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纪(冬)二十六
周敬王十六年、鲁定公六年【公元前504年】
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哀公)归,因楚败也。【公羊传】、【穀梁传】
许元公成立。
二月,鲁定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公羊传】、【穀梁传】
往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舍于豚泽。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鉴,苟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苟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群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蒙旧德,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鲁定公至自侵郑。【公羊传】、【穀梁传】
夏,季桓子(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献郑俘也。【公羊传】、【穀梁传】
阳虎强使孟懿子(孟孙何忌)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士鞅)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献子谓简子(赵鞅)曰:“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
四月,己丑,吴太子终累败楚舟师,获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
吴王使太子夫差伐楚,取番。楚恐而去郢徙鄀。【史记.吴太伯世家】
阖庐使太子夫差将兵伐楚,取番。楚惧吴复大来,乃去郢,徙於鄀。当是时,吴以伍子胥、孙武之谋,西破强楚,北威齐晋,南服越人。【史记.伍子胥列传】、【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唯口月初吉,庚午,吴王口口口之冢子配儿曰:“余孰戕于戎攻且武,余邲龚威忌,不敢口舍。择厥吉金,自作钩鑃。余以宴宾客,以乐我诸父,子孙用之,先人是予。”【配儿钩鑃】
楚国大惕,惧亡。子期(公子结)又以陵师败于繁扬。令尹子西(公子申)喜曰:“乃今可为矣。”于是乎迁郢于鄀,而改纪其政,以定楚国。
昭王避敌迁鄀。【渚宫旧事.一】
楚昭王有令尹子西,有司马子期,有叶公子高。【清华简.良臣】
荆为长剑危冠,令尹子西出焉。【说苑.善说】
昭王之諻簋。【昭王簋】
昭王之媓之荐簋。【昭王簋】
昭王之媓之馈鼎。【昭王鼎】
楚昭王渡江,有物大如斗,直触王舟,止于舟中;昭王大怪之,使聘问孔子。孔子曰:“此名萍实。”令剖而食之:“惟霸者能获之,此吉祥也。”其后齐有飞鸟一足来下,止于殿前,舒翅而跳,齐侯大怪之,又使聘问孔子。孔子曰:“此名商羊,急告民趣治沟渠,天将大雨。”于是如之,天果大雨,诸国皆水,齐独以安。孔子归,弟子请问,孔子曰:“异时小儿谣曰:楚王渡江得萍实,大如拳,赤如日,剖而食之,美如蜜。此楚之应也。儿又有两两相牵,屈一足而跳,曰:天将大雨,商羊起舞。今齐获之,亦其应也。夫谣之后,未尝不有应随者也,故圣人非独守道而已也,睹物记也,即得其应矣。”【说苑.辩物】
楚昭王渡江,江中有物,大如斗,圆而赤,直触王舟,取之。王大怪之,遍问群臣,莫之能识,王使使聘于鲁,问於孔子。子曰:“此所谓萍实者也,可剖而食之,吉祥也,唯霸者为能获焉。”使者返。王遂食之,大美久之。【孔子家语.致思】
齐有一足之鸟,飞习于公朝,下止于殿前,舒翅而跳。齐侯大怪之,使使聘鲁问孔子。孔子曰:“此鸟名曰商羊,水祥也。昔童儿有屈其一脚,振讯两眉而跳且谣曰:'天将大雨,商羊鼓儛。’今齐有之,其应至矣。急告民趋治沟渠,修堤防,将有大水为灾。”顷之,大霖雨,水溢泛诸国,伤害民人,唯齐有备不败。景公曰:“圣人之言,信而有徵矣!”【孔子家语.辩政】
是时太子终累亦病而死,阖闾谋择诸公子可立者,未有定计。次太子夫差日夜告于伍胥曰:“王欲立太子,非我而谁当立?此计在君耳。”伍子胥曰:“太子未有定,我入则决矣。”阖闾有顷召子胥,谋立太子,子胥曰:“臣闻祀废于绝后,兴于有嗣。今太子不禄,早失侍御,今王欲立太子者,莫大乎次太子夫差。”阖闾曰:“夫愚而不仁,恐不能奉统于吴国。”子胥曰:“夫差信以爱人,端于守节,敦于礼义。兄死弟代,经之明文。”阖闾曰:“寡人从子。”【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齐女丧夫,每思家国,因号齐门。后葬常熟海隅山东南岭,与仲雍、固章等坟相近。葬毕,化白龙冲天而去,今号为母冢坟。门东二里有庐江太守关臻坟。【吴地记】
齐女思其国死,葬虞西山。【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女思不止,病日益甚,乃至殂落。女曰:“令死者有知,必葬我于虞山之巅,以望齐国。”阖闾伤之,正如其言,乃葬虞山之巅。【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立夫差为太子,使太子屯兵守楚留止,自治宫室:立射台于安里,华池在平昌,南城宫在长乐。阖闾出入游卧,秋冬治于城中,春夏治于城外,治姑苏之台。旦食组山,昼游苏台,射于鸥陂,驰于游台,兴乐石城,走犬长洲,斯止阖闾之霸时。【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秋冬治城中,春夏治姑胥之台。旦食于纽山,昼游于胥母,射于鸥陂,驰于游台,兴乐石城,走犬长洲。【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胥门外有九曲路,阖庐造以游姑胥之台,以望太湖中,窥百姓。去县三十里。【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麋湖城者,阖庐所置麋也。欐溪城者,阖庐所置船宫也。娄门外力士者,阖庐所造,以备外越。巫欐城者,阖庐所置诸侯远客离城也。【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抚侯山者,故阖庐治以诸侯冢次,去县二十里。【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居东城者,阖庐所游城也,去县二十里。【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石城者,吴王阖庐所置美人离城也,去县七十里。【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阊门外高颈山东桓石人,古者名'石公’,去县二十里。阊门外郭中冢者,阖庐冰室也。【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阖庐子女冢,在阊门外道北。下方池广四十八步,水深二丈五尺。池广六十步,水深丈五寸。隧出庙路以南,通姑胥门。并周六里。舞鹤吴市,杀生以送死。【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巫门外冢者,阖庐冰室也。【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
定跨桥,阖闾于行苑内置游赏之处。【吴地记】
姑苏台,在吴县西南三十五里。阖闾造,经营九年始成。其台高三百丈,望见三百里外,作九曲路以登之。射台在吴县横山安平里。【吴地记】
鸭城,在吴县东南二十里。匠门外沙里中。城东五里有豨坟,是吴王畜猪之所。东二里有豆园,吴王养马处。又有鸡陂,阖闾置豆园在陂东。【吴地记】
孙武固请还山。王使伍员留之。武私谓员曰:“子知天道乎?暑往则寒来,春还则秋至。王恃其强盛,四境无虞,骄乐必生。夫功成不退,将有后患。吾非徒自全,并欲全子。”员不谓然。武遂飘然而去。赠以金帛数车,俱沿路散于百姓之贫者。后不知其所终。【东周列国志.77】
辅政七年,用战劝戒,功成身退,民之情也。隐居景林,经以兵法。《诗》曰:“欲得天下,敌移□发。用天地才,□善谋善发。励论兵语,变通兵口。禁争夺预杀,安平万家。”吾赋诗当歌,以平子民。周敬王十六年秋,周吴民孙武定简于景林。【孙子兵法.预示】
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
子朝之徒复作乱,敬王奔于晋。【史记.周本纪】
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
秋,八月,宋乐祁言于景公曰:“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乐祁告其宰陈寅。陈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谓乐祁曰:“唯寡人说子之言,子必往。”陈寅曰:“子立后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为知难而行也。”见溷而行。赵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陈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赵氏,又有纳焉。以杨楯贾祸,弗可为也已。然子死晋国,子孙必得志于宋。”范献子(士鞅)言于晋定公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
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犁。【公羊传】、【穀梁传】
阳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诅于五父之衢。
冬,鲁城中城。【公羊传】、【穀梁传】
鲁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公羊传】、【穀梁传】
十二月,周敬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
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约本年,老子去周,到柘城讲道,后归陈。
歇鹤台,在柘城,相传老子歇鹤于此。【归德府志】
升仙台,城北二十里,相传老子讲道于此。【柘城县志】
老子曰:“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惔而上,故不美,若美之,是乐杀人。夫乐杀者,不可得意于天下。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战胜,以哀礼处之。”【老子.31】
温伯雪子适齐,舍于鲁。鲁人有请见之者,温伯雪子曰:“不可。吾闻中国之君子,明乎礼义而陋于知人心,吾不欲见也。”至于齐,反舍于鲁,是人也又请见。温伯雪子曰:“往也蕲见我,今也又蕲见我,是必以有以振我也。”出而见客,入而叹。明日见客,又入而叹。其仆曰:“每见之客也,必入而叹,何耶?”曰:“吾固告子矣:'中国之民,明乎礼义而陋乎知人心。’昔之见我者,进退一成规,一成矩,从容一若龙,一若虎。其谏我也似子,其道我也似父,是以叹也。”仲尼见之而不言。子路曰:“吾子欲见温伯雪子久矣,见之而不言,何邪?”仲尼曰:“若夫人者,目击而道存矣,亦不可以容声矣。”【庄子.外篇田子方】
孔子见温伯雪子,不言而出。子贡曰:“夫子之欲见温伯雪子好矣,今也见之而不言,其故何也?”孔子曰:“若夫人者,目击而道存矣,不可以容声矣。”【吕氏春秋.审应览精谕】
孔子见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处,弟子曰:“夫子何为见此人乎?”曰:“其质美而无文,吾欲说而文之。”孔子去,子桑伯子门人不说,曰:“何为见孔子乎?”曰:“其质美而文繁,吾欲说而去其文。”【说苑.修文】
问子桑伯子于孔子,孔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道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子曰:“雍之言然!”【说苑.修文】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论语.雍也】
陈怀君柳使其大夫祷行聘于鲁,叔孙卿私曰:“吾国有圣人,若知之乎?”陈大夫曰:“奚以果明其圣?”叔孙卿曰:“能废心而用形。陈大夫曰:敝邑则小,亦有圣人,异于所闻。”曰:“圣人为谁?”陈大夫曰:“有亢仓子者,偏得老聃之道,其能用耳视目听。”定公闻而异焉,使叔孙氏报聘且致亢仓子,待以上卿之礼。
亢仓子至,宾于亚寢。鲁公卑辞以问之,亢仓子曰:“吾能视听不用耳目,非能易耳目之所用,告者过也。”公曰:“孰如是,寡人增异矣。其道若何,寡人果愿闻之。”亢仓子曰:“我体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虽远际八荒之表,迩在眉睫之内,来于我者,吾必尽知之,乃不知为是我。七窍手足之所觉,六腑五脏心虑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庚桑子.全道】、【列子.仲尼】
齐有掊子者,材可以振国,行可以独立,事父母孝,谨乡党恭。循念居贫无以为养,施信义而游者久之矣。所如寡合,或为乘时夸毗者所蚩。绐于是,负杖步足问乎亢仓子,曰:“吾闻至人忘情,黎人不事情。存情之曹,务其教训而尊信义。吾乃今不知为工受不信为信,信而不见信为信;为勤慕义为义,人义而不俟义为义。然则信义之士,常独厄随退。胡以取贵乎?时而教理之所上也。”亢仓子俯而循衽,仰而譆,超然而歌曰:“时之阳兮信义昌,时之默兮信义伏。阳与默、昌与伏,汩吾无谁私兮,羌忽不知其读。夫运正性以如适,而物莫之应者,真不行也。夫真且不行,谓之道丧。道丧之时,上士乃隐。隐之为义有可为也、莫可为者也,有可用也、莫可用者也。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故莫可用者也。”【亢仓子.贤道】
蘧伯玉使至楚,逢公子皙濮水之上,子皙接草而待曰:“敢问上客将何之?”蘧伯玉为之轼车。公子皙曰:“吾闻上士可以托色,中士可以托辞,下士可以托财,三者固可得而托身耶?”蘧伯玉曰:“谨受命。”蘧伯玉见楚王,使事毕,坐谈话,从容言至于士。楚王曰:“何国最多士?”蘧伯玉曰:“楚最多士。”楚王大悦。
蘧伯玉曰:“楚最多士而楚不能用。”王造然曰:“是何言也?”蘧伯玉曰:“伍子胥生于楚,逃之吴。吴受而相之。发兵攻楚,堕平王之墓。伍子胥生于楚,吴善用之。衅蚡黄生于楚,走之晋,治七十二县,道不拾遗,民不妄得,城郭不闭,国无盗贼,蚡黄生于楚而晋善用之。今者臣之来,逢公子皙濮水之上,辞言'上士可以托色,中士可以托辞,下士可以托财,三者固可得而托身耶?’又不知公子皙将何治也。”于是楚王发使一驷,副使二乘,追公子皙濮水之上,子皙还重于楚,蘧伯玉之力也。故《诗》曰:'谁能烹鱼,溉之釜鬵,孰将西归,怀之好音。’此之谓也。物之相得,固微甚矣。【说苑.善说】
颜阖将傅卫灵公大子,而问于蘧伯玉曰:“有人于此,其德天杀。与之为无方,则危吾国;与之为有方,则危吾身。其知适足以知人之过,而不知其所以过。若然者,吾奈之何?”蘧伯玉曰:“善哉问乎!戒之,慎之,正女身也哉!形莫若就,心莫若和。虽然,之二者有患。就不欲入,和不欲出。形就而入,且为颠为灭,为崩为蹶。心和而出,且为声为名,为妖为孽。彼且为婴儿,亦与之为婴儿;彼且为无町畦,亦与之为无町畦;彼且为无崖,亦与之为无崖。达之,入于无疵。
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是其才之美者也。戒之!慎之!积伐而美者以犯之,几矣。汝不知夫养虎者乎?不敢以生物与之,为其杀之之怒也;不敢以全物与之,为其决之之怒也;时其饥饱,达其怒心。虎之与人异类而媚养己者,顺也;故其杀者,逆也。夫爱马者,以筐盛矢,以蜄盛溺。适有蚊虻仆缘,而拊之不时,则缺衔毁首碎胸。意有所至而爱有所亡,可不慎邪!”【庄子.内篇人间世】
蘧伯玉曰:“君子之人达,故观其器,而知其工之巧;观其发,而知其人之知。”【礼记.礼器】
外宽而内直,自设于隐括之中,直己不直人,善废而不悒悒,蘧伯玉之行也。【尸子.劝学】、【韩诗外传.二】
外宽而内正,自极于隐括之中,直己而不直人,汲汲于仁,以善自终,盖蘧伯玉之行也。【孔子家语.弟子行】
外宽而内直,自设于隐栝之中,直己而不直于人,以善存,亡汲汲,盖蘧伯玉之行也。【大戴礼记.卫将军文子】
北宫奢为卫灵公赋敛以为钟,为坛乎郭门之外,三月而成上下之县。王子庆忌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之设?”奢曰:“一之间,无敢设也。奢闻之,'既雕既琢,复归于朴。’侗乎其无识,傥乎其怠疑;萃乎芒乎,其送往而迎来;来者勿禁,往者勿止;从其强梁,随其曲傅,因其自穷,故朝夕赋敛而毫毛不挫,而况有大途者乎!”【庄子.外篇山木】
周敬王十七年、鲁定公七年【公元前503年】
春,二月,周儋翩入于仪栗以叛。
齐人归郓、阳关,阳虎居之以为政。
夏,四月,单武公、刘桓公败尹氏于穷谷。
秋,齐景公、郑献公盟于咸,征会于卫。【公羊传】、【穀梁传】
卫灵公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景公曰:“执结以侵我。”齐景公从之。
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齐景公、卫灵公盟于沙。【公羊传】、【穀梁传】
鲁大雩。【公羊传】、【穀梁传】
齐国夏帅师伐鲁西鄙。【公羊传】、【穀梁传】、【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齐师闻之,堕,伏而待之。处父曰:“虎不图祸,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虎惧,乃还,不败。
公冶长贫而闲居,无以给食。其雀飞鸣其舍,呼之曰:“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个虎驮羊,尔食肉,我食肠,当亟取之勿彷徨。”子长如其言,往取食之。及亡羊者迹之,得其角,乃以为偷。讼之鲁君,鲁君不信鸟语,逮系之狱。孔子素知之,为之白于鲁君,亦不解也。于是叹曰:“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
未几,子长在狱舍,雀复飞鸣其上,呼之曰:“公冶长!公冶长!齐人出师侵我疆,沂水上,峄山旁,当亟御之勿彷徨。”子长介狱吏白之鲁君,鲁君亦勿信也。姑如其言,往迹之,则齐师果将及矣。急发兵应敌,遂获大胜。因释公冶长而厚赐之,欲爵为大夫,辞不受。盖耻因禽语以得禄也,后世遂废其学。【绎史.95】
九月,鲁大雩。【公羊传】、【穀梁传】
冬,十一月,戊午,单武公、刘桓公逆王于庆氏。晋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馆于公族党氏,而后朝于庄宫。【史记.十二诸侯年表】
英杰王十六年,子逸民王冈立。【鲜于氏奇氏谱牒】
种见蠡之时,相与谋道:“东南有霸兆,不如往仕。”相要东游,入越而止。【越绝书.越绝外传本事】
荆昭王之时,有士焉曰石渚。其为人也,公直无私,王使为政。道有杀人者,石渚追之,则其父也。还车而反,立於廷曰:“杀人者,仆之父也。以父行法,不忍;阿有罪,废国法,不可。失法伏罪,人臣之义也。”於是乎伏斧锧,请死於王。王曰:“追而不及,岂必伏罪哉!子复事矣。”石渚辞曰:“不私其亲,不可谓孝子;事君枉法,不可谓忠臣。君令赦之,上之惠也;不敢废法,臣之行也。”不去斧锧,殁头乎王廷。【吕氏春秋.离俗览高义】、【渚宫旧事.二】
楚昭王有士曰石奢,其为人也,公而好直,王使为理。于是道有杀人者,石奢追之,则父也,还返于廷,曰:“杀人者,臣之父也。以父成政,非孝也;不行君法,非忠也;弛罪废法,而伏其辜,臣之所守也。”遂伏斧锧,曰:“命在君。”君曰:“追而不及,庸有罪乎?子其治事矣。”石奢曰:“不然。不私其父,非孝也;不行君法、非忠也;以死罪生、不廉也。君欲赦之,上之惠也;臣不能失法,下之义也。”遂不去鈇锧,刎颈而死乎廷。君子闻之曰:“贞夫法哉!石先生乎!”孔子曰:“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韩诗外传.二】、【史记.循吏列传】、【新序.节士】
楚有直躬者,其父窃羊而谒之上。上执而将诛之。直躬者请代之。将诛矣,告吏曰:“父窃羊而谒之,不亦信乎?父诛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诛之,国将有不诛者乎?”荆王闻之,乃不诛也。孔子闻之曰:“异哉!直躬之为信也。一父而载取名焉。”【吕氏春秋.仲冬纪当务】
昭王为室於漳、沮之浒,既成,将落之。王戒邦大夫以饮酒。既,荆王降之,王入,将落。有一君子,丧服曼廷,将蹠闺门。雉人止之,曰:“君王始入室,君之服不可以进。”不止,曰:“小人之告祢,将断於今日。尔必止小人,小人将召寇。”雉人弗敢止,至闺门。赴命尹陈省为视日,告:“僕之母辱口口口君王,不幸,僕之父之骨在於此室之階下。僕将埮亡老,以僕之不得并僕之父母之骨,私自口。”赴命尹不为之告。“君不为僕告,僕将召寇。”赴命尹为之告。王曰:“吾不知其尓墓。尓姑须,既落,焉从事。”王徙处於坪澫,卒以大夫饮酒於坪澫。因命致俑毀室。【上博楚简.昭王毀室】
颜回将西游,问于孔子曰:“何以为身?”孔子曰:“恭敬忠信,可以为身。恭则免于众,敬则人爱之,忠则人与之,信则人恃之;人所爱,人所与,人所恃,必免于患矣,可以临国家,何况于身乎?故不比数而比疏,不亦远乎?不修中而修外,不亦反乎?不先虑事,临难乃谋,不亦晚乎?”【说苑.敬慎】、【孔子家语.贤君】
口。颜渊问於孔子曰:“敢闻君子之內事也有道乎?”孔子曰:“有。”颜渊:“敢问何如?”孔子曰:“敬有口而先有司,老老而慈幼,豫绞而收贫,不足则请,有餘则辞。敬有口,所以为乐也;先有司,所以得情;老老而慈幼,所以处仁也;豫绞而收贫,所以取亲也;禄不足则请,有餘则辞,所以口信也。盖君子之內事也如此矣。”颜渊曰:“君子之內事也,回既闻命矣,敢问君子之內教也有道乎?”孔子曰:“有。”颜渊:“敢问何如?”孔子曰:“修身以先,则民莫不从矣;前以博爱,则民莫遗亲矣;导之以俭,则民知足矣;前之以让,则民不争矣。或迪而教之,能能,贱不肖而远之,则民知禁矣。如进者动行,退者知禁,则其於教也不远矣。”
颜渊曰:“君子之內教也,回既闻矣,敢问至名。”孔子曰:“德成则名至矣,名至必卑身,身治则大禄。君子让而得之,小人争而失之。示则斤,而毋欲得焉。素行而信,先处忠也,贫而安乐,先处……內矣。庸言之信,庸行之敬。必不在兹之內矣。颜渊西口。【上博楚简.颜渊问於孔子】
本年,颜回西游至卫,由卫至宋。向宋戴氏求婚。
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论语.阳货】
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大夫有赐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则往拜其门。阳货矙孔子之亡也,而馈孔子蒸豚。孔子亦矙其亡也,而往拜之。当是时,阳货先,岂得不见?曾子(曾点)曰:“胁肩谄笑,病于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孟子.滕文公下】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论语.季氏】
孔子曰:“天下有道,盗其先变!”【荀子.正论】
子贡十八岁戊戌,周定王十七年、鲁定公七年,游于鲁,闻孔子在阙里,心窃敬仰之,遂执贽往见,既已受业。【端木氏宗谱】
约本年,孔子携弟子到平阴紫盖山授徒传教。
在平阴城南三十五里紫盖山,有夫子与弟子读书处。【平阴县志】
大成书院在城西南三十里,旧为晒书城,相传孔子经游处。【肥城县志】
阖闾十二年,正月,使龙威丈人入包山洞庭取之以出,有符而无说。又齐人乐子长授之於霍林山人韩众,乃敷演服御之方,藏於东海北阴之室。【太平御览.672】
吴王阖闾出游包山,见一人,自言姓山名隐居,入洞庭取素书一卷呈阖闾,其文不可识,令人赍问孔子,孔子曰:“丘闻童谣云:'吴王出游观震湖,龙威丈人山隐居。北上包山入灵墟,乃入洞庭窃禹书。’天帝大文不可舒,此文长传百六初,若强取出丧国庐。”使者反白阖闾,乃尊事之。【尧山堂外纪】
禹治洪水,至牧德之山,见神人焉,谓禹曰:“劳子之形,役子之虑,以治洪水。无乃怠乎?我有灵宝五符,以役蛟龙水豹。”因授禹而诫之曰:“事毕可秘于灵山。”禹成功后藏于洞庭苞山之穴。至吴王阖闾之时,有龙威丈人得符献之,吴王以示群臣,皆莫能识,乃令赍符以问孔子,曰:“吴王闲居,有赤乌衔此书以至王所,莫辨其文,故令远问。”孔子曰:“昔禹治水于牧德之山,遇神人授以灵宝五符,后藏洞庭之苞山。君王所得,无乃是乎?赤鸟之事,丘所未闻。”【绎史.孔子类记】
《灵宝经》有《正机平衡飞龟授帙》三篇,皆仙术也。吴王伐石以治宫室,而于合石之中,得紫文金简之书,不能读之,使使者持以问仲尼,而欺仲尼曰:“吴王闲居,有赤雀衔书以置殿上,不知其义,故远咨呈。”仲尼以视之,曰:“此乃灵宝之方,长生之法,禹之所服,隐在水邦,年齐天地,朝于紫庭者也。禹将仙化,封之名山石函之中,乃今赤雀衔之,殆天授也。”【抱朴子.内篇辨问】
洞庭有二穴,东南入洞,幽邃莫测。昔阖闾使令威丈人寻洞,秉烛昼夜而行,继七十日不穷而返。启王曰:'初入,洞口狭隘,伛偻而入,约数里,忽遇一石室,可高二丈,常垂津液。’内有石床枕砚,石几上有素书三卷,持回。上于阖闾不识,乃请孔子辩之。孔子曰:'此夏禹之书,并神仙之事,言大道也。’王又令再入,经二十日却返,云:'不似前也。唯上闻风水波涛,又有异虫,挠人扑火,石燕蝙蝠大如鸟,前去不得。’丈人姓毛,名苌,号曰毛公。今洞庭有毛公宅,石室并坛存焉。”【吴地记】
包山在县西一百三十里,中有洞庭,深远世莫能测。吴王使灵威丈人入洞穴,十七日不能尽,因得玉叶,上刻《灵宝二卷》。使示孔子,云:“禹之书也。”【太平御览.46】
本年,陈人颛孙师(子张)生。
颛孙师,陈人,字子张。少孔子四十八岁,为人有容貌资质,宽冲博接,从容自务,居不务立于仁义之行。【孔子家语.七十二弟子解】、【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唯正月初吉,庚午,余敖厥于之玄孙童麗公口,择其吉金,玄镠纯铝,自作□鼓。命从若敳,远淑闻于王东吴谷,迎于徐人、陈人,去蔡于寺,其神其臭,……以攴野于陈□□山之下,余持可参□□,其□鼔茯茯,乃于之雩,永祀是抈,俳公获飞龙曰夜白,……余以共旈示□嫡庶子,余以会同姓九礼,以飤大夫、朋友,余以□□□于东土,至于淮之上。世万子孙永保。【童麗公口铜鼓】
唯王正月,吉日甲午,曾侯與曰:“伯适上庸,左右文武,达殷之命,抚定天下。王遣命南公,营宅汭土,君此淮夷,临有江夏。周室之既卑,吾用燮就楚。吴恃有众庶,行乱,西征南伐,乃加于楚。荆邦既残,而天命将虞。有严曾侯,业业厥声。亲敷武功,楚命是静,复奠楚王。曾侯之霸霸穆穆,曾侯壮武畏忌,恭寅斋盟,伐武之表,怀燮四方。余申固楚成,改复曾疆。择予吉金,自作宗彝。龢钟鸣皇,用孝以享于予皇祖,以祈眉寿,大命之长,其纯德降余,余万世是尚。”【曾侯與编钟】
唯王五月,吉日甲午,曾侯與曰:“伯适上庸,左右文武,达殷之命,抚定天下。王遣命南公,营宅汭土,君此淮夷,临有江夏。周室之既卑,吾用燮就楚。吴恃有众庶,行乱,西征南伐,乃加于楚。荆邦既残,而天命将虞。有严曾侯,业业厥声。亲敷武功,楚命是请,复定楚王。曾侯之灵,於穆曾侯,壮武畏忌,恭寅斋盟,伐武之表,怀燮四方。余申固楚成,改复曾疆。择予吉金,自作宗彝。龢钟鸣皇,用孝以享于予皇祖,以祈眉寿,大命之长,其纯德降余,万世是尚。”【曾侯與编钟】
唯王十月,吉日庚午,曾侯與曰:“余稷之玄孙,穆誩敦敏,畏天之命,定徇曾土,恭寅斋盟,吾以祈眉寿,……临观元灌,嘉树华英。吾以及大夫,宴乐爰飨,进士备御,肃肃锵锵。余永用畯长,难老黄耇,珥终无疆。”【曾侯與编钟】
鲍子作媵仲匋姒,其获皇男子,勿有柬已,它它熙熙,男女无期,仲訇姒及子思,其寿君毋死,保而兄弟,子孙孙永保用。【鲍子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