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凶钱 之 太货六铢

太货六铢有个别名“叉腰哭天子”,因为其“六”字形制比较像小人双手叉腰,“太”字又像哭泣的人,故有此别名。倒不是因为字形就被冠上凶钱的原因,这个别名只是对它成为凶钱之后的别称。

这是发生在南北朝期间的故事,话说陈宣帝帝位由来也别有一番故事,天康元年(566年)四月,陈伯宗在陈文帝死后即帝位,由于陈伯宗年幼(15岁),便以叔父安成王陈顼为司徒、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光大二年(568年)十一月,始兴王陈伯茂因为皇叔安成王陈顼专政,故而不满借题发挥,但被安城王制服。同月,陈顼以陈伯宗个性太软弱、难以当大任为由发动政变,用章太皇太后的名义下诏废黜陈伯宗的帝位,将其降封为临海王,回到藩邸居住。又下令废黜始兴王陈伯茂为温麻侯,置诸别馆,安成王派遣刺客于车内杀掉了他。39岁陈顼遂自立为帝,是为陈宣帝,可谓实在不光彩,不过好在宣帝能力出众,使得陈朝达到一个高潮。

太建五年(573年)三月,陈顼力排众议,决议出征北齐,任命镇前将军吴明彻为都督征讨诸军事,裴忌为监军事,统率10万大军进攻北齐。四月,前巴州刺史鲁广达在大岘(今山东省临朐县)击破北齐军,仪同黄法抃攻克历阳。此后直至十二月,陈军相继攻取秦州、泾州、合州、仁州、巴州、北徐州、霍州等地,尤以吴明彻收复寿阳,擒杀守将王琳,为此次北征的最大战果之一。太建七年(575年)闰九月,吴明彻又在吕梁大破齐军。

<源自网络·陈伐齐>

次年北周武帝宇文邕欲灭北齐,决定北连突厥,南和陈朝,乘陈攻占北齐淮南地之机,准备发起攻灭北齐的战争。太建九年(577年),十月,宣帝听闻北周攻灭了北齐,意图乘机争夺淮北地区(北周武帝灭北齐后即派将军梁士彦率军与南陈争夺淮地)。陈将吴明彻于吕梁,多次击败北周徐州总管梁士彦,于是梁士彦退兵守卫城池,不再出战。吴明彻又引清水来灌城,在城下环列船舰,加紧攻打,但因水位不足,导致攻城失败。此时北周派大将军王轨率军救援。王轨轻装从清水进到淮口,横在水中竖起木头,用铁锁穿住车轮,阻断船的通道。吴明彻一开始见王轨南下不以为然,待到清醒后已然晚亦,对面北周军已经完成了包围圈。除萧摩诃、周罗睺带领千余骑冲出外,也只有任忠所部得以保全,而吴明彻以及万人敌程文季,智将裴忌等数万余人被俘。<陈宣帝还沉浸在吴明彻败梁士彦的胜利喜悦中冬十月戊午,司空吴明彻破周将梁士彦众数万于吕梁。十二月戊申,东宫成,皇太子移于新宫>。

太建十年春正月己巳朔,以中领军庐陵王伯仁为平北将军、南徐州刺史,翊左将军、右光禄大夫、领太子詹事徐陵为领军将军。二月甲子,北讨众军败绩于吕梁,司空吴明彻及将卒已下,并为周军所获。三月辛未,震武库。丙子,分命众军以备周: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淳于量为大都督,总水陆诸军事;明威将军孙瑒都督荆、郢水陆诸军事,进号镇西将军;左卫将军樊毅为大都督,督硃沛、清口上至荆山缘淮众军,进号平北将军;武毅将军任忠都督寿阳、新蔡、霍州等众军,进号宁远将军。乙酉,大赦天下。丁酉,以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护军将军淳于量为南兗州刺史,进号车骑将军。夏四月庚戌,诏曰:“懋赏之言,明于训诰,挟纩之美,著在抚巡。近岁薄伐,廓清淮、泗,摧锋致果,文武毕力,栉风沐雨,寒暑亟离,念功在兹,无忘终食。宜班荣赏,用酬厥劳。应在军者可并赐爵二级,并加赉恤,付选即便量处。”又诏曰:“惟尧葛衣鹿裘,则天为大,伯禹弊衣菲食,夫子曰'无间然’,故俭德之恭,约失者鲜。朕君临宇宙,十变年籥,旰日勿休,乙夜忘寝,跂予思治,若济巨川,念兹在兹,懔同驭朽。非贪四海之富,非念黄屋之尊,导仁寿以置群生,宁劳役以奉诸己。但承梁季,乱离斯瘼,宫室禾黍,有名亡处,虽轮奂未睹,颇事经营,去泰去甚,犹为劳费。加以戎车屡出,千金日损,府帑未充,民疲征赋。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兴言静念,夕惕怀抱,垂训立法,良所多惭。斫雕为朴,庶几可慕,雉头之服既焚,弋绨之衣方袭,损撤之制,前自朕躬,草偃风行,冀以变俗。应御府堂署所营造礼乐仪服军器之外,其馀悉皆停息;掖庭常供、王侯妃主诸有俸恤,并各量减。”丁巳,以新除镇右将军新安王伯固为护军将军。戊午,樊毅遣军度淮北对清口筑城。庚申,大雨雹。壬戌,清口城不守。五月甲申,太白昼见。六月丁卯,大雨,震大皇寺刹、庄严寺露盘、重阳阁东楼、千秋门内槐树、鸿胪府门。秋七月戊戌,新罗国遣使献方物。乙巳,以散骑常侍、兼吏部尚书袁宪为吏部尚书。八月乙丑朔,改秦郡为义州。戊寅,陨霜,杀稻菽。九月壬寅,以平北将军樊毅为中领军。乙巳,立方明坛于娄湖。戊申,以中卫将军、扬州刺史始兴王叔陵兼王官伯临盟。甲寅,舆驾幸娄湖临誓。乙卯,分遣大使以盟誓班下四方,上下相警戒也。壬戌,以宣惠将军江夏王伯义为东扬州刺史。冬十月戊寅,罢义州及琅邪、彭城二郡。立建兴,领建安、同夏、乌山、江乘、临沂、湖熟等六县,属扬州。戊子,以尚书左仆射陆缮为尚书仆射。十一月辛丑,以镇西将军孙瑒为郢州刺史。十二月乙亥,合州庐江蛮田伯兴出寇枞阳,刺史鲁广达讨平之。

<源自网络>

通过这一段史料,可以知道陈宣帝有计划平北事项了,面对吴明彻所率领的北讨军突然覆灭,是十分震惊的,于是马上调兵遣将预防北周军,并且马上戒奢以俭。宣帝还是有能力的,下达精确军事的命令以及节约从简 的政治企图。

太建十一年,春正月丁酉,龙见于南兗州永宁楼侧池中。二月癸亥,舆驾亲耕藉田。三月丁未,诏淮北义人率户口归国者,建其本属旧名,置立郡县,即隶近州,赋给田宅,唤订一无所预。夏五月乙巳,诏曰:“昔轩辕命于风后、力牧,放勋咨尔稷、契、硃武,冕旒垂拱,化致隆平。爰逮汉列五曹,周分六职,设官理务,各有攸司,亦几期刑措,卜世弥永,并赖群才,用康庶绩。朕日昃劬劳,思弘治要,而机事尚拥,政道未凝,夕惕于怀,罔知攸济。方欲仗兹舟楫,委成股肱,征名责实,取宁多士。自今应尚书曹、府、寺、内省监、司文案,悉付局参议分判。其军国兴造、征发、选序、三狱等事,前须详断,然后启闻。凡诸辩决,务令清乂,约法守制,较若画一,不得前后舛互,自相矛盾,致有枉滞。纡意舞文,纠听所知,靡有攸赦。”六月庚辰,以镇前将军豫章王叔英为镇南将军、江州刺史。丙戌,以征南将军、江州刺史鄱阳王伯山为中权将军、护军将军。秋七月辛卯,初用大货六铢钱。八月丁卯,幸大壮观阅武。冬十月甲戌,以尚书仆射陆缮为尚书左仆射,以祠部尚书晋安王伯恭为右仆射。十一月辛卯,大赦。戊戌,周将梁士彦围寿阳,克之。辛亥,又克霍州。癸丑,以扬州刺史始兴王叔陵为大都督,总督水步众军。十二月乙丑,南、北兖、晋三州及盱眙、山阳、阳平、马头、秦、历阳、沛、北谯、南梁等九郡民并自拔向建业。周又克谯、北徐二州。自是淮南之地,尽归于周矣。己巳,诏非军国所须,多所减损,归于俭约。是岁,周宣帝大象元年(宣帝暴虐,自绝宗族势力,以至于外戚势大,也给了南陈喘一口气的时间)。

自吕梁兵败之后,宣帝就开始不断部署新的战略,为了能有更多粮草,宣帝亲自耕种来教化百姓。接着迁淮北民众回境内赋予田宅,并清顺政务,约法守制。六月选将,七月铸币(太货六铢),八月阅武,都是为了严防死守(此时可以说是陈朝存亡之际了,毕竟北周武帝的勇猛陈宣帝是切实的见到了,但陈宣帝没想到北周武帝年仅36岁就已去世,继位者是无能之辈<古代消息传播滞后>)。北周完成权力接替后,接着对陈战争,攻克寿阳、霍州后吓得宣帝马上又迁九郡民于建业,不久淮南之地尽归北周。

<三四五六对比>

铸造太货六铢的缘由已经非常清晰了,就是为了填充府库备军御敌。仅靠节俭开支来弥补军用简直杯水车薪,于是更铸虚额大钱就提上日程(当初刘备攻克成都也是类似困境·军用不足,备甚忧之,更铸直百钱后·数月之间,府库充实)。

于是又铸大货六铢,以一当五铢之十,与五铢并行。但百姓也不傻,除了知道陈大军覆灭,北周压境,随时有灭顶之灾外。虚额钱也将使得生活艰难,纷纷拒绝虚额大钱,后还当一,人皆不便。朝令夕改,一方面伤了老实人(接受虚额当十)的心;另一方面六铢钱当五铢钱有余,十分不便使用。使得百姓愤懑不满,六铢钱文似哭泣相,乃相与讹言曰:「六铢钱有不利县官之象」。未几而帝崩,遂废六铢而行五铢,竟至陈亡。面对朝令夕改的这种局面,有些地区干脆物物交易,其岭南诸州,多以盐米布交易,俱不用钱。

此虚额大钱,虽铸于陈朝存亡之际,但铸币之前都是一副爱民明法的好皇帝,(①兴修水利,开垦荒地,鼓励农民生产,百姓生活改善 ②周武帝灭佛使中原大德名僧纷纷南渡,被陈宣帝以礼节待,使得百姓精神上满足 ③北征北齐,攻城略地,突然覆灭,迁民征兵,大铸虚额 ),突然一当十来剥削百姓,民不适(一个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做了一件坏事,叫原形毕露。一个坏人做了一辈子坏事,做了一件好事,叫浪子回头)。由是对宣帝十分抵触,觉得宣帝人面兽心,纷纷以币诅咒宣帝,而宣帝竟然真的死了,故此“太货六铢”钱彻底坐实了凶钱一说。

话说宣帝既然已经打算伤民充库以御敌(当十不足),为何伤了一半又装好人(当一有余)。虽然宣帝后来确实为了百姓着想,将六铢定为五铢用,但既想填充府库又想讨好百姓,世间哪有两全事?且百姓一般好事记不住,坏事传千古,不是简单将当十钱更一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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