：“非我等所及也。”军中士兵听说后，人人感悦，于是筑高墙，挖深壕，用来坚守包围圈，齐地的人也争先恐后地运来粮食支援前燕军队。

在慕容恪的包围下，段龛只能环城自守，连砍柴的小路都被切断，城中人相残食。段龛调动全部兵力出城放手一搏，被慕容恪击败。

慕容恪事先派骑兵控制了各个城门，段龛只身拼杀，仅得以逃回城内，其余的士兵全部覆没。从此，城内士兵情绪沮丧，心无固志。

十一月十四，走投无路的段龛将两手反绑于身后出城投降，和朱秃一起被押解送往蓟城。慕容恪抚慰安定新近归附的民众，全部平定齐地，将三千多户鲜卑族、胡族、羯族人迁徙到蓟城。

为以儆效尤，慕容俊以五刑处死朱秃，以段龛为伏顺将军。

安抚已毕，慕容恪留下慕容尘镇守广固，以鞠殷为东莱太守，鲜于亮为齐郡太守，然后班师回国。

平定段龛，慕容恪整整用了一年时间，他并非没有速战速决的办法，但在个人名誉和士兵伤亡之中，他选择了保全更多士兵的生命，这样的将军不仅在当时难能可贵，也更能彰显一个名将的素质。

而段龛呢，也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将前途押在东晋身上是最不靠谱的。东晋从来只做没本的买卖，绝不冒险。

鞠殷的父亲鞠彭时任前燕大长秋，得知儿子出任东莱太守，写信告诫道：“王弥和曹嶷肯定有子孙后代，你一定要好好地招纳抚慰他们，不要计较过去的怨恨，以防扩大祸乱的根源。”

鞠殷经过推问访察，在山中找到了王弥的侄子王立、曹嶷的孙子曹岩，便邀请他们前来相见，结下深厚的情谊，又派使者给他们送去车马衣服，东莱郡的百姓从此太平。

这又是一个善于治理地方的好官。

荀羡听说段龛已经失败，便退回到下邳，留下将军诸葛攸、高平太守刘庄统率三千兵众守卫琅邪，参军戴彖等统率二千兵众守卫泰山。

随后，前燕将领慕容兰驻扎在汴城，荀羡出兵攻打，将其斩杀。

由此可见，荀羡和慕容恪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他的决心和勇气始终差了一大截，决策持重，行动迟缓，犯了和桓温一样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